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拆掉的宅子
而我媽根本毫無反應，只是頭低着，也不說話也不吭聲，我就有些着急了起來，打算到她身邊去，可是還沒邁開步子，奶奶就拉住了我說：“你不要過去。”
我看了看奶奶，有些擔心地說：“可是我媽她……”
奶奶說：“是橋生。”
爲訝異地看了奶奶一眼，而我根本什麼都沒看見，就小聲問奶奶：“你怎麼知道的？”
奶奶說：“這事不是第一次發生，橋生死後一年多也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當時李先生看了說是橋生附了身，後來李先生用了一個紙人把橋生的亡魂從惠玉的身上引了出來送走了，再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了。當時的場景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也是出門就看見一雙溼了的壽鞋擺在門外面，然後一轉身就附在你媽的身上了，當時李先生並沒有說橋生爲什麼要附在你媽的身上，只是說你媽身上惹了邪氣，把橋生給引來了。”
奶奶這樣說給我，卻讓我並不是很理解，因爲我聽着奶奶重複的話，竟覺得李先生是在搪塞我們家的人，當時的情形絕對不是這樣的，那麼從橋生死後一年多再到現在，起碼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之後李先生引走了橋生的亡魂，到現在橋生的亡魂再一次出現在我媽的身上，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問奶奶說：“那麼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奶奶說：“先看看，不要輕舉妄動，我總覺得橋生不像是要害你媽的樣子。”
我和奶奶站在門邊上，也不敢亂動，只是看着我媽，我媽依舊那樣一動不動，完全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好一會兒了，她才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只是猜邁出腿來就感覺很不對勁了，因爲她的頭就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往一邊扭下來，而身子則是直直地挺着，雖然腳上並沒有像鬼附身一樣腳尖墊了起來，但是走路卻像是腿骨隨時要斷掉一樣地扭着，同時發出那種骨骼碎裂的爆響聲，在這樣的夜裏挺着格外瘮人。
看見我媽忽然變成了這樣的情形，我心裏就慌了起來，然後奶奶拉了拉我的衣角說：“你看地上的影子。”
我看過去，當看到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因爲我看見影子完全和眼前見到的這個人截然不同，只見影子竟是一個人抱着孩子一樣的姿勢，我說：“她抱着的……”
奶奶說：“是橋生，他抱着那個死胎，果然這件事還是和它有關。”
事情又牽扯到了這個死胎，難怪會上我媽的身，原來是因爲薛垚圭的緣故，而同時奶奶已經說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附身的並不是橋生，而是這個死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它已經變成了邪祟。”
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身上的這個石頭印鑑，我想着既然這個東西這麼有用，或許在我媽身上也能管用，而且現在好像除了這個法子也沒有其他的了。
也正是在我這樣打算的時候，忽然我聽見門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都從裏面裏面出來。”
這是白先生的聲音，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寺裏回來的，而現在還沒有到三更，爲什麼他就回來了，難道是提前見到了畢十三？
而這個時候也由不得我去思考這些，我和奶奶聽見白先生的話之後都從屋子裏退了出來，只見白先生已經捏了三炷香站在門檻前對着裏面拜了一拜，然後就拿出了一張符紙就着香點起來，我只看見符紙騰起一陣火光，白先生將三炷香倒着搭在門檻上，也就是將香從裏而外地搭着，接着就走到了堂屋裏，而且是直直地衝着我媽去的。
在白先生走到我媽跟前的時候，我只看見門檻上搭着的香忽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一樣，只見迅速地往堂屋裏面吸了進去，而且幾乎是同時，本來點着的香就熄掉了。
與此同時我似乎聽見有嬰孩哭的聲音，恍恍惚惚的就跟錯覺一樣，而且很快就消失了，我再看向屋裏的時候，只見我媽踉踉蹌蹌地有些站不穩，白先生一把扶住她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我只覺得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走動，於是轉頭去看，卻又什麼都沒看見，我又回頭看向屋裏，白先生說：“已經走了，你們可以進來了。”
這就走了？
我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作爲一個門外漢完全什麼都沒看出來，要不是看到了香的異常，還真不知道在這短暫的過程中，就已經結束了。
白先生試着喊了我媽幾聲，然後和我們說：“它留下了訊息。”
我急忙問：“什麼訊息？”
白先生說：“這個就只有你媽才知道了，要等她醒了才知道是什麼。”
我看見我媽坐在沙發上，也能坐得穩，就是人好像還沒清醒過來，我見人變成這樣，就問了一句：“我媽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先生說：“還沒有回魂，不過你不用擔心，她的魂就在屋子裏，似乎是亡魂想要讓她見到什麼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就在這個屋子裏。”
我只覺得有些玄乎，就沒有多說話，靜靜等着，直到過了有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我媽忽然像是做惡夢一樣滴忽然驚醒過來，然後醒過來的時候眼神特別茫然，等看到我們的時候又變成了疑惑，不過很快她的神情就恢復了過來，只是她還是問了一句：“剛剛這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看向了白先生，白先生說：“你剛剛看見什麼了？”
我媽看了看白先生，又看了看我們，她說：“剛纔真的是嚇到我了，還好只是一個夢。”
我聽見我媽這樣說，也好奇起來她究竟是看見了什麼，於是也問：“媽，你究竟看見什麼了？”
然後我媽看了看我們說：“我夢見了老房子，就是這宅子後院的地方還沒有拆掉時候的場景，和現在我們在的宅子幾乎是一模一樣，就像是鏡子的這邊和鏡子的那邊一樣，我看見木頭的太爺爺坐在屋檐下的太師椅上，動也不動，等我走到屋檐下的時候他讓我進去把裏面額蠟燭給換了，我於是就走進去了。只是進到裏面卻發現裏面根本沒有傢俱，和這個堂屋雖然看着一樣，卻又不一樣，而且進門有一個簾子一樣的東西，簾子上還蒙着一塊黑布，我從簾子旁邊走進去，就看見裏面停着一口棺材，嚇了我一跳，而且棺材上坐着一個和木頭一模一樣的紙人，簡直和……”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媽看了我們所有人一眼，然後繼續說：“簡直就和那天在寺裏的情形一模一樣。我見是這樣的場景，就隔着簾子問木頭他太爺爺這是誰的棺材，怎麼停在客廳裏，木頭他太爺爺好像回答我說——棺材是空的，之後就沒有其他話了，我看見供桌上的蠟燭的確是已經點完了，就拿了蠟燭重新點上，但誰知道才把蠟燭點上回頭，就看見原本坐在棺材上的紙人忽然出現在了我身後，而且還和我說——屍體在寺裏。”
屍體在寺裏？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媽說：“然後我就被嚇醒過來了，醒來之後才發現是一個夢，我嫁進來的時候別說木頭他太爺爺，就連木頭他爺爺我都沒見過，更別提已經拆掉的這個宅子了，這個夢真是太奇怪了。”
我媽絮絮叨叨地說着，大約是的確嚇到了，以至於醒了來還心有餘悸靠這樣說話來緩解恐懼，而我們其他的人都不說話，之後白先生看向了奶奶，問奶奶說：“所以之前後院的宅子拆掉的時候，裏面的確是有一口棺材的，就是停在閣樓上的那口棺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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