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后乱性(1)
明成佑当天有事,只打了個电话给傅染让她先過去,并告诉她包厢号及具体時間,吩咐了她别迟到。
傅染未刻意打扮,但不好穿的太過随意,也算在家收拾了番,开车来到熹云酒店时正好傍晚4点50,离约定時間還差十分钟。
傅染在服务员的带临下来至包厢门外,身着制服的服务员微微欠身,“請。”
她還来不及道谢,只看到眼前的门徐徐被推开,傅染走进去后才发现整個包厢严整宽敞,一张巨大圆桌占去大半地方,米色组合沙发倒映在熠熠生辉的灯光内,服务员体贴地关了门。
包厢位于28层,高耸入云,自来只有站在此处俯瞰的份儿,傅染此时却无暇顾及美景,靠近落地窗的一排高脚凳上,正中央位子端坐着一抹黑色身影。男人手臂伸直落于吧台上,晶莹剔透的杯中红酒弥漫,润浸出血一般的妖娆夺目。
天很早便暗了下来,由于处得高,满目尽是萧瑟灰霾。
傅染顿在原处,她认得那個背影,只是沒有走上前。她心裡奇怪,明明說好五点,怎么别人一個都沒到?
明铮喝口酒,身子侧過来半边,神色褪去她所熟悉的冷冽,多了些许懒散,“小染,過来坐。”
她站定在门口,“是不是我来早了?”
“她们還在路上,一时半会到不了。”
傅染拉开椅子,整個包厢大的能够听到回音,明铮身上总有股不容人逼近的气势,以前還沒有现在這样明显過,他双眸深邃如潭,不大笑,也不似明成佑那般阴晴不定,但這兄弟两都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物。
包厢内持续沉默,傅染手掌撑起下巴,眼睛微微垂望,明铮颀长身子几乎全挨靠在吧台上,他眼睛睇向四周,颇带嘲讽开了口,“這地方不错吧?你和成佑订婚前也這样见過面嗎?”
傅染轻摇了摇头。
“小染,坐過来,我們何时变得這样陌生了?”
傅染以笑稍作掩饰心裡的百感杂陈,“以前我們走得那样近,我总以为你离我真的沒有多远,直到那天见到你,我才明白原来我和你只差了一步而已,只是這一步太深,太远,难以跨越。”
明铮薄唇轻展,拿起酒杯朝傅染轻扬,“這话真是深奥,小染,我們沒有走远,甚至成了一家人。”
聪明如他才是那盘棋局的执子人,任她百般试探,均无一处纰漏曝露。
“是啊,一家人,”傅染眼睛望向窗外,霓虹灯的一抹艳色潋滟至她眼底,“罗家千金肯定会对你倾情,又是桩军政联姻的大好事。”
這话說出来,多少带有赌气意味。
“小染,别忘了你也是這裡头的牺牲品。”
只一句话,她就败下阵来,更别說是招架。
明铮立起身走来,柔软毛毯吸附了脚步的声音,傅染只听得头顶一阵醇厚男音响起,“小染,我想听你喊我一声哥哥。”
她抬眼盯向男人,有些关系他明明可以撇清,却总又在她怅然若失时来招惹,傅染是真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她一声哥哥已挤到嗓子眼,包厢大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推开,一阵接一阵的谈笑声涌入,傅染忙起身,看来是两家人正好在外碰到,索性一起进来了。
走在前面的李韵苓拉着名女子的手,脸上露出欢喜,那人正是今晚的主角,罗闻樱。
她中等個子,长相算不得惊艳,只能說是清秀有余。李韵苓似乎很喜歡的样子,傅染张了张嘴才要打招呼,却听得明成佑的声音夹杂着怒喝传来,“你们两個怎么会单独在這?”
他越過人群来到傅染跟前,大掌扯住傅染的手腕,她挣了下无奈他力道太大,“不是你让我五点到這的嗎?”
“我公司临时有事才让你先過来,5点是老大定的時間,到了酒店碰到爸妈我才知道约好的是在6点,老大,你存的什么心思?当初這门婚事是你不要的,现如今却又后悔了還是怎么的?订婚的事可不能以貌取人……”
傅染抓住明成佑手臂忙轻声制止,他摆明是来拆台的,眼见站在旁边的罗家夫妇脸都绿了,這顿饭還有谁能咽得下去?
明铮站在旁边不语,罗闻樱对李韵苓的歉意报以一笑,似乎并未太放在心上。
“成佑!不像话!”明云峰厉喝,朝他一個瞪眼。
明成佑薄唇扬了下,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還是讽刺,“爸,老大都跟我說了,当初你有心把傅染指给他,只不過他嫌傅家配不上這才推给了我,這会倒好,瞎惦记個什么劲?”
原来他始终对這事耿耿于怀,正等着机会還明铮一個难堪。傅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身处夹缝又何止這一次,始终也学不会如何两全。
明成佑自然是不会陪他们留在這的,明云峰当场发了通火,傅染被强拽住手腕拖出去,她今晚特意穿了双亮金色高跟鞋,大厅内只听得到鞋跟踩過大理石传出的噔噔声。傅染随即又被塞入电梯,她挣开手,镜内呈现出一张怒意难消的脸,“明成佑,是你故意让我早到的吧?”
明成佑右腿交叠于左腿前侧,身子懒散地紧贴镜面,眼睛盯着一层层正在显示往下的数字,他脸色早已恢复成平时的不正经模样,“可别冤枉我,這時間确实是老大告诉我的。”
“這下好了,被你一搅和說不定這事還真成不了。”
“那更好,你方才躲在我旁边正暗自拍手叫好呢吧?”
“我沒你那么卑鄙!”傅染差点被气疯,口气不由强硬。
“呦,”明成佑支起身,一條手臂撑在电梯旁,“你怎么就沒看出来老大也是故意的,我這样一闹顺的是他的意,他不過落個坏名声便能把這事给推了,”明成佑手指虚空点了点傅染,“脑子不长玩意,被人耍了還不知道吧?”
傅染怔立在他跟前,眼见明成佑眼裡的笑意点燃了璀璨光耀,他薄唇漾起一道浅弧,妖媚惑众的脸一寸寸倒映在镜中,每個细小动作均被完整剖析,傅染喉咙口灼烧般的疼,她试着轻咳,“你们都好不到哪去。”
一個有心拉她入局,另一個,顺其自然在坑外又补了一脚。
电梯门豁然打开,逼仄的空间内瞬时拥入人潮,傅染大步走向底层正厅,身子擦着旋转门才出去,手臂便被身后赶来的男人给拽住,“去哪?”
“回家!”
“走,我带你去吃饭。”
傅染一根根掰掉明成佑握住她腕部的手指,“我现在吃不进去。”
“你往那一站,一句话不用說就把人家的事给搅了,该为你這活道具庆祝庆祝。”
手臂又是一紧,傅染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是沒见過這么恶劣的男人,哪怕以前住在环境那样阴暗的弄堂内,裡头的小流氓都沒明成佑這样会打击人。傅染在今晚明明一個字沒有多說,可整件事偏偏因她而起,她愤怒地甩开手,手背啪地不知甩到了什么,响得跟扇了别人耳光似的。
她急忙向前,也未回头,身后脚步声紧随而至,肩膀被箍住后猛地一股力道把她扳回去,明成佑大掌按住颈部,方才眼裡還能见得笑意這会被全部揉碎,他神色冰冷如铁,深不可测的眸内唯独可见黑影。他拉住傅染往另一边走去,由于松了手,她看到男人颈间被挥出的红印衬在小麦色肌肤上,傅染手背這才感觉到痛,“放开,松手,你带我去哪?”
傅染被连拖带拽又回到熹云酒店,大堂经理忙迎過来,“三少。”
“去,给我在這儿开一桌。”
“這……”经理显然沒想到明成佑会提這样的要求,“三少,除去顶层,28楼還有個包厢。”
“废什么话,我让你开在這沒听见?”
经理眼见三少脸色不好,尽管规矩摆在這,可也只能当着這位爷的面给破了,“三少請稍等,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傅染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
正厅本来好好一招待的地儿硬是被塞了张圆桌,幸好地方大,足够宽敞,但进入大门的不少人总是张望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瞅向他们,明成佑偏還点了一桌菜,整個一满汉全席齐备了。
傅染身后站着两名服务员,明成佑自己吃的很少,只使劲往她碗裡布菜,可她哪裡吃的进去,同這样的男人坐一起,還得时时提防着别被他暗害。
席间,明成佑打了一通接一通的电话,沒多久,况子搂着個美人儿就赶来了。
桌子大,容二十来個人不是問題,傅染前前后后数過,明成佑总共叫了八男八女,若這算個朋友聚会倒也不奇怪,可来的人尽管有說有笑,却一口酒不喝,一口菜不吃。明成佑把傅染手边的碗堆成個小山似的,“吃啊,瘦成個猴样,自個觉得美我還嫌磕的疼。”
“呦呦,三少可真会心疼老婆——”
明成佑侧了半边俊脸瞅她,傅染见一双双眼睛直盯着她看,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那好,我們上楼,說不定正好能听到他们商量结婚的事。”
傅染意兴阑珊,“我想回家。”
明成佑夹起一块桂鱼放她碗裡,身子贴過去嘴巴凑到傅染耳边,“我要是你,宁愿在這撑死也不去凑那热闹,”他扬起嘴角后,退开身,嗓音也大了,“吃啊,多吃点。”
那八個姑娘還以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况子借着给明成佑点烟的间隙轻声說道,“她哪裡得罪你了?”
明成佑一笑,烟灰在指尖落了個圈,“你不懂。”
一行人从顶层包厢离开,经過大厅内,只听得喧闹声不绝于耳,整個桌上只有傅染一人在动筷。明云峰冷着脸,李韵苓在旁边似在劝他别动怒,罗家夫妇脸色倒是不错。傅染抬起眼,目光正好落到走在后面的明铮身上,罗闻樱的一只手臂,挂在了明铮的臂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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