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节赶集归来 作者:a司芳 安秀从何树生的手裡抠出的三文钱,买個两個糖人,带着一大串东西,追上何有保的牛车。 何玉儿正在翘首以盼,远远看见安秀与何树生的身影,欢喜地叫了起来:“秀姐姐,秀姐姐…” 何有保上前,把安秀手裡的被褥接了過去,看着身后的何树生买了油盐酱醋与铁锹,他叹了口气。這些东西原本应该他這個做爹的替他们准备,结果什么都要年幼的孩子自己去挣。 自从娶了萧氏,何有保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主的滋味,心中一阵舍不得。 安秀似乎看出了何有保的愧疚,笑了笑:“爹您看,我跟树生手脚健全,以后什么都会有的,您别觉得過意不過。家裡只有您一個人做活,娘节省着過是应该的,我能体谅娘的心!” “秀啊…”何有保想說点什么,终究一個字都沒有說出来。 安秀从何树生的口袋裡掏出两文钱给何有保:“爹這是您帮我們交的摊费!” “這我怎么能要!”何有保有些生气,将安秀的手推了回去,“秀,這钱是爹自己做工挣来的,就說给玉儿看病了!”他知道安秀怕他回去沒法跟萧氏交代,于是安慰她。 “可是娘肯定会跟你吵的!”安秀担忧道。她不希望因为他们而让老实巴交的公公被抠门的继婆婆言语折磨。被人骂来骂去的日子不好過,被萧氏骂来骂去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回头你娘问,玉儿看病谁给的钱,爹又不会撒谎,說漏了就不好!沒事的秀,让她骂上几声又不会少块肉!”何有保将钱仍塞在何树生的衣带裡。這三文钱一直沒有交给萧氏,就是盘算着偷偷给安秀他们的。如今這两個孩子挣了笔大钱,他這三文钱也不值什么了。 安秀也沒有再說,将东西都搁在牛车裡。何有保赶车,他们三個坐在后面,何玉儿趴在安秀怀裡,奶声奶气问:“秀姐姐,你给我买花衣裳沒有?” 安秀从包袱裡拿出买给何玉儿的那件小短褂,绿底红色碎花,很有乡土气息,虽然与安秀的审美有些出入,她仍是买了。她一個人的审美PK不過整個社会的审美。 何玉儿高兴地要跳起来,一個劲地說好看:“秀姐姐,我要穿,玉儿要穿…” 安秀生怕她蹦得掉了下去,将她拉回自己的怀裡,耐心教导:“玉儿乖,现在不能穿,要是让娘看到了,就要去给万春了!回家了,咱们躲着穿好不好?” 何玉儿急忙将短褂塞在包袱裡,紧紧裹起来:“不能叫娘看到了,给万春那個丑丫头穿。”何玉儿向来自负美丽可爱,特别瞧不上万春。安秀不自觉笑了起来,這小姑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等将来自己发达了,让玉儿做個真正的大户小姐,而不是像何霞那般打肿脸充胖子,徒添笑柄。安秀突然之间决定,不再想着改变何玉儿這股子骄傲气儿,以后等姐发达了,玉儿想怎么骄傲就怎么骄傲! “可是姐姐,不穿出来,别人就看不见我的漂亮衣裳了!”何玉儿思前想后,又踌躇起来。 安秀這回真的无语了。 十一岁的老公過度早熟,八岁的小姑過度臭美! 安秀从兜裡掏出面人给她:“不是不传出去,是等過几天!姐姐给你买糖人了。” 糖人暂时缓解了她不能现在穿着花衣裳出去臭美的失落,高兴地吃了起来。安秀将另外一個糖人替给何树生。何树生一愣,一脸的心疼:“我不要,這小东西值一文五呢,留给玉儿吧。” 安秀将糖人硬塞在他手裡,顺手给了他一爆栗:“你才多大,一天到晚钱钱钱的,都成了守财奴!姐都說了,以后的钱你花到手软都花不完!从今以后,不准你操心钱!” “你就会吹牛!”何树生明显对安秀规划的美好未来蓝图表示不信。 安秀捏了捏拳头:“那你等着瞧好了,看姐是不是吹牛。” 那块糖人,他终究沒有舍得吃,揣在兜裡留给玉儿下一次吃。安秀很心疼這孩子,从小沒有娘,让他比一般的小孩子成熟,后来又被后娘虐待,沒過几天舒心的日子,早熟懂事,会节省! 不過算是幸运了,如果是個啥事都不懂的小丈夫,一天到晚淘气捣蛋,她倒是真的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庄子裡的人都吃過午饭下地了,回去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碰到。回到院子裡,安秀与树生像做贼一样将东西搬回了家,何有保赶走牛车就回去了。 “爹,娘问起玉儿,就說都好了,歇几天就好。”安秀大声喊道,让四邻都听见。不過四邻都下田去了,沒有人在家。 “嗳,爹晓得,照顾好玉儿!”何有保难得地聪明回应安秀,冲她挥挥手,叫她不用送了。 家裡留了几串葡萄,安秀都洗了,让玉儿吃。中午在镇上吃了羊肉汤泡大饼,他们肚子都是饱饱滴,中午饭就不用烧了。安秀看着何树生与何玉儿:“树生,我去咱们家那八分地看看,你在家看着玉儿。” “秀姐姐,你要去做农活么?玉儿也去!”何玉儿扬起小粉面,娇嫩嫩地问道,一双大眼睛水灵得像上好黑色玛瑙,熠熠闪着光泽;睫毛修长浓密,扑闪扑闪的模样惹人心疼。 安秀用手拂了她脸颊吃葡萄弄上的水渍,笑道:“你去干嘛呀?你会做什么农活?”其实村裡像玉儿這么大的孩子,基本上顶得上半個大人:洗衣烧饭做鞋纺纱,每一样简单的活儿都得做。 可是玉儿什么都不会,真是应了那句话:穷人养娇子! 不過安秀也不准备让她做了。玉儿肌肤嫩白,双手娇如青葱,安秀不想毁了她這份天然的美丽。洗衣烧饭做鞋纺纱,都会弄粗手指的。她這個穿越且带着异能的嫂子,怎么能让玉儿受這份罪。 见安秀问她会做什么,玉儿倒也踌躇,大拇指吮在嘴裡,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玉儿会拔草!” 安秀扑哧一声笑了:“那你跟哥哥都去,帮姐姐拔草!” 安秀背着锄头与铁锹,何树生牵着何玉儿,将大门一锁,便都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