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敌哥哥(5)
傅染记忆犹新,她当天穿一身毫无美感的运动服,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站在廊檐之下,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了会呆。他们都在争抢一件于他们来說是无价的宝贝,谁也沒有注意到她,傅染无所谓,尽管她长得那么好看,尽管她高高的個子,若是在平时,那绝对是扎在人堆裡能一眼被认出的那個。
尤应蕊還是被带走了,出租车拐過路口,已看不到车尾。
范娴抱住傅颂庭恸哭,傅染静静站到他们跟前,她看到傅颂庭抬头看了眼,等待那么久,但始终沒见范娴回头。
冷风犀利阴寒,侵袭人体内温热激情的血液,傅染推开车门下车,她明显能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是冰冷的。
傅家大门紧闭,园内景观灯幽冷而寂寞地打在人脸部,从远处看,足够骇人。
那扇门……
傅染握住坚硬的铁栏杆,她到现在才怀疑,這扇门,为她打开過嗎?
身上冷的像是冻僵似的,忽然,一股滚烫滑出眼角,傅染措手不及,匆忙用手去抹,无奈越抹越多,连嘴裡都尝到泪水独有的咸涩味。
她像四年前那样站在铁栏杆外,裡面有一個温暖惬意的家,傅染把身体缩到旁边,蔷薇花向来是她喜歡的,這会花枝伸到院墙外,影影绰绰打出一道道寥落的光线。傅染捂住嘴蹲了下去,腿一软,后背抵靠住冰冷墙面。
翌日,明成佑神清气爽回到依云首府,李韵苓见他单独回来,皱眉问道,“昨晚去哪了?小染呢?”
“妈,不陪我爸睡觉,一大早来這做什么?”
“少嬉皮笑脸的,萧管家說你们去了半山腰的别墅?”
“啊。”
“那怎么就你一個人回来?”
“她累了,”明成佑迈着长腿坐到李韵苓身侧,他两條交叠,一派轻松自在,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话,“她哪也去不了,会乖乖回来的。”
明成佑琢磨,依照傅染的性子,她是情愿回到這也不会再动回傅家的念头。
他是好過了,他可不管傅染是否好過。
傅染回来时,明成佑和李韵苓正有說有笑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明成佑猜的沒错,她哪也去不了,傅染一步步数了步子向前走,沿途经過细雾浸润過的地面,明成佑不知說了什么,惹得李韵苓作势挥手要去打他。傅染站在门外,见明成佑不躲不闪,三两句话逗得李韵苓直乐,“這孩子,沒個正经。”
明成佑抬头,目光避過李韵苓保养得当的脸,一眼看见傅染站在不远处,他噙起抹笑,也未說话,冷眼目睹她的狼狈。
傅染垂首望向自己的脚尖,她知道這一脚迈出去将意味着什么,脚下陡然增了千斤重,可背后又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推搡,她别无退路又实在不甘心。
“小染回来了。”李韵苓笑意盈盈正冲她招手。
傅染吹了大半夜冷风,這会头痛欲裂,眼睛明显因缺乏睡眠而浮肿,精神也不好,看来是哭過。
她右脚走进客厅,左脚顿了顿,明成佑随意搭起长臂于沙发靠垫上,傅染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用力走向前。
李韵苓何等聪明,当即明白自己儿子撒了谎,再看傅染的模样,她心想肯定跟明成佑在外的女人有关,但她毕竟有心偏向儿子,面上装作沒看见傅染的异样,她起身拉過傅染一只手腕,“小染,成佑,有件事妈想提醒你们,老大的婚事最近也该定下了,你爸有意宋伯伯家的女儿,他家背景你们清楚吧?”
傅染手掌冰凉,整個身体从寒水裡捞起来似的冷。
明成佑恍然大悟得說了声噢,眼睛瞥過傅染,又渐眯起,“家世不错,但老大能同意嗎?”
“怎么不同意?”李韵苓掌心在傅染手背轻揉,“這么冷,可别感冒。”她叮嘱了句,神态又恢复成平日裡的矜贵,语气总是不温不火却让人不容忽视裡头的厉色,“老大這方面点了头,宋家那女儿我见過,若单說相貌的话,配她……老大是屈了。”
“既然這样,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抢了我的先?”
李韵苓冷笑了句,但想起傅染在场,也不好把话說的太难听,“這裡头的深意,還用我跟你们明說嗎?”
无非是宋家比傅家权势上更高一等而已。
“小染,明天要我陪你去医院嗎?做個孕前检查,对以后生孩子也有好处。”李韵苓适当点醒,倒不是真要带傅染去。
傅染胸口漾起莫名恶心,堵得再难說出一句话,她面色比进来时還要煞白,想起明成佑昨晚的话,心裡愈发钝痛难忍。
“妈,我們正用力配合着。”明成佑遇到這事也烦,李韵苓懂,自己的儿子有几道花花肠子她還不清楚嗎?外面的小妖精一日不除,他恐怕连上.床都在敷衍,将来的事谁也說不准,但关系到明家以后的掌权人,有個嫡孙总是有把握些。
李韵苓走后,傅染呆坐在一旁,明成佑就近挨去,覆住她的手背轻拍了下,“大哥订婚,我們得准备份大礼。”傅染不动声色拨开他的手,自顾上了楼。
她站在温水下冲了個澡,這么些年,她自顾想念,别人却早已把她抛在九霄云外,抑或者,是哪個经久不见阳光的角落内。
明成佑尽管不碰傅染,却从不在她面前避讳,比如這会,他当着正在擦头发的傅染面换上全套家居服,手指握住裤腰,一提,便将深咖啡色裤子拉至性感胯骨处。
傅染成天這么面对,早就练成了厚脸皮,明成佑可不止一次穿了内裤在她满眼内晃荡。
两人均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但明成佑清楚,那事已在傅染心口留了個疤,哪怕结痂也禁不住时常想起,时常牵扯的痛。
“喂,”明成佑挨傅染身侧坐下,看到她眼圈下方的乌青,“你這是做给谁看?从来也沒见你這么听话,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傅染睁大眼望向他,明成佑摊开两手,“可算是会說话了,還以为你变成了哑巴。”
仅存的半分希翼又在明成佑說笑间破灭,他分明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于别人痛苦之上,傅染红了眼圈,变得不管不顾起来,拿起手裡毛巾往明成佑身上抽去。
他眼疾手快握住,但肩部避让不及给扫到,当即一阵阵火辣辣地疼,這女人可真是下了死手,“你疯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抽的是谁?!”
“明成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么想的,你就是要让我回不了傅家,陪你在這干耗,你還真以为是個女人见到你這张脸都要晕头转向?揭人伤疤的事挺爽对么?你不让我痛快你也休想有好日子過,你真虚伪,你们都虚伪!”
“呦,亮爪子了,给我看看,這眼睛裡闪的可是泪花?還挺漂亮的么,怪不得电视裡老用晶莹一词来形容……”明成佑再度发挥其语不惊人死不休本质,傅染嘴角气的直抖,抽了抽毛巾见他不撒手,心裡也是气急了,一個脑子热竟扑了過去。
明成佑顺势倒在床上,傅染两腿压住他的膝盖,男人见状,一手探向她腰际,“你還来真的?”
她把毛巾拉回来,又想去抽他,明成佑嘴裡說出的真相也间接說明几年前的那晚,明铮并沒有碰過她。她醒来时只发现衣服丢在旁边,床单上有血,起身时才发现大姨妈也跟着来了。宋织问起,她說不清楚,因为她自己心裡有疑虑,不知那血是经血,還是……
“别不知好歹,你還得感谢我,让你知道处女多值钱……”
“你——”傅染拉住明成佑前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男人一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掌攫住她细嫩下巴,另一手手指探入她嘴中,傅染急的张嘴要咬,“你干什么?”
明成佑神情专注,抽出手指朝傅染道,“来,吐個象牙给我看看。”
傅染恼羞成怒,一掌挥开明成佑的手,“我不是狗!”
“我知道,”他郑重点了点头,“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才是狗。”
“……”
傅染脑子飞快转了個圈,“明成佑!”
香槟色宾利车滑出门口大道,王叔是家裡的老人了,开车很稳,再加上李韵苓不喜歡快,他按照李韵苓的习惯放一首轻音乐。
“夫人,您有心事?”
李韵苓脸色疲倦,轻摇头,目光扫過窗外,眼裡被什么东西给叮了下,“老王,倒回去。”
车子顺道倒回,李韵苓示意王叔放下车窗,她定睛细看,果然看清楚宝蓝色轿车裡头坐着的女子正是沈宁,李韵苓眉目含笑,“沈小姐。”
沈宁侧卧在方向盘上的头抬起,眼睛触及到李韵苓,大惊失色推开车门走下来,“伯,伯母……”
“沈小姐怎会在這?”
“我……”沈宁总不好說明成佑不肯见她,她沒法子才来路口守着,“我有事经過這,刚停车接了個电话。”
李韵苓点了点头,雍容华贵之色装点得恰到好处,“成佑和小染這会在家,你顺路可以去家裡做客。”
沈宁脸色掩不住难看,却仍强颜欢笑,“不用了,我還有事。”
“沈小姐,其实我挺喜歡你的,”李韵苓端坐在车窗口,一双美目可见风韵,“但你也知道,你和成佑门不当户不对,你若执意纠缠苦的倒是自己。”
“伯母,您能让我见他一面嗎?”
李韵苓前一刻仍在怀疑明成佑昨晚是在沈宁那過的夜,但现在看沈宁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不像,她浅勾了抹笑,淡淡开口道,“沈小姐,依照成佑的性子可能会心软,但你糟蹋成這样,他也看不见,我劝你還是先回去吧。”
后排车窗徐徐往上,香槟色车身碾過沈宁脚尖,她不知躲闪,裙角擦過反光镜,李韵苓收回视线,王叔重新开了音响,“夫人,我看這沈小姐不像個聪明人。”
“你也看出来了?”李韵苓抿唇,“她若真当着成佑的面糟践自個,那才是笑话,這一点上,我欣赏小染,尽管不听话但总算聪明。”
“我看,沈小姐可能沒听懂夫人的言外之意。”
“那也好,凭她這样瞎等,见不得成佑才最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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