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聖明天子，窩囊男人
北方六鎮，是前齊歷代皇帝爲了抵禦北胡人，在塞外設立的六個重要的軍區，分別爲懷荒﹑柔玄﹑撫冥﹑武川﹑懷朔﹑沃野。與大梁的馬邑、雁門、代郡，合稱九邊。
六鎮軍民，世襲爲兵，剽悍尚武、騎射無雙，足有三十餘萬。經齊國內亂後，還有十餘萬，齊滅後，六鎮軍民大半名義上投降大梁。不過，沒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將坐鎮，北方六鎮估計要出亂子的。因此，梁武帝這纔想起了李毅。
“李卿，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的擔子不輕啊！呵呵，來，朕給你介紹兩個人。”
高建把李毅拉到張家父子身邊，笑道：“這位就是張聘將軍，這個小傢伙，是張將軍的長子，張睿！”
雙方一陣客套，自是不用多提。李毅對睿子印象頗爲深刻。心中驚訝張睿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色、如此武藝，能生擒老將軍全斌？張家父子當真不可小看啊。
高建和十五萬東征軍進入東徑關的第二天，處羅大汗就派出了以宰相塔塔統阿爲首的使節團，要求與大梁議和。
北胡人這次在大梁面前裝孫子。爲了避免大梁皇帝受不了刺激，處羅大汗沒有提迎娶安康長公主的事情。北胡願意每年進貢良馬五百匹、牛一千頭、羊三千口、各色皮貨一萬張，以補償在這次戰爭中，北胡軍隊對大梁邊關三郡老百姓造成的巨大損失。
“永結盟好？絕不背信？嘿嘿，這話聽得，朕的耳朵，都磨出了繭子。鬼才相信！”
高建把北胡的國書扔在了地毯上。幾千頭牲畜，就能換回我大梁幾十萬邊地百姓的生命？難道北胡人的牲口，拉出來的屎都是黃金白銀？難道我大梁幾百個百姓的生命，才值一頭牲口？
這哪是議和？簡直就是恥辱！國恥！可笑那些腐儒，那些炎黃人御史，竟然彈冠相慶，合起夥來慫恿朕早日答應議和？！
什麼休養生息，什麼和平共處？百無一用是書生！炎黃人的書，不讀不行，讀多了也不行，壞腦子。
隨侍在旁的右僕射趙玄素、刑部尚書耶律阿海、兵部尚書屈突律三人彼此對望一眼，最後還是由趙玄素出來說話。
“陛下息怒。眼前朝臣們希望與北胡人達成議和，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我們剛剛滅了齊國，地方大了兩倍，治下的人口比以前多了六倍，看起來我大梁是比以前更強盛了，可咱們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前齊的地盤和人口啊。”
趙玄素喝了口茶，接着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人心，平定叛亂。等三五年後，一切麻煩都解決了，咱們再騰出手來對付處羅。中原的人力物力，勝過草原千倍萬倍，咱們要收拾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高建笑了笑，這個趙玄素啊，就是這副德行。其實高建心裏也明白，下一個要解決的，不是北邊的北胡人，而是江南的劉宋。
九十年來，江南的宋人始終以炎黃正統自居。不滅了劉宋王朝，大梁在天下萬民的心中，就不是中原正統。
開國八年臘月初八，梁武帝高建、北胡處羅可汗，在東徑關以北五十里的野虎嶺，舉行會盟。雙方就此罷兵，北胡二十餘萬鐵騎連夜北返。
野虎嶺會盟後，東征軍加快了班師回朝的進程。不過，睿子奇怪的發覺，隨着離京城越來越近，皇帝陛下的心情反而越來越糟。經常因爲小事，斥責身邊的侍從。這不，他的太監師傅王懷忠，今天早上也因爲御膳房少上了一道菜，而受了牽連，被皇帝陛下訓斥了一頓。
老太監扔給睿子一本武林祕籍，讓睿子一個人去修煉。剛開始的時候，睿子還有些緊張，生怕老太監扔給他的，是傳說中的太監武學經典——葵花寶典。後來看清楚這是一本劍譜，而且開篇並沒有‘欲練功，揮刀自宮’的字樣，睿子這才放下心來。
一個人練了一個時辰，也不見王懷忠出言指點，睿子偷眼望去，王懷忠正一個人坐着發呆呢，剛纔根本就沒看他練武。
切！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
睿子乾脆不練了，坐在王懷忠身邊，“師父，皇帝陛下是不是不想回京城啊？”
王懷忠一愣，笑罵道：“臭小子，咱家又沒喊你，誰讓你停下來的。”睿子給王懷忠倒上一杯花蜜酒，笑道：“師父，小子見您老人家心煩，心裏着急啊！”
“就你小子嘴巴特甜，比宮裏頭那些小崽子強多了。”王懷忠心情稍好了些。笑道：“小子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睿子笑道：“師父你可別拿我和那些小公公們比啊，我娘連媳婦都給我找好了，俺老張家還要靠俺傳宗接代呢！”
王懷忠哈哈大笑。這小傢伙，真是個憨人。
“小子，你是如何看出來的？”王懷忠這句話明擺着是默認了。他伺候皇帝幾十年，高建的心思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我也是瞎猜的了。”睿子又笑着問道：“師父，難道皇帝不想回京城嗎？又或是，他害怕京城裏的某些人？不對啊，他可是皇帝啊，他會怕誰？”
皇帝也有受彆扭的時候啊！老太監在心裏嘆了口氣。
陛下懼內，這在宮中和京城上流社會的圈子裏，已經是個公開的祕密了。一個皇帝，九五至尊，後宮裏只有一後二妃，而那兩位貴妃還是外族和親時送來的公主。每夜不得皇后娘娘批准，二位貴妃誰也不敢留宿陛下、、
就是這樣一個皇帝，成了大梁百姓眼中，不好女色、勤政愛民的千古明君。爲皇帝，高建無疑是成功的。可爲男人、、
唉～！即使是普通的殷實人家，豐衣足食之餘，家裏男人也會納兩房小妾的。更別說那些達官顯貴，府裏頭更是姬妾如雲、美女成羣。做皇帝的，反不如做臣子的風流快活，毫無疑問，爲男人，皇帝陛下也太窩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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