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偷襲

作者:水鏽紅
距先前被那禿頭男子大赦逃走,已經過了許久。

  李卒與史柳二人一路從山間往下倉皇逃竄,兩人生怕那禿頭男子兇意再起,便施展了一些祕法遮蔽了自身的氣機,在這山間躲藏了起來,想着暫時躲上一躲等天亮在出山,打定了注意以後絕不再淌渾水,要淌渾至少也得修爲足夠後,不然只是白白送死的炮灰。

  哪有什麼僥倖,僥倖都是建立在實力上的。

  兩人本就是一些小門雜派出身,同屬師兄弟,在兩人外出遊歷時,師門被仇家所屠,兩人遊歷結束回到師門,師門已經是雜草叢生,遍地枯骨。

  兩人一番打聽,這才知道師門慘遭禍事,起因是有一個長老仗着自身修爲高深,以及師門這塊大牌匾去做那扯虎皮的勾當,在凡俗間看上了一個俏佳人,正好這個女子身屬陰脈,男子本就屬陽,拿來做雙修爐鼎實在再好不過,於是便硬生生擄去了女子,事後女子竟是性情剛烈至極,咬舌自盡,這讓那個長老感到晦氣不已,便拋屍在荒野之外。

  二人師門名叫“靈虛門”,位於中通洲一隅之地的一個小國家之中,在當地聲名赫赫,有點像是一國一門的架勢,皇親顯貴都是時長塞些銀錢,明面上是說修繕宗門,實際私底下都是將自家稍微有些根骨的孩子偷偷送入門中,去做那神仙之人。而對於這些銀錢,靈虛門也是絲毫不客氣,只要有那就接,而且拿人手短喫人嘴短,對於一些個打破腦袋也要擠入門檻的一些貴族公子,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讓他們進來,雖然有些並無修行根骨,但是也給了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這些年間,靈虛門弟子繁多,魚龍混雜,也造就了種種不良風氣,這類依仗修爲輩分以及宗門牌匾的傢伙就是例子之一,但是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那看似文弱的俏佳人竟然有着一個弟弟,而且她這弟弟還來歷不小,早年就拜師於一位遊歷山間的仙師,後來隨仙師去往了東元洲。

  一隔數年,弟弟每日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着回家見阿姐一面,只是沒有想到,這一面雖然是見到了,但是卻是生死之別,這讓弟弟很是內疚和惱怒,事後傳信回宗門,宗門內大小師兄弟齊齊連接而至,甚至還有一位很是器重此人的師長隨行,齊齊踏上靈虛門。

  直到見到這麼多仙師的造訪,這個長老才後悔莫及,雖然自己宗門在這一國之地說第一,沒人稱第二,以往作威作福慣了,但是看到如今這麼個架勢也是有些後悔,兩者之間,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雖然事後靈虛門掌門出面,當這這些不請自來的別洲仙師面前,親手宰殺了這個因爲色念而殺人的長老,還親手奉上這些年收納的銀錢換與的修行錢或者法寶,希望高擡貴手。但是那無故慘死女子的弟弟卻是絲毫不肯罷休,揚言必除滿門,當然這無疑會引來掌門和弟子的掙扎反抗,但是卻只是無用功,最終還是滿門皆死,而這別洲一行人卻是無一人身死,高判立下。

  兩人回到這宗門後,望着物是人非的景象,最後也算是盡了一份孝心,收集齊了宗門所有枯骨埋葬一起,事後還立了一塊無名碑,然後兩人便從此開始了遊歷飄蕩的歷程,當上了這山澤野修。

  有些悽慘。

  李卒一腳跨過一條粗大的藤蔓,開口道:“那武夫應該不打算追來了吧?”

  回想起那一幕幕,有些心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有人當了替死鬼,咱們這才逃出生天,要說真是不該聽信那許思子讒言,這分明就是蚍蜉撼大樹。

  史柳有些附同此話,嗯了一聲,說道:“不過也得怪咱們自個,如果不是想着渾水摸魚,哪會有如今這般下場?當真事事都如宗門那樣?”

  李卒神色陡然低沉,厲聲道:“師兄別說了,雖然事出一時貪念,但是如果咱們不去爭上一爭,何年何月才能替師門報仇雪恨?!”

  史柳停下步子,嘆了一口氣,“是啊,咱們如今只是兩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罷了,沒有修行錢支撐,也是沒有如何通天的資質,只能一步步摸爬滾打爬上山巔。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我如今還是停在下五樓止步不前。”

  搖了搖頭自嘲道:“實在是愧對師門吶。”

  李卒一手按住自己師兄雙肩,沉聲道:“修行一事本就如此,有多大的風險,就有多大的回報,這個道理師兄你應該比我還要明白。”

  史柳雙眼望向自己師弟,苦笑一聲,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還有希望嗎?”

  然後一手拍掉按在自己肩上的雙手,頹然坐在地面,“再無希望了。”

  李卒雙手垂下,緊緊握了握拳,咬牙怒目道:“這人實在是在折磨我們師兄弟!”

  突然神色低微,眼眶有些泛紅,“好死不如賴活着,雖然報仇無望,但是咱們也不要太過氣餒,尋些根骨好的苗子,調教一番,說不得日後便能在你我師兄弟聯手下,出來一個通天的人物。”

  史柳沒有接過話茬,而是在想些事情。

  那武夫男子爲何沒有追殺他們二人,其實他們是知道的,但是爲了活命,更加爲了報仇,只能是逃竄,而不是破釜沉舟。

  一方面是實力太過懸殊,另一方面則是短暫的隱忍,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山間修人,別說十年,五十年都是不晚。

  此時此刻,位於山中的師兄弟二人,在離開那處是非之地後,其實心境早就破碎不堪,如果沒有一些機緣,一生也只能是止步不前,除非心境重新縫補完好,纔有一線生機。

  那句看似輕描淡寫的“滾吧”,其實已經在兩人心間悄悄種上了一顆心魔種子。世間所有修行人,除了自身修爲之外,其實更加看重自身心境和眼光,這兩者直接奠定了日後能走多遠的路程。

  此刻心境已無,一顆道心支離破碎,兩人雖然可恨,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實力爲尊,弱肉強食,一向如此。

  收回思緒,彷彿認命,史柳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朝前方走去,身後李卒隨後跟上。

  經過先前一番對話,兩人之間始終無言,只是藉着月光低頭前行,多不時前方豁然開朗,李卒伸手在雙眼上一抹,雙眼立馬有一層光華縈繞,放眼看去,前方浩浩蕩蕩一片大河,河水渾濁不堪。

  李卒說道:“師兄,這河可是與那座山一般,也有河神居中?”

  史柳回頭瞥了一眼李卒,輕聲開口:“有山必定有水,兩者相依,那座山肯定是有着山神存在,不然爲何無端端生有靈物?不過山神一向神祕,也不願示人,這條河應該同樣如此,只是不知比起山神來如何。”

  史柳順着月光向前走去,突然雙眉微挑望着前方,前方地面之地,赫然有着大小c深淺不一的腳印存在,而且看其溼潤程度,好像是剛踩過不久。

  沉聲道:“有人。”

  李卒往前一看,不以爲意道:“可能只是一些凡人正好在此打漁捕獵吧,師兄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聞言史柳不再多言,好像經過先前一事後,自己心性隱隱有了一些變化,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自己,當下心沉心湖,微微鎮定片刻後擡腳走到河邊,輕輕蹲下身子捧了把水撲在臉上。

  兩人在河邊徘徊洗漱片刻,然後腳步不停,再度向前走去,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兩人踩在細軟的河沙上一路向前,最後又一頭扎入山林之間。

  行至片刻,史柳突然身子止步,身後只顧想着事情的李卒一腦袋撞了上去,正準備說話時,史柳轉頭小聲道:“你看前邊!”

  李卒當下有些疑惑,擡頭望去,只見前方有一處火堆靜靜燃燒,不是熊熊大火,而是將將熄滅的微微小火,帶起一陣濃煙滾滾,火堆旁邊有四人。

  李卒雙眼一喜,開口道:“是她!”

  然後搖搖了史柳手臂,“我們要不要”

  史柳眉頭微微皺起,他有些搞不懂這四人爲何出現在此,而且還與那個孩童在一起,難不成是那老人的手段,想要設防引誘出一些奪寶之人,然後斬殺?

  當下回道:“不可,小心謹慎爲好,萬一再來一次,我們二人可就真的飲恨在此地了。”

  李卒聞言有些道理,不再蠢蠢欲動,而是小心四處觀察。

  兩人潛伏在山林之間,藉着樹木和藤蔓枝葉掩蓋行蹤,頭頂明月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隱沒,李卒一手拍了拍停歇在自己臉上的蚊蟲,出聲問道:“師兄,這都等了好久了,應該沒有人。”

  雙眼直直望向前方,“這靈物近在咫尺,實在是白送,還有那個孩童,出身肯定不凡,應該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寶物件,甚至很可能有那立錐物件,如果能夠和靈物一齊收穫,那咱們此行當真是機緣已到,不說其他,光憑這件靈物的價值,咱們就能重新修補心境,擠入中五樓!”

  見師兄面露猶豫,再度趁熱打鐵,開口道:“師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對付幾個小孩子,難不成還束手束腳了?這可是送上門的機緣啊!”

  史柳猶豫再三,最終被自己師弟說服,若是有旁人在場,肯定只能是躲得遠遠地,當時現在來看並無一人,如果這還不出手,那實在是與這份機緣無緣。退一步說,如果拿到,那日後擠入中五樓,在勤奮勉勵一番,說不定師兄弟二人能手刃仇家。

  咬了咬牙,沉聲道:“好!奪完立刻離開這裏,然後咱們師兄弟找個小地方一心一意修行,爲師門報仇雪恨!”

  然後又補上一句,“切記小心,其餘三人無妨,那孩童應該身懷異寶,畢竟出門在外,特別是這種瞧着出身不凡的人,家族宗門肯定會給一些防身的物件,還得小心纔是,下手要快,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要傷了這孩童性命。”

  李卒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慢慢靠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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