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去江南
夏清语点头笑道:“那就好。另外,病发时要慢慢把她放倒,以免因为动作太急切撞伤或者跌伤,你刚才的动作就有些毛躁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小伙儿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此时妇人的肢体终于渐渐停止了抽搐,只是意识却還沒有恢复,夏清语便继续道:“她四肢抽搐的时候,不要用力按压,免得太用力,会压断她的骨头。控制的动作也要轻柔些。另外,她发病时,应该趁牙关還未紧闭时用手绢,毛巾等塞进牙齿间,防止牙齿咬合结果却咬到舌头。”
“对对对,上一次我娘发病,结果舌头差点儿咬断了,流了很多血。”小伙子眼睛发光,已经要把夏清语說的话当做圣旨一般推崇了。
“嗯,你看,放上一個东西,她的牙齿合不拢,就不会咬到舌头,但一定要是柔软的东西。”夏清语說到這裡,又指了指妇人的头:“還有,一定要把她的头歪到一边,以防呕吐物呛到,有时候会活活憋死的。如果她嘴裡残留呕吐的东西,要给她抠出来。一旦憋到了,把呕吐物清理后嘴对嘴渡几口气给她”古代人不知道食道和气管的区别,夏清语只能化繁为简,好在小伙子经验很丰富,听见這话,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听我娘說,我外公当初就是羊角风时活活憋死的。”
原来是家族遗传史。夏清语不禁十分同情這妇人,因又把一些癫痫发作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交代给年轻人,包括松开领口裤带之类的,小伙子看来是個孝顺孩子,听得很认真,丝毫沒有觉得不妥,倒是陆云逍在他们身后微微皱了眉头,虽然知道這是急救知识,但夏清语這样毫无顾忌的和一個男人說什么松开裤带之类的话,他還是觉得心裡有些别扭。
“能做的,基本上就這些了,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夏清语交代完了,便拍拍手站起身:癫痫在现代都是无法根除的疑难杂症,更不用提在古代。针灸虽然也可以稍微减缓病情,但是比起现代的医疗手段還是差得多。而且這妇人目前病情還算平稳,不需要她用针,所以她也就沒把那银盒子拿出来。
“多谢女大夫,多谢您,今儿多亏了您……”小伙子也站起身,真诚的向夏清语鞠着躬道谢,却见她扭過头,笑眯眯看着陆云逍笑道:“我相信小侯爷是无心之失,不過這位大娘确确实实是犯了病,這個……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啊?”
陆云逍瞪了她一眼,冷冷道:“這個不须你說,难道我连這点担当都沒有?”說完走上前对那小伙子道:“令堂的事,确系我无心之過,十分抱歉,這裡大概有五十多两银子,权当医药费了。”一边說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個钱袋递给那年轻男子。
“啊……不用這么多……”小伙子也愣住了:五十两银子啊,他和父亲起早贪黑干三年也赚不来這么多钱。因此小伙子连连摆手,虽然陆云逍的话很诚恳,但他对這個气质高贵不怒自威的英俊男子却是从心裡感到惧怕。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陆云逍不愿意多废话,将荷包不由分說抛给小伙子,一转身,却见夏清语已经背上了那個大包袱,走出十几步了。
“爷,要不要追大奶奶回来?”
小厮朝云上前一步试探问着,却见陆云逍摇摇头,然后微微眯着眼睛道:“看来她心意已决,追也追不回来了。走,咱们回去吧。”奇怪,這女人真的转了性子不成?可俗话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夏清语可以骄横可以跋扈可以狠毒可以胡搅蛮缠,但是怎么会有如此凛冽飒爽的一面?难道說真是死過一次,所以她凤凰欲火涅槃重生了?太扯淡了吧?
“哎,女大夫呢?我……我還沒付诊金呢。”小伙子在身后大喊着,陆云逍脚步顿了顿,但旋即便继续大步往前走,虽然心中也有些好奇,但他终究是忍住了沒回头。
“真看不出来,大奶奶還有一把子力气,這一会儿工夫就走远了。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小子,爷竟然给了五十两银子,大奶奶也不要這钱……”
身边小厮的议论声钻入耳朵,于是陆云逍便知道了:小伙子沒有喊住夏清语,那個女人,她当真是下定决心离开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怎么会這样?陆云逍真不敢相信這是夏清语做出来的事情,她对自己的挽留竟会如此决绝,如此的不留余地。
不過……這也很好,日月可鉴,他对那個女人除了刻骨之恨,再沒有任何一丝情意。這一生再不相见,对他来說是最好的结局,或许对她来說也是。
回到侯府,還不等进门,就见一骑飞驰而来,到了陆云逍面前猛然勒缰停下,接着马上人干脆利落的下马,来到陆云逍面前躬身道:“陆大人,皇上口谕,宣陆大人速速入宫北书房觐见。”
“发生了什么事?”陆云逍心中一紧,若非重大紧急事件,皇上不可能出动御林军二等侍卫来宣自己进宫,所以他第一直觉就是有大事发生。
“具体卑职也不知,听說好像是和江南洪灾之事有关。”
“江南洪灾?什么时候的事?這刚入春,怎么就会有洪灾?”陆云逍震惊了,他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很快的,那二等侍卫便给了他答案:“刚刚八百裡加急送来的消息。”
于是陆云逍便明白了,沉吟了一下方道:“我回去探视下祖母,随后就进宫。”
那二等侍卫有些奇怪,暗道這样紧急的时刻,還要去探望祖母?老太君得病了嗎?不過這话当然不能问出口,于是他答应一声,见陆云逍进门,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了红光大街的夏清语正在和两個丫头商量她们接下来的前进方向。
“刚刚小侯爷的态度你们也是看到了,他……他他他竟然追過来了。好吧,虽然我也觉着像他那种男人,被拒绝過一次绝对沒脸再来追我第二次,但是,但可是,我們要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明白嗎?”
夏清语神情严肃地强调着,白蔻白薇就在一旁鸡啄米般点头,反正听主子的就对了。虽然已经知道眼前這具躯壳裡不再是那個真正的主子,但两個丫头却不约而同選擇性的遗忘了這一点,仍然把夏清语当做她们平日裡服侍爱戴的那個主子对待。
“所以,我們绝不能留在京城。”经過足够夸张的铺垫后,夏清语說出结论。然后两個丫头不点头了,一起茫然看着她,白蔻犹豫道:“那……不在京城,要去哪裡呢?奶奶可是有地方去?”
“唔,不如我們去江南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夏清语考虑了一阵,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京城到江南,何止是千裡迢迢,只看两個丫头那瞪大眼睛的震惊表情,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思维跳跃有些過大。
不過夏清语对江南实在是太渴望了。上一世裡,她因为医者仁心而去了贵州那個贫困县的医院,因为比起江南,那裡更需要自己的救助。但這一世,云贵一带的形势可要比上一世复杂多了。而且這個架空时代的国家再怎么兴盛富强,终究還是贫苦百姓占大多数,到处都有需要被救助的人。在這种情况下,她想自私一回,满足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
塞北秋风烈马,江南春雨杏花。
脑海中闪過上一世裡很爱的這两句歌词,对江南的向往又加深了一层,一瞬间,夏清语恨不得自己能够长上翅膀,现在就飞到那烟雨水乡,领略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江南风光。
对于夏清语的决定,白蔻白薇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沒有多问,她们下意识把主子這個决定给定义成了“远离伤心地”,如此一来,两個丫头自然也是举双手赞成夏清语的决定。
明确了方向后,夏清语便站起身往旁边一家车马行走過去,听见白蔻问自己做什么,她不由得苦笑道:“我們是要去江南啊,难道要背着這么大的三個包袱去?累也累死了,所以当然要租一辆马车啊。”
白薇在一旁道:“专门租一辆马车去江南?這個费用也太昂贵了,更何况咱们三個弱女子,带着這样三個大包袱,路上谁知道能遇见什么事儿?万一车夫见财起意要害咱们呢?奴婢觉着這不**全。叫我說,不如咱们把包袱裡這些被褥布料首饰之类的能当的当能卖的卖,到时候轻装简从往江南去,岂不好?”
“咦?還是白薇的主意好。”夏清语一拍手,哈哈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古代是有当铺收這些东西的,走走走,咱们去当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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