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手持鋼刀九十九
“不、、不怕！”也許是覺得方纔的表現太過窩囊，石二牛故意把胸口挺得筆直。
“不怕？不怕你剛纔差點兒趴在地上？不怕你現在爲什麼，腿一個勁的哆嗦。”趙林似乎很喜歡和石二牛擡槓。
“你還說你殺了兩個胡賊，小心吹牛閃了舌頭～！”兩個年輕人的鬥嘴，讓袍澤們的緊張也緩和了許多。”別怕。”
張聘提了一口氣，朗聲笑聲：“胡賊不過是來送死。”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城牆上的每一個角落，士兵們不由自主的將頭轉向張聘，看見主將如此豪氣，大家突然間就有了主心骨一般，鬥志不散。
“二牛！且瞧瞧義父的手段，看看老子有沒資格做你的義父！”
張聘高聲喝道，便見他張弓搭箭，一把三石硬弓拉成滿月之狀，“嗖”地一聲，羽箭飛向城外。
便聽到城裏城外敵我雙方一齊驚呼。一息過後城樓之上，一片歡呼――原來張聘這一箭，竟然射斷了三百步外、北胡中軍的大旗！
三百步外，這一箭還有如此威力，就算身爲敵人，木花力都對張聘的武藝暗暗佩服。
此人能在我汗國七萬鐵騎的重壓之下，苦守遼縣孤城二十餘日，也堪稱一員良將。
“胡賊殘暴，犯我疆土，若不死守，有死無生！李大將軍的援軍很快便到，弟兄們打起精來，讓胡賊看看我中原男兒的血性！”張聘高聲呼道，聲音幾乎全城聽聞。
弟兄們見張聘如此勇，又聽說援軍很快就到，頓時一片歡呼，一齊發出震天的吼叫聲。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賊方罷手。爺們中原英雄漢，豈肯低頭跪胡酋！”王文舉這一首即興之，簡單明瞭，大概意思弟兄們都明白的很，很快，這首讓人熱血沸騰的詩，響徹天空。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賊方罷手。爺們中原英雄漢，豈肯低頭跪胡酋！”
城外，木花力望着城牆上的守軍，又聽到如此巨大的吼聲，再看看那斷成半截跌落地上的軍旗，不由心生懼意。回頭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遼縣富商，這個腦滿腸肥一身橫肉的江胖子，五天前突然帶着女兒來投靠大汗。爲了討大汗的歡心，把他的那個漂亮的女兒送給大汗做了妃子。
哼哼，像他這樣的胖子，也能生出那麼年輕美豔的女兒？木花力打死也不能相信。八成是從窯子裏買來的侍妾吧。
嘴脣微微歆動，木花力忍不住說道：“遼縣真的已經斷糧了麼？”
江胖子也不想張聘如此勇，遼縣軍民的士氣如此高昂。暗吸了一口涼氣。但是此時已無退路，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必無虛假！”
“我本來是馬邑郡最大的糧食商人，大汗的軍隊包圍遼縣的第一天，馬邑通守張誠就宣佈遼縣所有的糧鋪實行軍管。馬邑不產糧食，沒人比我更清楚，遼縣有多少糧食。”
談起生意，原本在一旁戰戰兢兢、對木花力俯首貼耳的江胖子，突然找回了自信，滔滔不絕的講述着往日的輝煌。
“遼縣的全部存糧，僅夠全城軍民半月之需。平日的軍糧，都是靠晉州供給。如今，長城外大梁朝就只有遼縣這麼一座孤城。無論怎麼省，遼縣也該斷糧了！”
“那好。江國丈，你是本地人。我想讓你去陣前喊話，你要是能勸降張聘，我給你記頭功。”木花力揮鞭指着江胖子，說道。
江胖子沒料到木花力會派這麼個任務給他。不由心中暗罵，這滿身羶味的胡人頭子，不安好心啊，這不是讓我去送死麼？
但江胖子卻怕木花力翻臉，只得忍下氣來，咬着牙笑道：“木花力將軍，不是我江彬不想爲大汗效力，只是那張聘向來自詡潔身自好，據說家裏連個妾室都沒有。依我看，他那樣自命清高的武夫，是絕不會投降！。”
“你怕死就直說，別那麼拐彎抹角的。”哲別是北胡人中的第一箭手，哲別這個名字，在圖爾曼語中，意爲最善射的男人。
“連一個小妾都沒有，他不會是那方面不行了吧。”萬戶長博爾術，是處羅所倚重的大將，平生只愛三件寶貝，駿馬、烈酒和美女。他家裏有二十多個女人。
博爾術的話，引起了北胡人一陣鬨笑。
這些粗魯不堪的草原蠻子！江胖子在心裏咒罵着。不過，木花力總算沒有讓他再去陣前勸降了。抹了抹腦門上的虛汗，江胖子遠遠的躲在角落裏。
一刻鐘之後，便聽到北胡軍陣中號角四起，博爾術率領五千餘人馬，如狼羣一樣，殺氣騰騰地撲向遼縣孤城。
張聘在血跡斑斑的城牆上巡視。他的柳葉甲已經殘破不堪使用。身上大小傷口有七處之多。
幾個健壯的婦女正將一個戰死士兵的屍體拖下城牆，另一些民婦與兒童，則提着飯菜給守城的士兵們送飯。士兵們有氣無力的躺在城垛之後，見到張聘到來，連忙紛紛起立。
“二牛！王大人呢！”張睿微笑着安撫站起行禮的士兵們，細心的查看石二牛的傷口，替他上藥包紮。
石二牛家是獵戶，他父子三個是全村最好的獵手。就在不久之前，石二牛親手射殺了兩個北胡人。爲父兄報了仇的石二牛，當時伸出脖子興奮的大吼大叫，虧得趙林推了他一把，要不然他恐怕就掛了。
“王大人在那邊，他好像受了傷！”石二牛有些發虛。
“你說什麼！”張聘心裏一緊，老王，你可要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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