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利用
況且……
安德烈如果真的站在和莫莉夫人完全對立面上。
除非他真的不在意這段母子情分了。
陳婉淳:“那現在就是走進了死衚衕了嗎。”
就算是知道霍利斯公爵的死和莫莉夫人有關,也根本不能依靠證據以殺人罪名逮捕他入獄。
徐璟:“原本也並沒有想要以這個罪名。”
呂輕歌看向徐璟。
她對上徐璟的視線,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的,她身上不止揹負了那一條人命。”
也不僅僅是她哥哥。
還有很多和她哥哥一樣的人。
一時間,房間內很靜。
就在這時,方思棠忽然弱弱的舉起了手。
“我……我有個想法。”
坐在方思棠一旁的徐之潤看着自家媳婦這麼小心翼翼跟在課堂上提出質疑老師問題的好學生的模樣,忽然就笑了出來。
“你說吧,沒人不叫你說話。”
方思棠這才說:“既然有那麼多的受害人,就像是輕歌哥哥那種被擄過來的人,爲什麼現在只有我們是在對抗呢?我們爲什麼不聯合他們那些受害者,一起對抗呢?”
她這句話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看了過來。
方思棠被這幾個人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裏發毛。
“我……我也就是突然想到的,有些不成熟,可以不用採納,我就是隨便說說……”
“怎麼能是隨便說呢!”陳婉淳說,“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建議啊!”
呂輕歌也點了頭。
“是的,思棠這個問題……主要是,爲什麼沒有呢?”
徐璟其實曾經想到過這個問題。
他是blood地下基地的受害者。
卻也是莫莉夫人口中,幾乎是唯一一個能在裏面生存過幾年後,又生還出來的倖存者了。
像是他這樣的倖存者,還有嗎?
徐璟當時在blood裏,是見過別的受害者的。
除了他和呂輕恪這種華人的少年,也有別的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年輕男女。
現在過去了這多年。
blood裏面的新鮮血液換了一批又一批,年輕的人老了,都去了哪裏。
徐璟站了起來。
“吉爾希卡有隱瞞。”
他側頭,對一個保鏢說了兩句話。
呂輕歌:“我跟你去。”
……
嘭的一聲。
門被從外面撞開了。
吉爾希卡嚇得一個激靈。
“出什麼事了?”
門外,呂輕歌怒火滔天的衝了過來。
她揚手就給了吉爾希卡一個巴掌。
吉爾希卡完全被打蒙了。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身上就是呂輕歌用力的拳打腳踢。
“吉爾希卡!爲什麼那麼多人活下來!你偏偏放不過我哥哥!你爲什麼非要讓我哥哥死?”
呂輕歌好似是瘋了一樣。
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力氣有限,可是吉爾希卡也扛不住這樣造啊。
他被綁着手腳,根本就沒有辦法還手。
“你等等!你說什麼……”
在房間門口,陳婉淳和方思棠兩人對視一眼,就急忙過來拉呂輕歌。
“輕歌,你彆着急。”
“咱們有什麼就慢慢說。”
“你看你氣出病來怎麼辦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呂輕歌給拉到了後面。
臨走前,呂輕歌還在痛聲斥責着吉爾希卡。
“吉爾希卡,我要你死!你等着!”
吉爾希卡被打的靠在牆面上,根本就是直不起腰來。
剛纔呂輕歌衝上前實在是太過火了,他的臉上捱了好幾下,眼睛被一拳砸下來,現在眼睛一圈都腫了。
他輕輕碰一下,嘶的疼一下。
徐璟走了過來。
男人的皮靴踩在地面上。
噠噠聲音越來越近。
他蹲下來的一瞬間,吉爾希卡顫了一下。
徐璟:“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吉爾希卡:“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什麼活着的人……”
“因爲她知道了,死的人只有呂輕恪,別的人都好好的活着……”
沒等徐璟說完,吉爾希卡就尖聲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可能!死了很多人,他們……”
他說到這裏,忽然就停了下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徐璟的這張臉,這雙眼睛的眼神,忽然心裏就好似是明鏡一般。
徐璟微眯了眯眸。
“怎麼不說了?他們怎麼樣?”
吉爾希卡:“都死了,怎麼可能有活着的人,莫莉夫人不是那種眼睛裏能容得下沙子的人。”
徐璟:“和南舫還有我那個時候在地下基地的人,都死了?我是唯一的倖存者?”
“當然了,”吉爾希卡說,“你還是莫莉夫人是用徐家那邊的利益交換保下來的,要不然你也會死的,徐少,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唯一的倖存者。
徐璟原本也一直以爲是。
他從來都沒有多想過什麼別的。
甚至沒有去質疑過這句話。
現在想一想。
莫莉夫人正是利用了他的這種心理。
唯一的倖存者。
是他母親用命換來的。
而他母親的命是誰要的呢?
是徐家。
是徐家的霍明麗。
莫莉夫人就這樣,將原本應該對她的仇恨,就這樣分散了。
分散到徐家一部分。
又將絕對的仇恨放到了霍明麗的身上。
真的是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啊!”
如果說剛纔斯黛拉對吉爾希卡他拳打腳踢,都不過只是前面的開胃菜,現在徐璟才真正是讓他享受大餐的時候了。
徐璟的手裏,有一把精緻的水果刀。
刀片削鐵如泥,非常鋒利。
刀起落下。
落在了吉爾希卡的手掌上。
他哀嚎的幾乎是嚎斷了氣,嗓音氣若游絲般喘息着。
“你現在還跟我撒謊?吉爾希卡,看來你是不想要活着出去看見太陽了。”
他將刀子抽了出來。
吉爾希卡的哀嚎聲變了調子。
整隻手彷彿都已經失去了知覺。
抽出刀子的那一秒鐘,熱流噴濺了他一臉。
他剛想要擡起手,卻被徐璟踩住了手腕。
“還不說嗎?”
徐璟笑了一聲。
“沒想到,莫莉夫人都已經徹底放棄你,要把你給殺了,你現在卻還在隱瞞……”
說着,徐璟手裏的水果刀再度擡起來。
“啊!”
吉爾希卡嚇的提前叫出聲來。
“我說!我什麼都說!”
睜開眼睛。
那水果刀並沒有如剛纔第一次那樣,而是剛好紮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中間。
釘在地板上,刀鋒就貼着他手指的皮膚。
徐璟眼神冷如冰霜。
“說吧。”
吉爾希卡吞嚥了一口唾沫,緩緩的開口。
“你……不是唯一的倖存者……”
即便是在基地中的人,有年齡大了要退出的,就有新人要進來。
而在這裏面的,也是分成三種人。
一種就是徐璟這種,有熟人帶進來的。
徐璟的母親深知這裏是什麼場所,還把他給送了進來。
第二種是純粹爲了錢自願的。
第三種是南舫這種,完全渾渾噩噩不知道如何就被送了進來,從華國運送過來的,大多數是這種。
第三種,也是構建了整個利益體系。
除了和華國的協約之外,霍頓城堡還和另外兩個國家都簽訂了相關協議。
這三種人,等到年齡到了不能繼續在基地裏面博人樂子賺錢的時候,也有三種不同的處理方式。
第一種,自然就是看這位熟人要如何處理。
第二種,因爲本就是自願,也就和霍頓城堡整個體系有了依賴性,會相應的轉到行政崗位上去。
第三種最是複雜。
可這第三種,其實也分兩種。
一種就是南舫那種想要私下逃出去的,那就只有一個死。
第二種,就是簽訂了封口協議的。
徐璟問:“給錢封口?”
吉爾希卡:“給錢,給機票,送他們去國外,簽訂協議,因爲給的錢夠他們和他們的家人衣食無憂了,所以有些也簽了,能換回一條命,還有錢,爲什麼不答應呢。”
在監控器前。
呂輕歌聽着吉爾希卡的這些話,一顆心已經是越來越往下沉了。
她冷笑了一聲。
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在這裏所受到的那些非人的待遇,就都可以不管不顧了嗎?
陳婉淳握了握呂輕歌的手。
“輕歌。”
呂輕歌搖了搖頭。
“我沒事。”
她是爲她哥哥。
真正感同身受的……
應該是此時就在屏幕監控鏡頭前,還能條理清晰的去詢問吉爾希卡問題的徐璟。
他纔是這件事的真正受害人。
最後,在半個小時的交談後,徐璟得到了幾個名字。
徐璟叫人送進來一張白紙,讓吉爾希卡一個字一個字的卸下來。
吉爾希卡的左手現在廢了。
徐璟就叫人先過來給他做了包紮。
吉爾希卡手指顫抖的寫下了幾個名字。
這些名字,都是被擄走從blood裏離開被送到了別處的人。
呂輕歌看着這些名字。
“不對,”她按了一下監控器前的按鈕,“他剛纔說了一個姓朱的女孩名字。”
可是現在,這張紙上,卻沒那個名字。
吉爾希卡:“她確實是簽了協議,但是茉莉不信任她,她也是看人的,就比如說如果徐少,你或者是南舫,你們到了年齡的時候,提出來要拿錢封口,莫莉夫人也不會叫你們活着拿到錢走人的。”
像是徐璟和南舫這種人,看人看性格,留下來也是禍害,所以,絕對不可能活着放出去的。
“那個姓朱的小姑娘也是這樣,她假意答應,就是想要先回去,再去告到國際法庭的,倒是也不是莫莉夫人不能擺平,只是擺平的話,實在是耗費人力精力,索性就一次解決以絕後患了。”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叫坐在監控器後面沙發上的方思棠聽的一陣陣的渾身發寒。
“人命啊,怎麼能……就這樣……”
徐之潤攬住方思棠的肩。
“這世上就是這樣,有好人,就有惡人。”
“因爲什麼?”方思棠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通紅,“因爲錢嗎?能賺多少錢有盡頭啊?”
呂輕歌站了起來。
“沒有盡頭。”
對於一個貪婪的人來說。
賺多少錢,都沒有盡頭。
他們根本就沒有心。
所有人在他們的眼裏,只是……工具。
呂輕歌打開了門。
門外……
門口,站着安德烈。
門是虛掩着的,並沒有完全關閉。
安德烈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而監控器那邊的聲音,他又聽到了多久。
呂輕歌陡然和他四目相對。
安德烈那雙湛藍色的瞳仁,忽然動了動,轉向了呂輕歌。
呂輕歌注視着他。
她在第一次見到安德烈的時候,從他這雙湛藍色的眼眸裏,彷彿看見了大海。
大海一望無際,純粹如洗。
“安德烈……”
安德烈轉身走向他的房間,關上了門。
咔噠一聲。
安德烈上了鎖。
他背靠着門板。
黑暗中,他沒有開燈。
咚咚咚。
身後門板敲響。
過了許久之後。
黑暗中,也許是有五分鐘。
也許是十分鐘。
安德烈打開門。
門外,依舊站着徐璟。
走廊上的壁燈燈光微黃,落在男人的身上。
“不請我進去坐坐?”
安德烈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徐璟邁步走了進來。
房間內是全然一片黑暗。
徐璟擡手按了落地燈。
燈光沒那麼刺眼,暖暖的燈光,瞬間就鋪散在整個房間內。
安德烈站在門邊沒動。
“你剛纔是故意找保鏢叫我過去聽的。”
剛纔,他本沒有去到監控室的門口。
是有保鏢敲門說,是徐璟讓他過去的。
徐璟:“你去之前,也心知肚明瞭,不是麼?”
安德烈這次沒有開口。
是的。
剛纔,徐璟叫他的保鏢過來叫他的時候,他是有一種預感,徐璟是叫他去做什麼的。
他去了,會看見什麼,或者是聽到什麼。
就算是不知道實質的內容,他也大概能猜得到。
腳是長在他的腿上的。
他如果不去,徐璟也不能綁着他去。
可他還是去了。
徐璟:“所以,你現在聽到了這一切,比你在小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更加血腥沒有人性。”
安德烈:“他們那些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甚至沒見過他們的面,我不認識他們,你不用利用我的同情心。”
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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