第十八章 大怒(上) 作者:未知 王守田正研究着兵事。 亲兵当然是重中之重,不但要忠勤,也要有武艺,关键时能挡着。 记得清初,每家王府裡都养着這类甲士,数目在十数到数十之间,都是勇士,可是這等人,都是战场上拼杀十数年培养出来,现在沒有這样的條件。 “内政之事,千头万绪,已经辛苦了,军事本不应烦扰你们处理,但是赏功却和土地相连,這事必须和你们商量一下。”王守田凝神思考,良久,叹息一声抬起头来說着:“我有些章程,不過未曾统筹考虑,你们听听看。” “請主公明示。”赖同玉和薛远,按膝端坐。 王守田說着:“我亲经练兵,仔细想想,這练兵也是辛苦事,体魄,武艺,军纪,能合格者,十成中只有六七成!” “不合格退到田间,還是编成厢兵(后勤)先不說,這合格的就要安排——上次你說平常人家给田三十亩,我觉得不行。” “一户之家,自耕的话,三十亩已经是极限,再多也不觉得有奋斗流血的需要,不利刺激耕战,二位先生,若是勉强够用,需多少亩?”說到這裡,王守田扫過二人。 “主公,若是耕作,每壮汉每天需用粗米1斤5两才为基本,老人孩子妇女稍少,但是如果算上油盐醋等,也差不多,平均每人的每月粗米数,应是50斤,一户五人,是二石半,一年需食三十石。”薛远想了想,說着,這是一個十分有用的数量概念,在他口中,立刻說出。 “五口之家,每家有两個壮丁,上限可耕三十亩,水旱互济,亩产大概在二石半到三石左右,是故善养百姓,需十亩之地。若是抽一半赋税,二十亩方可养之。” 這样一說,王守田立刻清楚了。 “主公,农户田亩外,還有其它收入,纺织,短工,工匠,鸡鸭等等。”赖同玉补充的說着:“二十亩,已经可善养之。” “善,那就第一批居民,以二十亩为基本田发放,第二批以十八亩,第三批以十五亩,使之困苦,却不至于影响基本生存。” “在此基础上,厢兵可给口粮,不予增田,经過训练合格之正兵,额外授其家五亩,以奖其能,這是一!”王守田屈下一個指头,說着:“促使民间尚武,士兵忍其艹练,立杆见影是也!” 由于先前发放的田地,在温饱线上,因此增益的田地,就很重要了,就很容易在民间划分出水平线。 半饥半饱(糠米)到吃饱(白米),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其促进作用,甚至可能大于温饱到小康的刺激姓。 王守田行政,就要压榨出民间最多的力量,又不至于破坏底线,并且在這個基础上,引导社会向他想要的目标而去。 王守田又說着:“士兵训练合格,为正兵,這是一级,若能斩一首级,就是老兵,怎可不赏?” 王守田的目光扫视二人,见二人只是凝神聆听。 见目光对看,薛远躬身說道:“臣对军事不懂,不過民使之利,而驱之,自然远胜于使之威而逼之,這老兵怎么样利之,還請主公明示。” 王守田笑了一下:“人患不平,老兵可专门有個称呼,比如精卒就不错,军中相遇,正兵遇到精卒,必须行礼,吃饭时,必须精卒先吃,這类细节很是重要。” “主公,這是正礼制,以分卑尊。”赖同玉听的眼睛发亮,大是赞同。 “說的不错,還要益田五亩,以作赏赐!”王守田又屈下一個指头,說着:“這样就是家有三十亩,在农村可称富足,自耕自足了。” “主公說的不错,家有三十亩,却是相对富足了,应可使士兵用命。”薛远盘算了下,也点了点头,說着。 “若是能斩首二级,再赏十亩,可称上卒,礼大之!”這就是家有四十亩了。 “若是能斩首三级,再赏十亩,可称甲士,赐皮甲武器,以显其能,免其家劳役!”這就是家有五十亩了。 “若是能斩首四级,再赏十亩,若是无官,必为伍长。”這就是家有六十亩了。 “若是能斩首五级,再赏十亩,若是无官,必为火长,亲属有罪,可减免一等,以恩之,无罪,赐一小牛,其名加以士录之上。”這就是家有七十亩,赐一牛正好耕作,恰到好处。 “火长以上,是计官制,不以斩首论之。” 薛远冥思苦想,片刻說着:“田亩還可分之,只是耕牛却来之不易……” “能斩首五级者,武者也,怎可不重赏?怎么样弄牛,這是我們的事了。”王守田說着:“无论牛羊马,我欲专门建牧场,专门配种,以生养小牛小马。” 說着,摆了摆手:“我知道這样以后,无论哪一方面,必有舞弊,只是只要维持十年,就已经可以了。” 赖同玉听了,已经大笑,說着:“主公英明,這样就人人奋战,为主公效死了。” 王守田又說着:“火长以上,就不一样,以火队营总体战功计!” 這出于秦法二十级军功制,但是王守田认为,官和兵,其军功标准本来不一样,对士兵来說,斩首五级,成为军官的入身之阶,已经足够了。 别小看這点,兵和官的界限非常大,当了官,才有提拔的可能。 說完這些,三人默不言声,仔细考虑着利弊。 不過,這样的气氛沒有维持多少時間,過了片刻,一個消息打断了這气氛,不仅使一直面带微笑的赖同玉脸色严肃,就薛远,也是一脸阴沉。 這一切的源头,都在传递来的消息,以及面前的人。 王守田此时很愤怒,一张脸,带着几丝扭曲,他狞笑的說着:“反了,真的反了,這些反贼,以为自己是谁?” “啪”的一拍桌子,坐在一旁的几人,都是一惊。 “区区山贼,我给個机会,已经是恩典,竟然還学诸侯,撕我信件,赶我使者,還割耳以辱我?這些贼子以为自己是谁!”說到這裡,寒气森然,杀意入骨。 自从得知自己派去齐罗山寨的人被赶下山,而且還被割了一只耳朵,王守田就大怒。 齐罗寨的這個做法,就是在扇他的脸。 這個齐罗山寨,必须剿灭! 王守田一怒,让众人惶恐,其中,又以一個头上缠着布带的中年人为甚,也许是之前就受到過惊吓的缘故,此时王守田一发怒,他吓的一哆嗦,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王择义,别怕,大人怒在山贼,不会迁怒于你!”坐在一旁的赖同玉忙小声安慰的說着。 “哦,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当然不会怪我!”這位王择义早就吓的语无伦次了。 這位王择义也倒霉,被王守田选上,他再怎么样,也不敢违抗,只得去送信,本想着他和大当家有着交情,就算事情不对,也不至于怎么样。 不想只不過一個送信,就被人割了耳朵赶下了山。 赖同玉将茶盏递给他之后,看向了王守田,微微叹了口气。 “王择义,你有功无過,不必担心,我事后必会赏赐,你们二個,就先去安排,先给王择义一家安排個住处,這齐罗镇,他暂时是不能回去了。”王守田這时候也想到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于是看向了王择义,在他头上缠着的布带上停顿了一下,目光随后转向赖同玉,吩咐的說着。 知道王守田接下来可能要和军队方面谈话,薛远和赖同玉站起身,温和的对一旁的王择义說着:“王择义,請随我們来吧!” “是!”這位倒霉的王择义忙冲座上的王守田行礼,跟着二人退了下去。 虽然這次上山受辱的不是自己人,可王择义代表着他,這口闷气不出,王守田实在是不甘心。 本想调戏下山贼,不想给山贼给调戏了。 “甘厚,你說,若是我們出兵去剿灭這帮山民,会有多大胜算?”见书房内只有他和甘厚二人,王守田這时,已经平静下来,随口问着。 “山民人数众多,而我們对齐罗山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他们依仗這大山之险,只怕我們的胜算不大。”甘厚思索了一下,按照他的理解,实话实說的說着:“我們才二百兵,对方山寨很大。” “呵呵,這话不对,兵在精不在多!”王守田笑眯眯的說着:“再說,這個齐罗寨,绝不能留下,這就是個隐患,我一定将其剿灭。” “再說,何五郎也是山中人,虽然他现在才一队五十兵,但是這时全民动员,他可带上三百山民,加上我的兵,又有优势了。” 說到這裡,王守田觉得說多了,吩咐的說着:“你先出去,把他们都喊进来,這几曰,一定要好好巡视周围,见到有可疑人窥探,全都给我抓进来,這群山贼,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他们嗎?” 王守田冷笑的說着,当下命何五郎、柴嘉、贺仲、张毅等人前来议事,由亲兵传令。 甘厚听着,应命,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