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多寶童子
兩人分工明確。
步及山洞口,李卒蹲下身子靠在附近小石堆旁望了望,裏面四人皆是熟睡,當下這才略微放心,慢慢從胸口掏出一隻小筆,在空中動手一畫,片刻後四根水墨色的粗繩無端出現,朝着前方筆直射去。
怦!
粗繩行至四人身旁時,只見一層白光漣漪擴散開來,水墨而成的粗繩撞在這層白光幕上,頓時寸寸折斷,猶如飛蛾撲火,很快就化爲一灘墨汁墜落在地。
李卒咦了一聲,先前想着用這粗繩捆綁四人,儘量不傷其性命,剝奪一番就此遠遁,倒是沒有想到竟有寶物這般護住,瞪大眼睛向前望去,一柄荷花小傘正滴溜溜旋轉在四人頭頂上空,白光漣漪。
先禮後兵,說的就是此刻。
於是再度作畫,一隻猛虎在李卒飛快舞動下,悄然成型,最後一頭狠狠撞向這層白光。
怦!
較之先前粗繩的寸寸折斷,這一刻的猛虎直撞來的迅猛的多,聲勢也略大,一頭撞在白光上方,猛虎並未立刻消散,雖然頭部以去了將近一半,但依舊死死抵向前段,白光也是被撞的一陣晃動。
遲白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給徹底驚醒,瞥了瞥外邊,藉着微火光依稀可見,有一隻水墨色的猛虎正死死抵住前方,想要突破這一層白光前行。
遲白芷擡頭望去,當下灑然,原來是先前山間出現的那一輪荷花小傘,至於這小傘爲何後來消散,爲何現在又出現,他卻是沒有想這麼多。
沉聲道:“有人!”
柳左早已悠悠轉醒,起初睡眼惺忪,但當看到外邊這番景象後,當下神清氣爽了不少,搖了搖身旁賀海肩膀,喝道:“快起來!”
賀海揉了揉眼睛,望向外邊,然後又望向頭頂,伸出手一指,開口道:“放心,這小傘是奎叔的寶貝東西,他們兩個一時半會還衝不破。”
然後摸了摸下巴,雙眼有些興奮,“這還是我第一次打架呢!”
柳左一拍額頭,有些頭大,望着外邊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原本還想着避人耳目的李卒,當下見已經敗露於是站起身子,“你們是打算自己交出那根簪子,還是等着我來取?”
然後伸手輕輕一指,“還有你,像你這種人,不是豪門家族子弟就是宗門扶持的重點弟子,你頭頂這柄小傘我收下了,如果你把自己身上的其他物件都拿出來,我可以放你一馬。”
賀海被說的有些想笑,微微感知一下,也並不算如何高深,沒有那種深不見底的氣機流動,捧了捧肚子開口道:“你也不過纔是下五樓,充其量也就是個落荒而逃的可憐蟲,還有一人呢,藏着掖着多不好,還是出來吧。”
然後站起身子面對洞口處,洞口白光幕上的那一隻猛虎此刻已經化爲一灘墨水墜落在地,並沒有突破這層看似薄弱實際卻堅硬無比的白光,伸手朝頭頂指了指,“我就在這兒,這柄荷花傘也在這兒,你們過來拿看看?”
柳左眼神飄忽不定,瞧見賀海好像底氣十足,當下微微高懸的一顆心也是放低了一些,轉頭問道:“你真有把握對付他們?”
賀海搖搖頭,“沒有。”
柳左急急道:“沒有把握,那你還挑釁他們?”
賀海一手遮住嘴巴,開口道:“這小白蓮傘是奎叔的心頭寶之一,是請人效仿那件攻防兼備的‘白蓮傘’仿製而成,我們頭上這柄小傘只能防不能攻,而且現在操控它的人是我,所以只能支撐片刻,頂多一炷香的時間。”
語落,見前方那男子再度提筆作畫,一隻雙翅極大,鳥喙同樣極長的怪鳥一頭紮在光幕之上,光幕急劇抖動,鳥喙入光幕一寸,最後與先前兩物一樣化爲墨汁歸於大地。
賀海輕輕笑道:“只有半柱香了。”
柳左覺得有些雞同鴨講,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瞥了瞥身後的兩人,一人雙眼古井無波看着外邊,一人雙手緊緊攥住一物,於是轉頭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賀海雙手垂落,不經意的摸了摸手腕,然後擡頭神色堅毅道:“總得一戰,不能一輩子躲在身後,正好練練手。”
然後腳步向前一跨,就欲步出山洞。
柳左伸手一拉,問道:“你去送死?!”
賀海輕輕拍掉柳左的手,回頭神色高漲道:“打架!”
然後頭也不回,一步接一步,最後跨出白光,對着前方持筆的男子開口道:“就拿你們練練手。”
然後視線輕輕瞥向男子身後,笑道:“別躲了,難不成你想讓他先耗下時間,然後你在出手一錘定音?或者是想一人獨佔?”
李卒當下哈哈大笑,“小小年紀,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微微轉頭,喊道:“師兄,出來吧,既然這小子都送上門了,咱們收下就是。”
史柳聞言從大樹身後一步跨出,最後走到李卒跟前,與師弟並肩,他擡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前孩童,眼神有些古怪,沒想到這小子先前竟是想着挑撥離間,要是換做一般人,只是爲了利益短暫聯手,那說不定會因爲這一句有心之語而在心底種上一棵種子,會漸漸對身邊人提防,甚至會起到作用。
雖然這種法子很上不得檯面,但卻是最爲致命的一種,須知世間萬物,唯有人心經不起推敲。
幸虧兩人並不是聯手之人,而是實打實從小一齊長大的師兄弟,也共同經歷師門被滅門的慘淡景象,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滾打間,感情已是穩如磐石,絕非這點小把戲就能成功挑撥的。
雙眼一凝,開口道:“我其實不願傷你們性命,一是假設你身上如果有那立錐物件,我師兄弟二人修爲太淺,無法破開禁制,只能任由這物件隨你一齊消散,得不償失。二就是跟隨你身邊的那位,如果讓他知曉是我二人迫害的你,拋開你的出身不說,光是那位就夠我們師兄弟喝上一壺的了,說不定比起當下更下慘淡。而且如若被儒家所知,想必比你的出身,會更加恐怖,到時候不說上天入地無門,也差不多了。”
向前輕輕跨出一步,緩緩道:“如若你們願意交出那根木簪,以及你頭頂那方小傘,別的我們可以不要,也不會傷你們性命,你看如何?”
賀海不置可否,只是饒有興致的看着身前人喋喋不休,最後歪了歪頭,“可以開始了嗎?”
李卒看了一眼身旁師兄,惡狠狠開口道:“師兄,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等做了他們四個,我們拿起東西遠走高飛,就算是儒家又怎樣?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什麼?他們還能知道是我們殺的不成?!”
史柳眼神晦暗不定,心間微微思索一番後,覺得是這麼個道理,當下也是不阻止師弟的作畫,只是蹲下身子雙手拍在地面,頓時賀海所站之地四周,有根根巨石從地面突起,最後圍成一圈,將其困在裏面。
史柳沒好氣道:“敬酒不喫喫罰酒,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交不交出來?”
李卒大手一揮,漆黑墨汁匯成的一頭黑熊落在地面,塵土飛濺,然後朝着前方石牢狠狠衝撞而去,嘴中大聲道:“殺了他再說!”
黑熊在地面迅猛奔跑,本就不遠的路程,片刻即到,而史柳也是不再猶豫,當下雙手鬆開,根根巨石失去支撐控制,刷的一身頹然倒落在地,黑熊一頭狠狠撞向前方。
柳左見賀海站在原地絲毫不動,以爲好像被嚇傻了,朝着外邊大聲喝道:“快躲!快躲開!”
賀海輕輕轉頭眨了眨眼,微微止住了有些驚懼又有些興奮的心境,手心翻轉間出現一張符篆,雙手微微一捻,在黑熊快要轉上身子的前一刻,身形頓時消失,憑空出現在數丈之外。
黑熊撲了個空,怒吼一聲轉頭再度奔去,在快要抵達身前時一撲而起,伸出巨大熊掌拍去,賀海止住了心境,將靈氣灌注腳底,腳尖向後輕輕一點滑去,啪的一聲一擊落空,黑熊再度向前一撲,又是一爪伸出。
史柳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小子境界雖然不高,眼光卻是有些獨到,不愧是豪門子弟,一眼就能看破師弟所畫巨獸不同本體,因爲是墨汁所以速度極快,而且全憑一絲神意。在洞穿真相後也是毫不吝嗇,瞬地符第一時間就施展開來,幫助脫開身形,然後以靈氣灌注雙腳幫助遊離,不去接觸那巨熊。
史柳輕輕擡手,嘴中唸叨幾句,然後掐了個印決。
手勢停下,地面頓時轟隆隆巨聲響起,地面翻騰不已,有一條石龍在地中飛快串動,所過之地,地面皆是被高高拱起,就像水田裏用牛拉犁而過的地方一般,與巨熊一起攻向前方。
地面已被破壞的不像樣子,賀海最後乾脆直接雙腿發力,最後躍至一顆大樹樹梢上,手心翻轉,一件黑色袍子出現,然後自行飛至孩童身上,緊緊貼合併無任何寬大,很是貼身。
在黑袍之後,手心再次浮現一物,一枚四四方方小印章。
賀海輕輕將這枚印章丟出,印章剛剛離手就由手心寸許大小變爲約莫半丈,最後再變爲數丈,最後在離地不到一丈之高時,這方“小印”竟是大如一座小山,啪的一聲壓在黑熊與石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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