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我是善后者
马二良和我对视一会儿,随即转移了视线,看向了我身后的徐青。
徐青此时正背对着盯着马五,并未注意到马二良的眼神。
過了几秒钟,马二良才慢慢开口继续說:“仙长,你对那個算命先生一点也不好奇嗎,为什么不愿意发问。”
我对着马二良警告道:“我劝你收收你那点儿鬼心思,就算我接了你的话,顺着你的問題询问了什么,你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无法将我拉入你的鬼遮眼幻境之中。”
“你继续讲你的故事,别等我失去了耐心。”
马二良這才继续說:“那個教书先生来我們村子的时候,我父亲通過御魂术控制了一部分人,可他的御魂术毕竟有限,還有不少心智坚强的人,他是无法控制的,所以村子就分成了两派。”
“教书先生是新派的那些人請来的,来了村子之后,却是和我父亲走得比较近,原本用来做什么委员会的祠堂,也被改成了学堂。”
“我也开始在那裡读书,教书先生对我很是照顾,我們都叫他顾先生。”
“很长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后来有一次顾先生去我們家裡喝茶,他和我父亲闲聊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顾云。”
“他对我們家族很了解,竟然知道我們家族有关御魂术的事儿,他开门见山地告诉我父亲,他想学,如果我父亲教他,他就能帮着我父亲收回分出去的田地。”
“還能把那些革命派赶出村子去。”
“我父亲当时问那個教书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們家族的御魂术的,那個教书先生就說,他知道我們家族祖上的事儿。”
“說真的,我在西沟村的這一脉马家人,只是知道我們是从晋地搬来的,可究竟是从哪裡搬来的,又是因何搬過来的,我們并不知情。”
“可那天,顾云却仔仔细细地讲给了我們听。”
“顾云說,我們马家祖上出過一個很厉害的能人,他的实力在天师之上,還和很多人一起住在一处洞天福地之中,后来我祖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自降修为入了尘俗,還娶了一户普通的农夫为妻,育有子女一双。”
“顾云還說,我祖上娶妻的那一年,已经是一百五十岁的高龄,可我祖上的容貌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六七的年纪。”
“因为我祖上离开了那個共同的洞天福地,作为洞天福地曾经的共有者,他带走了一部分的福缘,所以其他洞天福地的修行者,一直想着从我祖上手裡夺回那部分的福缘,将其转移回洞天福地之中。”
“不過却碍于我祖上的御魂术,他们并不敢轻易找我祖上的麻烦,哪怕我祖上已经自降了修为。”
“而且我祖上還有很厉害的隐匿神通,那些洞天福地的修行者也沒有办法确定我祖上的踪迹。”
“我祖上为了躲避那些修行人的追踪,便带着一家人潜入了太行山的深处,并将福缘散落在迁移之地,在福缘的加持下,西沟村才得以形成。”
“也是那福缘,保证了我們马家在西沟村近三百年的殷实生活。”
“为了不让福缘泄露出去,引起其他修行者的觊觎,村子的规模一直不大不小。”
保证一個家族近三百年的生活殷实,這一份福缘可是真不小啊。
马二良說到這裡的时候,我已经开始重新审视這個村子了,因为這個村子的特殊之处,我并未预见到。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這是我的疏忽。
不過天师之上的强者布局,我一时看不透也应该是正常的。
见我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马二良赶紧问我:“仙长,你对這一部分的故事感兴趣?”
我這才对马二良說:“你继续讲你的故事吧,别关心我這边的事儿。”
马二良点头继续道:“顾云讲那些的时候,說得头头是道,我父亲很快就相信了,现在想来,我觉得顾云是用了某种术法,让我父亲轻信了他。”
“我父亲也是真的把御魂术教给了顾云。”
“顾云得到御魂术之后,如获至宝,他继续待在我們西沟村教书,一直到了我谈婚论嫁的年纪。”
“那些年,我們村子发生了好几次的动荡,革命派被赶跑,田地又回到我們家,村长又变成了我父亲。”
“我父亲和顾云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被赶走的革命派对我們家的意见越来越深。”
“就在我婚期临近的时候,我去县城置办东西,在一处偏僻的路上,那些被赶出村的革命派拦住了我,抢了我的东西,還把我推下了山。”
“我从此一命呜呼。”
“我父亲带人,带着枪去找到那些人,把那些人全都给打死在了山裡。”
“我那会儿已经变成了鬼魂,顾云将我留在他的身边,他說,他要让我看着马家直系血脉的绝迹。”
“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他就說,那福缘福佑了我們马家三百年,差不多也到头了,他要收走我們马家的福缘。”
“他学习御魂术,便是收走福缘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操控我父亲给我办葬礼,包括我未婚妻的死,我觉得可能都是顾云安排的。”
“包括马五给我們陪葬,也是顾云的意思。”
“活人陪葬,让我們家受到了很大的争议,村子裡的人便偷偷往我們的坟头扔钉子和尖针。”
“我父母,我的叔伯,還有我的兄弟姐妹,沒多少年也都相继去世了。”
“顾云沒有带我走,而是把我留在坟头這边,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這是我們马家该還的,让我們不要有怨言。”
“我觉得顾云走的时候,应该带走了所谓的福缘。”
“从那之后,我們村子裡的人,生活便沒有那么富裕了,村子也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村子裡的人开始往外走,最后因为那福缘诞生的西沟村,也开始荒废,然后慢慢地消逝并消失了。”
我看着马二良說:“你第一次给我讲的时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你在调查他们往你们坟头扔东西的原因,想来你那会儿還是想要用谎话,拉我入你的幻境之中吧!”
马二良低着头說:“是,這些年,我在鬼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拘禁那些魂魄,并不是调查什么原因,而是想要借助他们身上微弱的福缘,将他们汇聚在我和西沟村的身上,将西沟村做为鬼村延续下去。”
“因为我鬼修之途走得相当顺遂,我也是知道了不少有关修行上的事儿,特别是一些境界的事儿,我逐渐开窍,也知道了天师之上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开始和你讲的时候,并不想告诉你這些秘密。”
“更不想让你知道,我想要延续西沟村的這一目的。”
“你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我這样做的,对吧。”
我点头說:“是的,這西沟村的福缘被顾云带走之后,還能延续這么多年,足见你先祖带走福缘的后劲真不小。”
“沒有了福缘的西沟村,风水一般,田地一般,资源匮乏,很难想象,生活在這裡的马家是如何殷实了近三百年。”
“那份儿福缘可真是可怕啊!”
马二良点头。
我继续說:“你拘禁那些魂魄,抢夺他们身上的福缘,也是为了重聚福缘,你并不是简单地想要延续西沟村,你想借着那些福缘修行,是吧。”
马二良還是点头。
這时他已经明白,任何狡辩都是沒有用的。
而我這边开了法眼,施展了雷法、胎息法,三法同时探察周遭的环境,仍旧从中探寻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我甚至从這個村子的命理之中,无法探寻到那個顾云存在過的痕迹。
包括马二良的命理之中,也是沒有顾云存在過的痕迹。
单从命理上来說,我几乎可以判定马二良是在說谎。
我的命理警示又在告诉我,马二良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顾云是真实存在的。
那顾云便是天师之上的存在。
天师之上的高手,也会在江湖之中活动,只是他们的行踪很隐秘,隐秘到从命理手段上,也追查不到他们……
想到這裡,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见状,马二良再问我:“我這算是全盘托出了,相比您心中的很多疑惑都能解开了吧。”
我点头。
马二良问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說:“送你入地府,你身上還有部分你们家族的福缘,你命不该绝。”
“只不過入了地府,你的下一世怕是要受些罪了。”
马二良說:“只要還有轮回的机会,吃些苦也是无所谓的。”
我从背包取出一张送魂符,将其折成小舟的模样,同时我也对马二良說:“你祖上带着福缘出走的事儿,到今天才算是彻底结束,现在看来,我只是一個善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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