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君臣
斟酌了一下，睿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陛下，當日我們人少，不出狠招，只怕飛雲莊全莊男女老幼都要死個乾淨。胡人在我三晉大地犯下滔天罪行，小將恨不得把他們全殺光！不過，想起那些北胡兵活活被燒死的情形，小將真的很害怕，夜裏常常做噩夢。”
看着眼前少年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高建點點頭。這小子還算憨厚淳樸，好好栽培一番，以後定是一員悍將。
“嗯，你很好，記住，以後陪皇太孫好好讀書，等過上幾年，如果你有所長進，朕定會重用你！”
睿子連忙拜倒，高聲喊道：“多謝陛下栽培！陛下讓小將往東，咱絕不往西！”
高建呵呵一笑，擺擺手讓睿子起來。又對張聘笑道：“張將軍，你這個兒子，朕很喜歡，就讓他陪着皇太孫吧。你安心爲朕帶兵，你的家人，也可以接到京城來，朕會讓戶部，給你專門建造一座伯爵府。”
“末將誓死報陛下知遇之恩！”張聘內心裏，對高建感激不已。
“呵呵，朕看好你，你的本事，不在李毅大將軍之下！”
皇帝的話，再一次讓張聘心潮澎湃。李毅是誰？十六歲就一戰成名、連北胡人都對他忌憚三分。大梁朝第一名將！
“陛下，末將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好！朕打算讓你率領一萬虎翼營，進駐泗州。你要幫朕做好三件事情。”高建往前探了探身子，低聲道。
睿子連忙起身，“陛下，小將告退。”
高建笑道：“你不必如此，你父子二人，皆是朕信得過的人。”
張聘慌忙道：“陛下不可如此。自古道：臣不密則失其君，君不密則失其國。軍國大事，不可不慎。又豈是他一個黃口小兒所能知曉的。請陛下容臣喝退犬子。”
睿子低聲道：“父親教訓的對，陛下，小將告退了。”
王懷忠領着睿子，出了養心殿。老太監對睿子的表現很滿意。
等睿子走後，高建笑道：“張將軍果然有古大臣之風啊。現在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你去了泗州後，當務之急，就是要替朕整頓水師。”
水師？張聘有些茫然。“陛下，臣是北方人，不習水戰，臣需要一個內行來協助臣。”
見張聘並沒有因爲不習水戰，而推拒自己派給他的差事，高建對此人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呵呵，張卿，你也要體諒朕的難處啊。兵部懂得水戰的將軍，本來就少，實在沒有什麼水戰人才派給你啊！”
皇帝高建親自給張聘倒上一杯酒，又笑道：“我朝水師初建，無論規模戰力，皆不能與江南劉宋相比。望將軍排除萬難，替朕訓練出一支精銳水軍出來。日後朕將親提雄師，搗平劉宋，將軍當爲先鋒！”
張聘受寵若驚，皇帝陛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除了死心塌地的給皇帝賣命，還能怎樣？張聘暗下決心，就算自己是個旱鴨子，也要硬着頭皮上，一定要訓練出一支精銳水軍出來。
“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三年內，若臣不能爲朝廷練出一支精銳水師，臣提頭來見！”
“好！張卿果然是個有擔當的大丈夫！難怪朕的晉王、還有耶律阿海和屈突律那兩個老傢伙，都大力舉薦你！呵呵。”
晉王？親王和武將結交，那可是犯忌諱啊！張聘小心翼翼的偷瞧了一眼皇帝，高建面色如常，只是那笑容，有點意味深長。
“陛下，末將與晉王素不相識，末將也不知晉王爲何這麼看得起末將。”
高建笑道：“張卿太謙虛了。嗯，這次你除了替朕訓練水師，還要注意，摸清楚宋國各地的地形，最好能搞出一套詳盡的宋國地圖來。製圖之事，最好有宋國本地人蔘與，因此，你要注意網羅一批在宋國不得志的人才，最好是熟識地理的嚮導。”
“末將明白了！”張聘心中激動不已。看來，皇帝陛下南征江南的計劃，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張家父子從養心殿出來，已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父子二人就在城外的軍營裏，睡了一晚。
第二天，高建改前齊故地爲河北道、河南道。命他最小的弟弟、大將軍王高慎爲河北、河南道行軍大總管，總督黃河南北三路大軍，負責鎮壓各處的反抗勢力。
三日後，英明而風流的皇帝陛下，帶領着大多數文武百官、投降的齊國宗室，押解着從前齊國庫、皇宮中繳獲的大量金銀財寶、古玩字畫，班師回朝。
當然，在班師回朝的隊伍裏，少不了美女。就連睿子的父親張聘，也被高建賜了兩個年輕美貌的宮女。‘伺候’飲食起居。
一路上，張家父子伴駕隨行，面君的機會，比有些三品官還多，羨慕死不少人。十天後，聖駕來到了東徑關。
“罪將李毅叩見陛下！”
前左武衛大將軍李毅，領着東徑關一干守城將士，拜倒在高建面前。
“呵呵，若非李大將軍苦守東徑關，朕和文武百官、二十萬府兵弟兄，恐怕要做那孤魂野鬼啊！哎，回想起來，還真是後怕。”
高建如此說，更把李毅嚇個半死。“罪將用人不當，險些壞了邊關將士和遼縣全城百姓的性命，罪將百死莫贖，請陛下治罪！”
“哈哈，都說了你守住東徑關，是大功！”高建大笑着，雙手把愛將扶起來。“全斌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定論。他的事，與你無關，你最多就是用人失察的責任。”
高建一句話，就把事情的性質給定了。以後再有人別有用心，想用此事爲攻擊李毅的把柄，斷無可能。
“陛下！”李毅的懸浮多日的心，終於踏實的放下了。此刻，年輕的將軍心裏，產生了士爲知己者死的衝動。
“李將軍，朕讓邵榮將軍接替你的職位，不是對你不滿意，而是是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給你。朕打算任命你爲薊州都督、漁陽軍大總管，承製黜陟選補郡縣文武官。危急之時，補給可從地方錢糧中扣除。你幫朕徹底接管前齊北方六鎮，抵禦北胡！”
“啊！”高建話音剛落，右僕射趙玄素、兵部尚書屈突律、刑部尚書耶律阿海三人，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大總管是實授官，表明李毅非但可以接管漁陽軍，還可以自己決定軍中所有事務。對不服從命令的下屬有生殺予奪之權。開府建衙是朝廷特別賜給高品級武將的權力，擁有此權的武將有資格自己提拔校尉以下軍官。從五品督尉一直到三品將軍，凡在他麾下的，他都可以保舉，兵部和吏部往往只走個過場便要授予印信。
而承製黜陟選補郡縣文武官。則權比一方諸侯，凡是所轄範圍內的文武官吏，理論上都可以隨意任免！
如此重權，皇帝陛下也只授予過大將軍王一人而已。非宗室親王不授此重權，已是大梁開國以來的形成的不成文的慣例。
而今，如此重權，皇帝陛下卻授予了一個年不及三旬的外姓將領，如此信任，怎不叫人既羨慕、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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