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大結局五
陳婉淳問:“你這麼騙他好麼?”
呂輕歌:“那要怎麼樣?告訴他一切麼?從他小時候親眼目睹一場至親之人的謀殺嗎?”
陳婉淳一時語塞。
確實不能。
那也太殘忍了。
安德烈從小到大,確實也是孤苦的。
“那他現在的身份證明……”
呂輕歌說:“叫顧硯白去弄A國那邊的國籍證明。”
……
夜深人靜。
莫莉夫人獨自一人身處監牢之中,仰望着高高的牆面上那一扇及小的窗戶。
因爲那裏,能看到窗外的點點星光。
她才從多人監牢之中,轉移到單獨監牢房間內看管。
在那多人監牢房間內,她這些天受盡了苦楚,被那些窮兇極惡的女犯人給打的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好皮。
可那些獄、警,卻就好似是沒有看到一眼。
一直到今天傍晚時分,才把她獨自關到了這個監房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忍受着身上的痛處,歪靠在牆面上睡着了。
迷濛中,她好像聽見有腳步聲。
她好像是身處在霍頓城堡那灑滿了午後金燦燦的陽光的露臺上。
玻璃外,薔薇花開的如火如荼,陽光正好。
她舒適的舒展着肢體,似在盡情的享受這陽光的沐浴。
“費列,給我倒杯茶來。”
可是,無人應答。
她好似是從美夢中驚醒,一下掉落在噩夢之中。
周遭黑暗的牆面。
腐朽暗溼的味道。
這是監牢。
還有站在她面前的……呂輕歌。
莫莉夫人挺直了腰桿,隨意的整理了一下頭髮,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都儘量讓自己表現出來的是一個舉止優雅的貴婦人的形象。
即便,她已經成了階下囚。
即便,霍頓集團已經土崩瓦解,她已經從傳奇人物,變成了口口相傳的惡毒婦人。
即便,她臉上還掛着彩。
“你來做什麼。”
莫莉夫人冷冷的問。
呂輕歌:“我要準備回國了,最後來見你一面。”
莫莉夫人:“看我什麼?就算我被關起來又如何?我該有的,都有過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而你那個死掉的哥哥,他什麼都沒有!怪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命不好,該享受的都沒享受到,早早地就死了當一個短命鬼!”
呂輕歌看着莫莉夫人這般模樣。
再聽一聽她的話。
她知道,她是在激怒她。
她也沒有立即開口,就這樣等她徹底說夠了,站在門口,緩緩地,平淡的開口。
“我只是來告訴你兩件事情。”
莫莉夫人:“什麼事也不需要你告訴我。”
她現在覺得呂輕歌站在這裏的姿態,實在是太過讓人厭惡。
她就算是階下囚又如何。
呂輕歌永遠都不夠格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
呂輕歌:“費列今早死了。”
“什、什麼……”
莫莉夫人的瞳孔毫無預兆的猛地縮了縮。
她的舌尖,幾乎是說話的字音都打了顫。
她的胸腔內蕩起了洶涌的巨浪。
費列……
跟在她身邊時間最久,也是她最忠誠的老夥計。
渾身的傷處都似是劇痛起來,從骨頭縫裏冒出來的森森痛意,幾乎讓她在呂輕歌面前失態。
她勉力撐着身體。
“不可能……他已經醒過來了,他都已經進入到康復階段了,你是在騙我,他不可能離開的……”
呂輕歌接着說:“他明天火化,骨灰會按照他的要求,葬入到公墓中。”
莫莉夫人:“公墓?”
還記得是在幾年前的時候。
莫莉夫人當時就爲費列選好了墓地的所在處。
那墓地是花了很多錢買下來的,都已經提前修好了。
“他有墓地,那墓地是我選好的,就是在我的旁邊,他怎麼會去到公墓去?”
從莫莉夫人的瞳孔神色中可以看得出來,她現在已經是徹底慌了。
呂輕歌的話,還是對她產生了影響。
可不管莫莉夫人說什麼,呂輕歌就好似是一個被提前設定了的機器人一樣,口中只有這兩件事。
用陳述的語氣,不帶一丁點的感情色彩的吐露出來,更讓莫莉夫人的內心好似熬焦了一樣。
“你說話啊!你啞巴了嗎?我要見費列!把他給我叫過來!”
“第二件事。”
呂輕歌看向在靠近牆邊不斷的掙扎着嘶吼着的女人,目光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安德烈永遠……”
莫莉夫人聽見安德烈的名字,這才讓她從費列的死抽離出來。
不等呂輕歌說完,她就已經怒吼着出聲了。
“他的手術不是很成功嗎?他活過來了!這個你別想騙我!他活過來了!”
那時她被帶走的時候,安德烈被轉到重症監護室中沒有醒來。
可是……
沒有可是!
她的兒子一定會醒來的!
“永遠,”呂輕歌說,“永遠也不會再記得你了。”
說完這句話,監牢中,就好像是按下了視頻的暫停鍵一樣,短暫的停頓了幾秒鐘。
呂輕歌轉身的同時,聽見身後的莫莉夫人爆發出一聲嘶啞的叫喊。
“他醒了是不是?他不記得我了嗎?是不記得我,還是所有都不記得了?”
莫莉夫人跑下來。
她猛地跪倒在地上。
“你說清楚!”
莫莉夫人跪伏在地面上,仰起頭來,雙手緊緊地扣着地面。
“呂輕歌,安德烈怎麼了,你說清楚啊,他怎麼樣了,他現在是死是活啊,他是不是醒過來了……”
哐噹一聲。
監牢的門再度關上。
監房內迴盪着莫莉夫人的哭吼聲。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門板被拍打着,卻沒有一個人去理會她。
“你告訴我啊!你給你哥哥報仇,你往我身上報就行了啊!你爲什麼要去傷害無辜的安德烈!呂輕歌!其實你跟我一樣!你的心怎麼這麼毒啊……”
殺人。
誅心。
哪一樣最折磨人。
莫莉夫人一直崇尚的是前者。
她認爲,有至高的權力,所有人都要仰視你,殺一個人就如同點頭那樣簡單。
是的,在辦blood期間,她也的確是做到了。
可此時,她卻覺得是後者。
……
呂輕歌走出來,看向站在走廊上的徐璟。
徐璟:“走嗎?”
呂輕歌點了點頭。
她的手搭在徐璟的臂彎。
兩人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出來。
莫莉夫人的哭嚎聲音越來越遠,好似是隔了一道很遠很遠的屏障,將那聲音給徹底阻擋在外面。
兩人走出監獄的森嚴大門。
身後,是厚重的深黑色。
陽光灑在前路。
一寸寸金色。
陳婉淳靠在車身上。
“顧硯白,出來了!”
顧硯白降下了車窗,打了一個手勢。
“上車!”
呂輕歌上了車。
忽然,從監獄的東南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
那一聲槍響,驚起了樹梢上的幾隻雅雀,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呂輕歌朝着那邊看過去。
“那邊是執行槍決的處刑場。”徐璟說:“吉爾希卡是今天執行死刑。”
顧硯白髮動了車子:“死的好,還妄想說因爲配合調查考慮減刑,真是做夢。”
陳婉淳也罵道:“他就是莫莉夫人的一條狗,不幹人事的狗。”
她冷笑着,“是該減刑,原先該是凌遲,現在一個子彈就讓他死了,死的也太容易了。”
這次吉爾希卡被抓起來後,將原先很多莫莉夫人吩咐他做的事情全都吐露了個乾淨。
吉爾希卡實在是知道很多,也怪不得莫莉夫人在得知吉爾希卡背叛之後,會派殺手來殺他。
吉爾希卡絕對是置她於死地最有利的棋子。
當這些骯髒的過往呈現在世人面前,也只能是痛惜那些被殘害過的生靈,恨不得將這些劊子手手刃。
……
呂輕歌雖說在M國也斷斷續續地呆了三四年,卻也實在沒有好好地在M國內玩一玩。
顧硯白作爲一個資深M國玩家,自然而然的就給呂輕歌列了一張旅遊打卡地。
“你好好地跟老徐去轉轉,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的五星級酒店都超級舒服。”
陳婉淳翻了翻眼睛。
“說的跟你都睡過一樣。”
顧硯白:“我怎麼沒睡過!這麼多地方,我一個一個都去過!”
然而,旅行卻在三天後就被打斷了。
鍾慼慼來電。
“姐,你和姐夫什麼時候回來啊?小希貝快成精了。”
還沒說完,屁股上就被人踹了一腳。
“瞎說。”
呂鳳湘把手機接了過來。
“別聽你妹渾說,”她說,“就是小希貝總哭着找媽媽,讓你回來,我跟你爸都哄不了她。”
鍾慼慼在一旁說:“是啊,哭的好可憐的。”
呂傳也在一旁說:“我看報到,那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就回來吧。”
於是,就這樣,呂輕歌和徐璟提前結束了行程。
離開前,顧硯白跟個老媽子一樣忙前忙後的給呂輕歌收拾行李。
還特別叮囑下,把羅賓給帶上了。
“我已經提前諮詢過航空公司了,我給他買過票了。”
呂輕歌:“不能託運嗎?”
羅賓眼神幽怨的望了她一眼。
呂輕歌:“好,咱們一起坐一等艙。”
除了顧硯白,和呂輕歌一起回去的還有陳婉淳和趙玉津。
至於說徐之潤和方思棠,因爲他們兩人是負責這一次海外受害人的大使館接待工作,還需要有一些後續處理。
徐之潤這次去往國外找人證,倒是格外開闢了徐璟的律所的海外線。
這是徐之潤的長處。
他雖不是法律專業,可是擅長推銷。
這次留下來,還需要發展一下海外不一樣的業務。
呂輕歌這次再看徐之潤和方思棠,感覺這兩人之間就自然的多了。
他們兩人就像是經過這一次外出,彼此之間的感情更加契合了。
方思棠說話也更加自信了。
呂輕歌半開玩笑道:“那徐大少,你可要照顧好我們思棠啊。”
徐之潤攬着方思棠的肩膀。
“那是自然。”
就在這時,徐璟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徐璟接通電話。
“我是……”
他的面色,比剛纔凝重了些許。
房間內也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都紛紛看向徐璟。
徐璟:“好的,我知道了。”
他掛斷手機。
“莫莉夫人……死了。”
呂輕歌忽然就感覺到心臟上最後那壓着的重擔,忽然一下就輕了。
他哥哥的仇,終於報了。
一切塵埃落定。
吉爾希卡死刑,立即執行。
莫莉夫人判刑死刑,緩刑六個月。
六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變數很大。
總不能所有人都不做正事,一直看着莫莉夫人是否能夠在監牢裏面呆到執行槍決的那天。
畢竟,很多的不定數。
所以,在一週前,她和徐璟在商量過之後,就打算去見莫莉夫人最後一面。
在莫莉夫人的面前,呂輕歌甚至都不需要更多的言辭,也不需要說很多讓她懺悔的話。
她要的,也不是她的懺悔。
懺悔有什麼用呢。
她要的一直是她似。
一命償一命。
所有的生死債,從來都不可能這樣輕易的了了。
可她還不要她死的那樣容易。
莫莉夫人的內心,一直是隻有兩個人是最重要的。
一個是忠心耿耿的費列。
費列對莫莉夫人而言,更像是一個陪伴着的家人。
另一個,就是安德烈。
安德烈纔是真正能讓莫莉夫人被徹底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
莫莉夫人被關進監牢之中,其實徐璟本就沒有找人讓她在監牢之中受點懲罰。
因爲往日裏和霍頓城堡結下仇怨的人,的確是不少。
莫莉夫人進去之後就被打到重傷,進了監獄醫務室內,後兩次進出醫務室,纔給轉到了單間。
誰知道,第二天,在外面放風的時候,莫莉夫人被推到壕溝裏了。
在醫務室的病牀上,莫莉夫人在瞳孔中彌留了兩天,終於是在剛剛,閉上了雙眼。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
塵埃落定。
……
機場。
在呂輕歌和徐璟一行人坐航班離開前,在機場,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是拖着行李箱的安德烈。
不。
現在應該說,是諾亞。
A國的孤兒諾亞。
“輕歌!”
他朝她揮手。
湛藍色的眼睛裏,倒映着太陽的光,光線奪目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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