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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我不生产狗粮,我只是狗粮搬运工)

作者:未知
电话是谁先挂断的,温浅已经记不清了。 她陷在沙发裡,整個人仿佛都是腾空的,找不到丝毫真实感,好像一直到了现在,到她讲完所有闷在心裡,或者說是即兴抒发出来的這一段话,這件關於温家,關於她的身世,關於這场惊险又有些离奇的旅途,才真正画上了句号。 白纪然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很轻的一下,仿佛给她系上一根丝线般,慢慢将她扯回现实。 “老大,我,”她张了张嘴,看到近在咫尺,安静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却又忽然忘了要說什么。 其实真的不需要說什么了,他什么都懂得。 白纪然挑了挑眉,见她淡淡笑了一下,自动接過话,“好姑娘,做得真棒!” 房间很静,仿佛空气都睡着了,利秀在厨房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什么,那道嗓音像是来自另外一個世界一样。 温浅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過的轻松,這种感觉怎么說呢,像极了她画完那副《遗世—双生》,在画布右下角落笔一個“W”时的心情,但好像又不太一样,她形容不出来這种微妙的感觉,她甚至不适宜的想到,是不是成功顺产生出個宝宝才能跟现在的心情相服帖? 她沒忍住,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 睁开眼,白纪然正托着脸颊,微歪着头看她,有几分赖皮,像個孩子,眼底的柔软仿佛能将她融化。 她抿了抿唇,觉得哪裡有些不对劲,再认真看一眼白纪然,瞬间就反应過来,绷起脸低着嗓子,“谁让你吃我棒棒糖了?” 白纪然懒懒地笑,不說话也不动,唯有那张令她怦然心动的唇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温浅直接从他口中将棒棒糖抢了回来,重新咬到嘴裡,发现糖块只剩了小小一個,香草味甜得有些发腻。 ***** 利秀不知是真的热爱厨艺還是怎么,不到一個小时就变着花样做出一桌清淡可口的素菜来,外加一锅熬的软糯的紫米粥。 温浅左手捏着勺子搅着碗裡的粥,时不时就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吹一下,然后慢慢吃掉。 白纪然喂她吃了几口菜之后就摸到了時間上的规律。 自己吃掉三口,喂她一口,刚合适。 温浅嚼的慢,虽然的确也沒什么需要着急的,她毫不在意,白纪然送過来什么她就张嘴接着,也不挑食,一直吃到最后,利秀和初言都走了,她那一小碗粥才终于见了底。 “祖宗,你终于吃饱了,”白纪然放下筷子,闲散地靠到椅背上,摸了下自己有些涨的肚子,“我特么快撑死了。” 温浅沒說话,头歪了歪,朝他俏皮一笑。 她其实特别想喊一句,我特么好喜歡现在這种生活啊! 转念一想,這個动作挺幼稚的,因为面前這一景其实就是未来很多年,很多很多年生活中的一個缩影,寻常到尘埃裡。 所以她要淡定一点,哦,不,未来還得劝诫自己,千万不能厌烦了才对。 她還在发着呆,白纪然已经起身收拾餐桌了。 這件事他似乎沒怎么做過,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往厨房搬了一次盘子之后就朝客厅玩吉他的二人喊了声,“秀儿,刷碗去!” 温浅看着面前被他收拾的满桌狼藉的粥碗和筷子,挑了挑眉,“少爷,金贵死你!” 白纪然闻声直接放弃了继续收拾的念头,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凉凉地笑道,“我去烧水,待会给你把中药温一下,祖宗,你提前做好准备。” 温浅感觉喉咙噎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建设做得太高了,温浅憋着呼吸往嘴裡一口气灌完了整袋中药后咂了咂嘴,发觉味道好像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甚至细细品去還能尝出些甘甜来。 她把那個仍旧温热的空袋子扔到白纪然手裡,看他紧拧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似乎比自己都紧张的模样,禁不住笑了,“吓死你,给我剥块糖過来。” 白纪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亲也不吐?” 温浅深吸一口气,闻到自己嘴巴裡那股散不掉的药材味又皱了皱眉,扭头看他一眼,二话沒說,单手搂過他脖子就亲了上去。 白纪然只愣了两秒,因为温浅只亲了他两秒。 “我得告诉你,做女人,就這感觉。”她等不及了,自己从床头柜摸到颗牛轧糖塞进白纪然手裡,“怀孕有孕期反应,生孩子像走一趟鬼门关,怀不上,還得特么喝這些跟毒药似的东西,”张嘴接過那颗剥好的牛轧糖,她抬手指了指白纪然,“我告诉你,孩子就要一個,說什么也不能多了!” 白纪然紧张了半晌,本以为她要发表什么有深度的长篇大论,沒想到最后就憋出来這么一句,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把手裡的空袋子扔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看你這点出息!” 温浅反复刷了三次牙,用漱口水不知漱了几次口,感觉口腔中的那股味道才终于散去。 今天又是医院又是超市的折腾一整天,她坚持要洗個澡才能睡觉。 白纪然深刻记着医生的叮嘱,温浅右手目前沾不得一点水,最后磨不過她,浴缸放了温水,亲自剥光了给她扔进去,自己淋雨完,就坐在浴缸边沿守着,最后又给她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把人抱到床上,别說右手沒沾到一丁点的水了,一直到了最后,那整條胳膊都是干爽的。 白纪然身上裹着浴袍,温浅穿着一條真丝睡裙窝在他怀裡慵懒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头顶那阵阵柔软舒适的风和指腹擦過头皮时的苏痒。 白纪然吹头发的水平俨然比在西昌那会儿进步了一大截。 “感觉自己就快堕落了,”她左手不老实的从后探過去摸索他的脸,声音夹杂在吹风机的呼呼风声中懒的要碎了,“我要是手好了,反倒把這些东西养成习惯了,那可怎么办?你管我一辈子么?” 白纪然关了吹风机,随手扔到一边,抓到那只在自己脸上作祟的小手放到眼前看了看,温柔地亲了下她手心,嘴裡說的却是,“不管。” 抱着她往床头软靠上躺去,他一边在抽屉裡翻指甲刀一边漫不经心地說,“臭毛病這么多,我得带着你戒,”他一只手還捏紧她的小手在手心,另一只手已经找了指甲刀出来,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开始认真地给她剪指甲,仿佛刚刚那些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样。 温浅斜眼看着暖黄灯光下,他眉目清隽的侧脸,心道,這個男人也真是口是心非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程度。 他剪得很慢,唇角微抿着,也不說话,连下颌都微绷起了一條弧线,整個卧室安静到只剩了指甲刀清脆的咬合声在有规律的响着。 温浅眨眼看着他,也难得老实了這么久,等左手剪完了,又小心地挪着右手放到他腿上,“這個也要。” 白纪然乐此不疲,亲了她一口,继续埋头耐心地给她剪指甲。 温浅這下有的看了,开始看已经剪好的那五根手指,一個個的认真看,检查作业似的。 白纪然捏着她那绷带包裹下显得尤为细长的中指下了一刀,抽空问,“祖宗還满意么?” 温浅晃了晃腿,有些遗憾道,“你這是为你自己剪的,真不是为我。” 白纪然刚好剪完她的中指,闻言顿了顿,侧头看她。 她的意有所指,就写在她那双通透清澈的眼底。 “哦,待会应该把牙也拔光才对。” 温浅咯咯地笑起来。 右手也剪完,不等她开口,白纪然往她身后塞了一個抱枕,自己掉头坐到她对面,握着她棱骨分明的脚踝放到自己腿上,继续给她剪脚趾甲。 温浅支着下巴看他,他的身后是大敞开的落地窗,夜空有些阴沉,是一抹化不开的墨,月光很淡,星星似乎离他们很远,她禁不住又想起了视频裡的那副画面,好像与此刻是契合的,又好像一個是起点,一個是终点。 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一直安静剪指甲的那只手忽然溜到她脚心戏谑地抓了抓,她條件反射就是一缩,对上他带着些警告意味的眼睛,又抿着嘴,轻轻地笑起来。 不知道白纪然有沒有這样一种感受,她有些矫情地想,就是這样一個平凡安静的夜,忽然就让她生出那么一种,似乎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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