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活過來了
呂輕歌走了進來。
“不是利用你的同情憐憫心,是你本來就有。”
安德烈注視着呂輕歌,隨後一笑。
“所以,想要我做什麼?”
不等呂輕歌開口,安德烈就接着說。
“讓我想想,你們有吉爾希卡這個證人了,一定不是想要讓我去充當人證,況且我一個精神病人的話,也不足爲信。”
安德烈停頓了一下,接着說。
“既然人證有了,就是查能立案調查的物證了,”安德烈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剛好迎着門口的亮光,藍瑩瑩的驚人,“所以,想讓我幫你們去查到那個洗錢的海外賬戶。”
徐璟的指關節始終是在輕輕釦着桌面,聽到安德烈的這句話,驀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呂輕歌面上的表情也沒有遮掩。
她着實是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安德烈一向是不怎麼說話的。
而且,他慣常是會推諾亞出來。
卻沒想到,他在背後,會將這一切看的這樣透徹。
呂輕歌:“所以,我們之前說過的合作的約定,還……算數嗎?”
安德烈站了起來。
“送我回去吧,斯黛拉。”
……
安德烈沒有再開口了。
送他回醫院的車上,只有呂輕歌一個人。
一直等到醫院的後門門口,車輛停了下來。
呂輕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是那種看起來就很乖的男孩子,所以,那些熊孩子動手打你的時候,我就想着要把你給救出來了。”
安德烈輕哼了一聲。
“現在想起來打感情牌了。”
呂輕歌輕握了一下方向盤。
“安德烈,你是無辜的,所以,所有恩怨,都會止步於莫莉夫人,不會殃及到你,徐璟也是這樣說的。”
“你覺得你們能成功嗎?有幾次都已經瀕臨成功了,可是卻沒有。”
安德烈打開了車門。
離開了車內。
呂輕歌看着車外,安德烈走過馬路,站在醫院門口的停車場中間。
安德烈的特徵點實在是很明顯,站着不過兩分鐘,就有人發現,並且及時通知了莫莉夫人。
呂輕歌透過車窗玻璃,看着莫莉夫人衝過來給安德烈擁抱的場景。
如果不知道幕後真相的話,真的會覺得,這是多麼感人的母子情深的一幕。
這一次一定會成功麼?
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的是。
最後一次,一定會扳倒莫莉夫人。
……
第二天,徐璟的律所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徐璟剛一接電話,臉色就明顯變化了一下。
呂輕歌問:“是律所出什麼事了?”
她剛纔看到徐璟的手機顯示是律所。
徐璟已經起了身,順手就拿起來衣架上的大衣,“一點小事情,我去處理一下。”
他回身叮囑呂輕歌。
“今天不要外出。”
方思棠從廚房端着餐盤出來。
“誒,徐律你不喫早飯了?”
徐璟已經出去了。
呂輕歌覺得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她拿着手機和艾麗莎發消息。
艾麗莎現在是陳婉淳的專屬律師,也要在這裏呆上半個月。
在呂輕歌打電話的時候,艾麗莎剛好是在律所裏。
律所這邊現在是一團亂。
玻璃,幾乎是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是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一整個打砸搶現場。
好在並沒有人員傷亡。
而且,忽然有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上門來要律所停業整頓。
方思棠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
“怎麼M國也興停業整頓啊。”
徐之潤從她身後經過,將牛奶杯放在她的面前,“哪裏都有,又不是我們的專利。”
陳婉淳:“怪不得剛纔徐璟走的時候,一張臉拉的老長了。”
方思棠:“這是莫莉夫人弄的吧?”
顧硯白從房間內走出來。
“是的。”
他走過來。
“她昨天接了安德烈回去,就調取了道路監控。”
徐之潤點了點頭。
“好在阿璟提前有預知。”
現在所有出現過呂輕歌車輛的道路監控,都已經被顧硯白以新錄像給覆蓋了。
呂輕歌忽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顧硯白說,“老徐走之前專門交代了,不叫你隨意亂走動,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被保釋的。”
呂輕歌站住了腳步。
她知道,現在不應該給任何人添麻煩。
徐之潤說:“你先別急,還按照我們昨天晚上分的,我跟思棠走一趟F國。”
昨晚在吉爾希卡那裏獲得的有效信息,無非就是那幾個依然在倖存者名單上的受害者。
徐之潤就想要帶着方思棠去遊說一下。
方思棠點了點頭:“我們去試一下吧,萬一可行呢,到時候能聯合更多國家的人,我們也有更大的勝算。”
陳婉淳按住呂輕歌重新坐了下來。
而就在徐之潤帶着方思棠離開後,不過半天的時間,一文居的門被再度敲響了。
站在門外的,是警員。
“你好,請問斯黛拉小姐在嗎?”
呂輕歌站了出來。
“你涉嫌到一起商業犯罪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陳婉淳立即上前一步。
“你們有證據嗎?”
“我們這邊有一份報案方提供的合約簽訂書,具體情況還是要經過審訊之後才能知道。”
呂輕歌攔住了陳婉淳。
“我沒事,我去一趟警署,就什麼都明白了。”
呂輕歌上了車,詢問道:“是霍頓集團的莫莉夫人提供的證據吧?”
警員沒有開口。
等到具體問訊的時候,呂輕歌才見到了這份證據。
侵吞公司財產。
展示的是斯坦拉跑馬場的簽訂合約。
合約其中,確實是有一條。
她當時因爲急於想要給莫莉夫人挖坑,結果卻沒想到,莫莉夫人也正在利用她的這份焦急,在給她挖坑。
而結果就是如此。
呂輕歌:“我不承認。”
警員再詢問,呂輕歌就堅決是要請自己的律師來了。
……
等到呂輕歌一被帶走,陳婉淳就忙撥通了徐璟的電話。
“律所那邊的情況先放一放吧,剛剛輕歌被帶走了。”
徐璟聽見這話,並沒有驚訝。
他甚至勾了勾脣。
莫莉夫人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我知道了。”
陳婉淳:“你別光知道啊!現在怎麼辦?再把輕歌去保釋出來?”
“不用保釋,”徐璟說,“她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以後,她都和這件事情不會有任何關係了。
……
警署內。
呂輕歌被暫時關在了拘留房內。
房門從外面推開。
走進來的人,是……莫莉夫人。
呂輕歌靠坐在牆面旁,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莫莉夫人。
莫莉夫人明顯是經過很精緻的梳妝打扮後來的。
她走過來。
“你實在是不該將主意打在安德烈的身上,斯黛拉。”
呂輕歌:“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不知道?安德烈的失蹤,和你無關嗎?”
“和我無關。”
“你別裝了!”
莫莉夫人一直端着的優雅,就在呂輕歌這樣,不管是她說什麼,都彷彿事不關己的輕描淡寫,給徹底激怒了。
“所有監控都是被重新替換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
呂輕歌輕輕擡了擡眼皮。
“那你問過你兒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怎麼可能記得!”莫莉夫人道,“呂輕歌,我說過,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殃及家人,你偏偏要將安德烈給扯進來,那我告訴你,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呂輕歌一下坐直了脊背。
“什麼?”
“你的父母那邊,你就這麼相信徐璟,能夠保護的滴水不漏嗎?”
呂輕歌一下站了起來。
“你敢!”
莫莉夫人得意的笑了。
她終於看到了呂輕歌臉上龜裂的表情,不再似剛纔那樣鎮定自若的讓人討厭。
“現在他們都還以爲你死了吧,”莫莉夫人說,“你看,你都沒敢告訴他們你還活着的消息,爲什麼?當然是你也覺得,你覺得你還有死的一天,怕他們再經受一次失去女兒的打擊,是麼?”
莫莉夫人冷冷的說:“那不如就叫你先嚐一嘗失去他們的滋味吧,這樣,你也不必再次走在他們的前面,讓你的父母他們再經受一次痛苦了。”
在呂輕歌衝過來之前,莫莉夫人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有兩個保鏢在身後護着,呂輕歌根本就沒有辦法近身。
“莫莉夫人!你敢!你要是敢動我的父母,等我出去,我一定會讓你償命的!”
她被兩個保鏢架住,就站在那裏,無法再向前移動分毫。
莫莉夫人冷笑着,看了一眼身後的助理。
“好,我等着你讓我償命。”
助理立即將手中的ipad遞上來。
“看清楚了。”
這篇報道的IP地址是華國c市。
呂輕歌看見那張照片。
那是一輛被炸燬的汽車。
車輛的牌照已經看不清楚了。
莫莉夫人唸了出來。
“這輛車的車牌號,熟悉嗎?”
呂輕歌的瞳孔猛地放大。
莫莉夫人輕輕的點了點屏幕上的幾個字。
“精神病院的停車場,聽說,這是呂姓的一對夫妻,帶着孩子來看病的,只是很不巧,車輛發生了汽車汽油泄露,再加上汽車老舊引發了爆炸火災,真是很不巧。”
呂輕歌的呼吸都彷彿在這一瞬間被扼住了。
“什麼?你說什麼?不是的……”
哐噹一聲。
鐵門被再度鎖上。
呂輕歌用力的拍打着門。
整個走廊都回蕩着金屬的拍打聲。
她握緊了手掌心,默默地靠着牆面坐了下來。
不。
不行。
爸爸媽媽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呂輕歌站起來:“我要見律師!我要見我的律師!徐璟!徐璟!”
……
遠在華國。
就在半天前。
鍾慼慼接到電話,就臨時從學校回了一趟家。
“爸,媽怎麼樣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
呂傳和呂鳳湘對待鍾慼慼真的似是她的親生父母。
甚至是比她記憶中,自己的親生爸媽還要好,她便改口叫他們爸媽了。
養父母也是父母。
呂傳搖了搖頭。
“今天不知道出去買菜的時候,又受了什麼刺激,明顯是有點精神上不太正常,要去一趟精神病院。”
鍾慼慼:“那我陪媽去醫院吧。”
好在只是一點小的刺激,醫生在詢問過後,給開了一點藥。
“按時喫,沒有什麼大問題,這兩年她的恢復情況不錯,現在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刺激到了。”
鍾慼慼跑到樓下去交了錢拿藥,就陪着呂傳和呂鳳湘下了樓。
值班護士羨慕這一家三口。
護士長卻說:“別羨慕他們。”
其中一個年長的護士說:“這對夫妻真是慘,哎,前幾年陪着的他們的女兒死了,現在這個,是領養來的女兒。”
護士長嘆了一口氣。
“好在這兩年呂鳳湘的病算是有點起色了,這個領養的女兒也是孝順,就這麼好好地過……”
話音未落。
忽然,從窗外傳出嘭的一聲巨響。
幾個正在聊天的護士都瞬間一頓。
“怎麼回事?”
年齡小的護士已經竄到了窗口朝外面望着。
在停車場那邊,冒起來一陣黑的濃煙,有一輛車上能看到明顯的火光。
“是一輛車爆炸了!”
“傷到人沒有?”
“好像是有人先上車了!”
……
呂輕歌直挺挺地坐着。
她坐了許久。
渾身都僵硬了。
她的腦海裏,不斷地回想着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副照片。
不會的。
她的爸媽不會有事的。
徐璟答應過她的。
她相信徐璟。
可是……
徐璟現在在M國,對於華國的事鞭長莫及。
現在律所還陷入了麻煩之中,他自顧不暇。
呂輕歌渾身發冷。
整個房間冷的就好像是冰窟窿一樣,她冷的整個人都在打顫,牙齒都上下撞擊着。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面打開了。
一名警員抄這裏面叫一聲:“呂輕歌。”
呂輕歌擡頭望過去。
“你已經證明和這件案子無關,”警員說,“你可以走了。”
呂輕歌走出來的時候,腳步遲緩。
她……
可以走了。
她一步一步走出警署。
夜晚,月光很好。
好像是在地面上鋪散上一層極細碎的銀粉。
而就在這一層好似銀河一樣的地面上,男人靠在車旁,張開雙臂迎接她。
“輕歌,你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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