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第四诊打发走,這天也就傍黑了。
往常這個点,包玉芹已经送晚饭過来。
可今天她却沒来。
我沒等她,出门在村子裡溜达一圈,找家小面馆,叫了碗浇头面吃了,转头去村管会借电话,按着冯娟留下的号打了過去。
接电话的是冯娟本人,听到是我,声音裡透着惊喜。
“周先生,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本来想直接去开发区找你,可又想你沒给我打电话,可能還有别的打算,就沒敢去。”
“前两天一直沒定下住的地方,才算安置稳当。你有時間,随时可以带孩子過来了。”
“一会儿就過去行嗎?我用了你给的法子,孩子晚上倒是不哭闹了,就是沒什么精神头,总是蔫蔫的样子,吃东西也吃得特别少,這两天脸都瘦尖了。”
“既然晚上過来,那就带着行礼,今晚住這边观察一下。”
“哎,我马上就收拾出门。”
冯娟声音裡透着急迫,說完就挂了电话。
我从村管会出来,往回走,碰上了陶大年,披着袄子,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
老村管跟我打了個招呼,說:“小周先生,老何家的去請了姚大仙的徒弟過来,我過去瞧瞧。”
我问:“是何强兵犯病了?”
陶大年道:“白天的时候,跑进家一只耗子,把强兵给吓到了,又变得跟個大耗子一样,吱吱叫唤,還一個劲想往墙洞裡钻,钻不进去,把脑袋撞得哗哗淌血。老何家的沒办法,只好找村裡帮忙,先把人给捆上了,拿钱去請姚大仙。不過只請动了姚大仙的三徒弟,這会儿在家裡看着呢。這大仙的架子就是沉,個徒弟出门费就要了一個整数。”
我說:“有本事能救命就行,老婶就這一個儿子,人要沒了,钱還有什么用?”
陶大年叹气道:“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老何家的抠了一辈子,一下出這么大的血,怕是要心疼死了喽。我還劝她找人看看老何家的祖坟呢,男人刚挖出来,儿子又犯了毛病,十有八九是祖坟有毛病。小周先生,你說是不是?”
“村管,我是阴脉先生,看外路病的,风水阴宅這些不懂。”
我跟陶大年有一搭沒一搭地唠着,沒大会儿工夫,就到了包玉芹家。
院子地当中,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一個穿着黑皮夹克的壮实中年男人,靠在车上,抱着膀抽着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不禁多瞟了他两眼。
步似扎根靠如山。
這是個手上有硬功夫的练家子。
一個徒弟就能配這样一個硬实护法,姚大仙的实力可见一斑。
“妈,妈,救命啊,疼,别打了......”
杀猪般的惨叫断断续续从屋子裡传出来,间中夹着“啪啪”脆响。
有個尖厉的声音在大喝:“去,去,去!”
還有包玉芹呜呜的哭叫声,“强兵,你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几個站在屋外的村裡人都是皱眉咧嘴,一脸的不落忍。
“這咋闹這么大动静?”
陶大年眉头紧皱,瞟了我一眼,嘟囔着就往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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