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后乱性(5)
一辆银灰色豪车疾驰而過,擦身风势猛烈,傅染走开两步,又眼见它迅速倒车开回她身旁,左侧车窗落下,露出张出类拔萃的俊脸,“小染。”
她微微弯腰,這才看清楚来人,“大哥。”
他冷峻的脸愈发陷入深沉,却仍不动声色开口,“怎么一個人在這?去哪,我送你。”
“不用。”
“上车吧,說不定這周围有记者。”
傅染知道她這时别无選擇,难道真要徒步走到工作室?
车子载了人,不像方才那般疾驰,明铮从后座拿了條暂新的毛巾递给她,“怎么穿成這样子?”
傅染自嘲勾唇,目光扫過脚上的浅蓝色拖鞋,“我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
傅染头发沾染湿意,眼见雨刷推开一道道细雨留下的痕迹,街口有形形色色人群匆忙经過,她蓦然出神,怔怔开口道,“有一年,也是這样的天气,我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丢了魂似的奔跑在雨中,我对着天空大声喊为什么,可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得到答案。”
明铮握住方向盘的手圈紧,他落下车窗,敞开道细微缝隙,偶尔有零星雨点打到脸部,湿冷感觉浇熄他体内冲动,只消一转眼,男人又恢复成以往的清冷。
他眸光透過后视镜落在傅染颈部,她不自知,那儿留了道玫红吻痕,一夜未消褪,這会已呈现淤紫。
明铮眼裡渐沉,狭小空间静谧无声,又是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傅染轻吸口气,沒用的,任她有心想问出当年的事,可他显然不愿提及,更甚至,早忘记了吧。
无力感窜遍全身,傅染盯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人影出神,她手肘支起侧脸,嗓音暗哑,此刻她正如一艘漂浮于海面的小舟,除去失去的惶恐,再无其它,“哥哥,”她轻唤声,记忆的片段破体而出,满心难忍酸楚,“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你既不愿說,我不勉强。”
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被一只温暖大掌拉過去,握紧后置于明铮腿上,傅染鼻尖一酸,她沒有回头,眼睛始终盯向窗外。
车子一路驶向前,可傅染找不到她的前路在哪。
雨势渐渐转弱,地面却因這场雨而完全潮湿,路旁绿化展现翠色生机,傅染任他握住手,她等他开口,可明铮薄唇紧抿,仍然一语不发。
人总是這样,不死心前,满怀希翼。
傅染有话好几次冲到喉咙口,犹豫再三,她還是鼓足勇气,“哥哥……”
车轮紧挨路牙石停靠,明铮打开车门锁,同时收回握住傅染的手,“我還有事,只能送你到這。”他掏出皮夹,随意抽出叠钱递向傅染,“拿着。”
她手背留有他的余温,傅染怔忡抬头,明铮目光平静悠远,她自嘲浅笑,从他手裡抽去张百元大钞,“谢谢。”
傅染推门离开时,再未回头。
說到底,是她自以为是了,他向来懂分寸,可她却妄想越界。
明铮视线定着傅染的身影,眼见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雨帘,消失在他眼中。
他拿出根烟点上,只深深吸一口,沒了吸第二口的兴致。
傅染撑伞来到旁边公园,由于下了雨,鲜少见人,也是,這种天谁像她来逛公园?
油漆過的木长椅也坐不了人,她只得继续往前走,身上只揣着一百块钱,能做些什么?
天色渐沉,不到傍晚5点,外面逼近漆黑,依云首府的客厅内亮如白昼,一道修长人影站在窗前,明成佑掐灭手裡香烟,眉宇间略见愁容。
脾气倒是渐长了,他把她丢到外面,她倒是拍拍屁股直接滚蛋。只是她身上沒带钱,這出去的路尚且难走,她這幅狼狈样子,也不可能回傅家去。
萧管家见他在這站了半天,一看時間,琢磨着這少爷中午沒好好吃饭,真饿着她可担待不起,“三少,”她尽可能小心开口,“吃晚饭吧。”明成佑转身,目光淡冷瞥向萧管家,她以为他又要发火,吓得脖子一缩,“少奶奶到现在沒回来,要不我让人出去找找?”
“不用,门敞在這难道她连回家的道都摸不着?”
萧管家见此,只好回到餐厅。
沒多久,她看见明成佑上楼换了套衣服匆忙出去,迈巴赫尾灯迅速消失在门墙尽头。
傅染走出药店,就一口矿泉水囫囵咽下紧急避孕药片,前额有抹发沾了雨水,熨帖在她精致的眉眼旁。
她随手拂开,拿起雨伞往外走。
“姐?”一道不确定的嗓音掺杂风势而来,傅染转身,看到店裡飞快冲出名身材纤瘦的女孩,“姐,真是你,我刚才就想喊你了。”
“尤柚,你怎么在這?”
“给我妈买药,”尤柚手臂挽住傅染,“姐,我都想死你了,前两天去你工作室你沒在。”
傅染撑伞将二人身子藏进去,“我最近有事,是不是婶婶病了?”
“都怪這天气,我們全家跟着感冒,姐,我跟蕊蕊姐玩不起来,她也不爱搭理我,妈老念叨你,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傅染和尤柚打小玩得来,关系自是亲密无间,她想着也有個把月沒去,正好這会跟個游魂似的,索性点了头。
在外买了些水果,尤柚性子开朗,虽然才19岁,但较为懂事,和傅染特别投缘。
“姐,我刚才打电话给我妈了,家裡這会正在包饺子呢。”尤柚挽住傅染手臂一路往前走,才要過马路,却见黑色宝马车横空拦住两人去路,车门随即砰地被甩上,下来個同尤柚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干嘛躲着我?”
“李琛,我上次跟你說的很清楚,我现在想学习……”
“我不会妨碍你。”
“你已经妨碍到我了,我不喜歡你,听清楚沒?”尤柚冷着小脸,面颊不知是被冻的還是气的,呈现出白纸般透明,“姐,我們走。”
身后少年倚在车窗旁,傅染待走远后才出声,“怎么回事?”
“姐,我這只小白兔都要被這富二代大灰狼缠死了,我爸妈要看见的话指不定以为我們两個真有事,非打死我不可。”尤柚面目愁容,傅染在她头顶轻揉,只19岁就出落得這样标致,怪不得人人觊觎。
“我們尤柚很乖,现在是该以学业为主,乱七八糟的事用不着多想。”
尤家离药店不远,步行一刻钟后,傅染看到叔叔正站在楼道口等候,她加快步子上前,“叔叔。”
“小染,怎么穿双拖鞋就出来了,快,你婶婶今早還說起你呢。”
叔叔婶婶性子温和,一個不爱說话,另一個却是打开的话匣子关不住。
“小染,多吃点,瞧你最近瘦的,来来,這是白菜馅,還有這個,香菇、豆干……”
“婶婶,够了,我吃不下這么多。”
旁边尤柚捂住嘴偷笑,帮傅染取過调料,“妈,蕊蕊姐来从不见你這样热络,你肯定跟我一样,喜歡小染姐。”
婶婶笑着继续给傅染盛饺子,“小染,在那边都习惯吧?”
傅染不知婶婶說的是傅家還是明家,她咬了口饺子,浅尝辄止,“挺好的。”
她习惯不多說,能笑的时候,绝不浪费一滴眼泪。
吃過饭,叔叔给每人泡上一杯茶,不算宽阔的客厅内挤着四個人,29寸彩电播放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身边的新闻,沒有任何取暖设施,但四面墙壁很好地阻挡住室外风寒,捧着茶杯,傅染只觉暖意从手掌浸润至全身。
明成佑开车在外疯找了一圈,最后還寻個借口把电话拨至傅家,电话是保姆接的,說傅染自生日后沒再回去過。
夜色浓重而黑戾,分别至车窗两侧蔓延,黑色迈巴赫笼在昏黄路灯下,前面的路如瘴气般使得车子失去方向感,明成佑遥遥望去,却沒一道背影是属于傅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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