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白陽和薛林木
我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說的那個葬地應該是我走陰去過的那篇無邊無際的墳地，現在她說起這個事情來，我忽然想起上次奶奶的魂丟了去了陰間，白先生卻找她，好像也從門裏進去了，後來我卻在那個葬地的棺材裏找到了他，而現在辛說，他們第一次醒來也是在那裏，那是不是說他們的魂是在葬地甦醒，而人則是在墳地甦醒……
想到這裏我忽然打了一個冷戰，我在想一個問題，他們究竟是不是人，而那塊墳地又在哪裏？
我於是問：“那你還記得那塊墳地在哪裏嗎？”
我自己的猜測是我當時迷迷糊糊去的李先生的那一塊墳地，但是辛卻告訴我說：“那塊墳地早在我們到來十多年後就毀了。”
我問：“十多年後，那差不多是近五十年前的事了，爲什麼要毀了？”
辛卻反問我說：“我剛剛提起白陽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他既然一直住在村子裏，可爲什麼現在卻不是村子裏的人了嗎？”
這個問題我腦袋裏還真閃過了一下，只是辛說出來的這些事都太讓我震撼了，以至於讓我將這個問題都排在了最後面，這時候他重新提起來我才問他：“是爲什麼？”
辛說：“因爲十多年後，白陽失蹤了，同一年，你奶奶就嫁了進來。”
辛短短的一句話卻給了兩個信息，就是說白先生的失蹤和奶奶的到來是有關係的，我問說：“白先生爲什麼失蹤了？”
辛說：“這個在白陽再次出現在村裏之前，我們都沒有任何線索，直到現在再見到他出現在村子裏，我們也只知道是一個原因。”
我問：“什麼原因？”
辛說：“因爲薛林木。”
辛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那時候整個鎮子裏的情形已經徹底安穩了，經過十多年的時間，大多數人已經安定了下來認命了，很少再有人去追究自己是誰的這件事。之後白陽徹底失蹤，你奶奶帶着九口棺材嫁了進來。”
奶奶的故事我已經聽過了，辛講述的和鬼司命的殘魂和我說的基本一致，我問他說：“爲什麼我爺爺會迎娶我奶奶，按理說這不符合邏輯啊。”
辛說：“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安排背後都有合理的解釋，就像你奶奶爲什麼會嫁進來，是因爲你太爺爺做夢夢見了你奶奶，據說在這個夢裏你奶奶躺在棺材裏，你太爺爺出現在了棺材出現的地方，然後你太爺爺打開了棺材看到了你奶奶，你奶奶就睜開了眼睛告訴你太爺爺她會嫁給你爺爺，讓他們到這個地方來找她，而且就讓她躺在棺材裏擡進來，同時她會帶着另外八口棺材作爲嫁妝嫁進來。你太爺爺醒來之後覺得這個夢蹊蹺，就去找了白陽說這個事情，白陽聽了之後告訴你太爺爺就按照夢裏的話去做，你太爺爺相信白陽，於是回家就準備了，也就是那天之後，白陽就失蹤了。據說他失蹤之前特地去過你家找過你太爺爺一趟，也就是那之後，你太爺爺就把全家人的姓改成了姓薛，我覺得白陽的建議。”
我聽到這裏，果真很多看似無關的碎片，就這樣一點點被串起來了，我繼續問：“那麼就沒人知道白先生去了哪裏嗎？”
辛說：“有一個人知道。”
我眯起眼睛說：“薛林木!”
辛說：“你奶奶嫁進來那天，是我們第一次知道薛林木這個人的存在，也可以說，他是村子裏的第一百二十二個人，因爲他不在這些人當中，就連他附身的這個人是什麼人從哪裏來，也並沒有人知道，我琢磨着這個人應該也和我們一樣是從墳地裏甦醒的，只是一直得不到證實。所以那天他出現在你家的時候並沒有人認識他，他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就坐在最角落的地方看着。而最反常的就是這裏，你奶奶被贏娶進門，從棺材裏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和他說話，好像他們認識。”
又是一個潛在的線索，我記得當時白先生他師傅來到這裏，就是奶奶去找的人，現在看來奶奶和白先生之間還有我們都不知道的聯繫，而且他們幾次看似巧合的交集，現在看起來好像都是透着反常的痕跡，就比如爲什麼他和奶奶都能去到陰間裏面，而且能回來，我記得白先生說過，進了陰間之後，就回不來了。
辛說：“也是從那天起，我們知道了薛林木這個人，薛林木不喜歡說話，即便和你奶奶的交談，也只是很冷淡地迴應，你太爺爺問你奶奶他是什麼人，你奶奶只是告訴你太爺爺說他是能幫所有人的另一個人，就像白陽能幫大家一樣。也就是那一晚之後，所有人甦醒過來的那一片墳地就毀了，就像發生了地震一樣，整個墳地都塌陷成了一個深坑，從地底涌出來的水灌滿了這個坑就成了湖。”
我失聲：“你說的是那個無底湖，那裏以前竟然是墳地。”
辛說：“就是那裏。”
辛看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此後薛林木就住在了鬼廟裏面，可以說他就是鬼廟的第一個管理人，直到又過了二十年，村子裏來了一個和尚，薛林木將鬼廟讓給了這個和尚，而自己搬了出來，住到了別處。”
我聽到這裏心裏產生了兩個疑問，第一，這個和尚應該就是我後來在寺裏見到的那一個，而他則是被鬼司命寄身了，在我的理解裏，鬼司命到這裏的目的顯然就是我爲了追查薛林木的下落，所以後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和尚是什麼人？第二，薛林木搬了出來，那麼搬到了哪裏，他又是誰，我是否見過他？
我提出了這兩個疑問，辛說：“薛林木和鬼廟有着密切的聯繫，而且不單是鬼廟甚至和三鬼煞都有深層次的聯繫，只是他身上的謎團從來都沒有被解開過，也沒有任何人能探知得到。至於你問的第二個問題，就必須要說到另外兩個人。”
我問：“誰？”
辛說：“李生和我。”
我驚異地看着他，辛說：“薛林木之後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李生，另一個就是我。我和李生並不會陰陽堪輿之術，都是薛林木教的，而且也是自那之後我們才知道一件事，鬼司命被鎮子裏的風水撕裂成了陰體和陽體兩個殘魂，而陰體早就被他抓住了，用白虎門之陣困在了李生家的樓上的一間房裏，他收李生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守着白虎門，同時看守鬼司命的陰體。可是鬼司命的陽體卻一直找不到，這就是薛林木收我入門的原因，他讓我在鎮子裏尋找鬼司命陽體的下落，所以鎮子裏幾乎沒人知道我也是師從薛林木。”
我問：“既然他的陰體已經被抓住了，可爲什麼後來……”
辛說：“是鬼司命的陽體，它悄無聲息地寄身在了和尚的身體裏，想要找機會前往李生家中將陰體放出來，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你六歲那年，你去了鬼廟見到了和尚。”
聽到這裏我問：“可是不是你指引着我前往鬼廟裏的，爲什麼……”
辛說：“所以這件事很複雜，如果真要說起來，應該從你母親懷孕開始說，你應該已經知道薛垚圭的存在了。”
我點頭說：“是的我知道。”
辛說：“我不知道薛林木是什麼樣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以及經歷什麼，我們只知道薛林木通過這種方式變成了一個人，不再是寄身的方式，可是也正是由於這樣，製造出了另一個麻煩——薛垚圭。”
我問：“麻煩，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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