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杀人练胆
单飞靠着墙，和手下的几個当家喘着粗气，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
“他娘的，這北胡人难怪百年前能横扫中原，随便拉出一個小兵来，那射箭的水平，比咱们庄裡的一個小头目，都要高出一大截啊！”
刘达是飞云庄的二当家，原先是专收买路财的干活，后来单飞的马帮途径二龙山，凭着一双拳头，還有河东绿林总瓢把子的招牌，降服了他這個山贼头。
“這领兵打仗和江湖争雄不一样啊！”刘彦青叹了一口气。“论单打独斗，北胡兵不是弟兄们的对手，但两军对战，谁跟你单打独斗啊！唉，還沒面对面动刀子，咱们就有三十多個弟兄被人家射成了刺猬！”
“老大，不如你带着大嫂他们先从后门撤吧。我留下来断后。”刘达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道。
“不行！咱们兄弟磕過头喝過血，生死与共。再說，我临阵脱逃，弟兄们势必军心动摇，這飞云庄更守不住，我单飞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也罢！今日咱们弟兄同生共死！”大伙儿商量来商量去，也想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破敌良策，只好分头准备去了。
“贤侄，你怎么上城头了？云鹏呢？”难得有喘口气的机会，单飞這才发现刚才和他并肩战的小兄弟，就是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故人之子。
“云鹏大哥還在下面保护家眷呢，我是偷偷跑上来的。”
“呵呵，刚才杀了几個胡贼？”
“直接被我射杀的，有三個，全是当官的！”张睿现在真的很感激周夫子和父亲，正是他们两年多的骑射训练，才让今天的自己有了些自保的本钱。
张睿有些稚嫩的脸上，尽是兴奋和果决之色。
“有胆色！伯父我刚才倒真是看走眼了。呵呵，果然是将门虎子！”单飞真的有些回忆，眼前的半大小子，真的不满十一岁嗎，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连只鸡都不敢杀。
匆匆退下去的北胡兵被重新集中了起来，当着敌我双方的面，刚才带队的百户长被执行了军法。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损失了两個百户长、七個十户长，還有五十位草原勇士。对方只是一群结寨自保的民兵，這样糟糕的战绩，近卫军迂回南下后，還是第一次出现！
即使面对大梁的地方部队，汗国铁骑也沒有遭受過這样的损失，這是我托鲁的耻辱！
经過简单的威胁和动员，二百北胡兵在一名新任百户长的带领下，再次向城墙靠拢。先是羽箭压制性射击，然后是快速冲锋。在同伴的尸体上扶起云梯，抬起撞锤，试图以生命为代价创造奇迹。
不過，有了第一次血的教训，弟兄们這一次，并沒有被北胡人的弓箭打得措手不及。单飞决定不给敌军创造奇迹的机会，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在城墙上来回跑动，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着战术。滚木、擂石、钉拍、挠钩，山庄配备多年的防守器械终于派上了用场。
单家原本是三晋大地上最着名的马帮，所谓马帮，就是亦商亦匪，除了帮人运私货，偶尔也会干一些无本的大买卖。
好在单家不敢招惹朝廷军队，只抢为富不仁、名声极差的大户，又懂得破财消灾，经常把抢来的财货捐出很大一部分给当地官府给百姓，官匪勾结利益分享，单家不仅平安无事，還博得了乐善好施的名声。
這些防守器械，本来是用来防备官军的，沒想到今天用在北胡人身上了。
北胡人一波波靠近，又被一波波砸死在城墙下。尸体很快堆成小山，草原狼却踩着同伴的尸体，蝼蚁般向城头攀爬。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庄户们的动還有些生疏，而此刻，杀人杀多了就有了胆量和经验，弟兄们在大当家、二当家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把云梯上的敌人用滚木砸落，一次又一次用挠钩将云梯钩翻，一次又一次放下钉拍，又搅动辘轳，将带着血和碎肉的钉拍拉起。
张睿已经开始变得麻木，第一次挥刀横砍，正好一刀砍中一名北胡兵的脖子。家传的宝刀果然锋利，张睿毫不费力的就砍断了对手的脖子。大好头颅在半空中飞舞，喷出来的血柱高达一尺有余。
血喷洒在张睿的脸上，温温的，又腥又咸。张睿强忍住要吐的冲动，又一名北胡人跳上了城头，手裡的横刀直劈向张睿的左肩，就在张睿即将中刀之际，一根长槊同时刺了過来，将偷袭者叉肉般挑起。紧接着，尚未断气的尸体被抡出，在半空中飞舞，挣扎，然后绝望地落下，落入尘埃。
“现在不是吐的时候，要吐你下去吐，我不可能每次都救得了你！”
单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睿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用弓箭射杀、跟用刀子亲手把对方的脑袋砍掉，感觉竟然差了這么多！
我不想死！我绝对不能死！
满脸是血的张睿，疯子一般得舞刀，把家传的刀法一遍又一遍的是展开，刀刀要人命，全是搏命的杀招。
靠近张睿的北胡兵，全都被他這种不要命的拼杀吓住了。再加上父亲张聘亲传的刀法，也的确适合沙场搏杀，全力施展起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张睿一次次的险中求胜，在对手犹豫的那一瞬间，用手中的家传宝刀直接抹断了对手的脖颈。
砍掉了八個北胡人的脑袋，左肩上也敌人的刀锋划出了一條大口子。从沒受過伤的张睿，差点儿沒痛得喊出声。不過那個砍他一刀的家伙，也早就被他捅穿了肚子，一脚踢下了城头。
冒死登上城头的二十几個北胡兵，還沒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张睿领着五十多個长矛手给刺成了叉烧肉。终于，城头上的北胡人再也沒有一個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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