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升官發財跑不掉
他當初敢壯着膽子和張睿、在屈突蓋的策劃下搞兵變奪權，並不完全是江湖義氣祟。單家雖然是地方大戶，卻帶有濃重的綠林色彩，說的好聽點，他們單家人是江湖豪傑。說的不好聽，他們就是以山賊、馬匪，永遠上不得檯面。
好不容易，等到朝廷準備招安了，單雲鵬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是，單雲鵬雖然年紀小，卻也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他和張睿不同，張睿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他單雲鵬是地道的山賊後代。想要在軍中出人頭地，不能僅僅只依靠手裏的刀槍，背靠大樹好乘涼，父親從小就是這麼教他的。
所以，當屈突蓋及其同夥已經佈置好一切，單雲鵬根本沒機會向全斌告發，選擇投靠屈突蓋就順理成章了。
屈突蓋也的確值得投靠，短短几天，就把他提拔爲校尉。原本還在爲自己的正確選擇頗自得意，今天聽張聘這麼一說，單雲鵬才知道自己正處在風口浪尖上。
張睿瞧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單雲鵬，嘆了口氣，笑道：“你放心，朝廷若是追究，你儘管把一切推在我身上。我的官職比你高半級，到時候，你就說是我脅迫你。”
單雲鵬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些羞愧，但他也明白，萬一朝廷追究，屈突蓋肯定顧不上自己。父親只是個剛被朝廷招安的小小別將，到時候別說保住自己，能不受牽連已經是萬幸了。
這個時候，也只能和張家共同進退了。
單雲鵬慷慨激昂的拒絕了張睿的‘好意’。果然，這只是一次小小的試探。張聘笑了笑，從容道：“大頭、還有云鵬賢侄，你們儘管安心。我張家雖然比不得那些豪門大族，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張睿很好奇，心道我老子這不是在外人面前吹牛的吧？我怎麼一直就沒聽俺爹孃說起，我們老張家還有什麼權貴親戚。
“爹，我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張睿小聲的嘀咕道。兒子的質疑，讓張聘做老子的很沒有面子。
“孽子！這沒你說話的份，還不閉嘴！”張聘甩了一記眼鏢，張睿趕緊閉嘴，笑呵呵的喝茶。
“你個小孩你知道什麼，想我弘農張氏，身爲前朝正統皇族餘脈，家裏的男丁一出生，便有二百石糧食、十匹絹的年俸。數百年的根基，就是當今皇上也對我們張家客氣的很、、”
張聘自顧自的對晚輩們吹噓着張氏家族的光輝歷史。張睿對父親說的這些，反而不是很感冒。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
“我有個堂兄，張須陀，是右扶風郡的郡丞，大將軍王高慎手下的愛將，正跟着陛下東征齊國呢。還有你的母親，她有一個很要好的表姐，是雍國公的正妻。”張聘說到這裏，滿眼的自豪。
“啥？我家和雍國公家是遠房親戚？大梁朝數得着的勇將張須陀，是我的堂伯？”
張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親爹，小小的輕車都尉大人，竟然和當朝國公是連襟？還有一個聲名卓著的將軍堂兄？
“那是當然了。爹難道會騙你不成，”張聘笑着說。
“那怎麼不見他們兩家和咱家平素裏有什麼往來？”張睿小聲的問了一句。
張聘的臉立刻就塌了下來。臉色變得很尷尬，很難看。勉強笑道：“我一直在邊關，李大哥身爲當朝國公，政務繁忙，我那堂兄跟着大將軍王東征西討的，幾家人也沒那麼多空閒相互走動。呵呵。”
父親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一說謊，他的那雙大手就不知道往哪裏放。
“哼，還不是他們兩家瞧不起咱家，嫌貧愛富！”張睿氣不過，小聲道。
“不許胡說！你這小畜生，纔多大，懂個屁！”
張聘猛然起身，粗暴的打斷了兒子，扇了張睿一耳光，又劈頭蓋臉數落了一番，累了，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猛灌了一口熱茶，不時的嘆着氣。
“叔父，小侄想起軍營裏還有一些瑣事。小侄先告退了，改日小侄在來探望。”
人家老子教訓兒子，單雲鵬覺得尷尬，慌忙告退了。
張聘也不挽留。等單雲鵬走了以後，他把張睿招呼到跟前，叮囑道：“這小傢伙不簡單啊，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見風使舵，比他爹強。你以後跟他交往，要多留個心眼。”
“是。”張睿點頭低聲應道。這還用你說，我早看出來了。
“真沒出息，爲父的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麼，竟然如此記恨！”
張睿連忙大聲道：“兒子不敢！”心裏卻大罵萬惡的體罰教育。唉，誰讓他是我老子、我是他兒子呢。奶奶的，想抽就抽。
“是爲父剛纔心煩，下手重了些。”張聘大手輕撫兒子有些紅腫的臉頰，柔聲道：“大頭，還痛麼？”
張睿有些感動。低聲道：“不疼，是兒子說錯話，惹父親生氣了，兒子不疼。”
張聘笑道：“大頭，以前你小子傻乎乎的，爲父總爲你擔心，怕你惹禍，沒想到你不傻了，膽子卻比以前更大。連兵變奪權這種事也敢幹。”
張睿連忙道：“是兒子不懂事，兒子一人做事一人當，”
張聘擺擺手：“你不用急，你們這次兵變，找的是全斌救援皇帝不力的藉口，打的也是馳援邊關、千里救駕的旗號，光明正大。就算皇帝陛下心裏有想法，朝廷大佬們有意見，也不會明着懲罰救駕有功的忠勇將士，以免寒了軍心。”
聽父親張聘這麼一分析，張睿豁然開朗，對呀，我怎就沒想到這一層呢。張睿興奮的笑臉發紅。皇帝不會懲罰我，懲罰了我這樣的忠勇將士，以後還會有誰爲他拼命？
嘿嘿，搞了半天俺爹這是在嚇唬我呢！虛驚一場，看來這回升官發財是跑不掉了。張睿在心裏偷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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