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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跪求允婚

作者:陈青云
摇船人把船驶過扛心,对沐莹道:“你好大的胆子,不看好船家就上船,不怕上的是贼船嗎?”是個女子的声音。

  沐莹一惊,但是答道:“要金银我沒有,我又和姑娘无怨无仇,想来姑娘不要我性命,何怕什么贼船!”

  那女子冷笑:“你焉知我不取你性命?”

  沐莹一惊,但从容道:“姑娘要取我性命,我也是命该如此。命丧姑娘之手,总比落入鹰爪孙手裡好。姑娘要我死,就动手吧!”

  那女子冷笑道:“看你這人,拿性命倒慷慨。既不怕死,就自裁吧,别用我费手。”

  沐莹怒道:“要杀人,手都不想动,姑娘打得好主意!”

  那女子道:“你既舍得性命,何在何人动手?你既一定要我动手,那好,你就闭目等死吧!”

  沐莹果然闭上了眼睛,那女子抽出剑,长剑向沐莹颈项砍去,但剑将及脖颈,手又停住。沐莹武功精湛,听风辨器的本领很高,女子长剑一抡,他早抽剑在手,向脖颈架去。

  那女子咯咯笑着,摘去了笠帽,沐莹睁开眼,看清了,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蓝少华。

  沐莹這一喜非小。蓝少华只与他相遇两次,但他却一见钟情,给他留的印象很深。他漂泊异乡后,曾遇到几個女子,這几個女子是怀方姐,碧莲妹,還有彬彬姑娘和蓝少华,這些女子都对他有救命之恩,有很深的感情,但让他倾心相爱的唯有蓝少华。他曾经想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要取的這一瓢就是蓝少华!他虽然不知她的心意如何,她的活泼倩影,常飞进他的思想。她两次给他暗器,都救了他的性命,這次急难中,又是她来相救,這不是她与他有难解之缘嗎?他激动得忘了情,一下子抱住了她,道:“你……你坏,我把你当妹妹看,你還骗我,逗我!”

  蓝少华,虽爽朗,也爱沐莹,但一個未婚女子,怎能让一個男子搂抱?她急道:“放开我,你不放开,我要生气了。”双手去解他的手,剑落在船上。

  沐莹看出少华說生气是假,故意道:“我不放!我不放!你越生气越好看!”

  蓝少华虽与沐莹开玩笑,但玩笑中也有考验的性质,错疑沐莹有些涎脸,心中便生不快,对沐莹怒道:“你不放开我,我就永远不理你!”說着一晃身体挣出沐莹的手,背身而立。少华本来說的是气话,但說得很沒份量。“永远不离理你”很像情人中的要挟话,這样說,不等于自己承认和沐莹是情人嗎?

  但是见她着急,沐莹已就很害怕,真以为是自己一时冲动忘情,蓝少华以为自己轻薄着了恼,诚惶诚恐地一揖,央求:“蓝小姐,我不是有意亵渎你,只是见小姐相救高兴,一时忘了情,忘了男女大忌……我诚心請求小姐原谅,千万别不理我!”

  蓝少华仍是生气的样子,背着脸:“看你老实,实际,不老实。什么一时忘了情,我看你就是见船上无人,欺负我……从此不许你再理我!”

  沐莹急得发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沐莹若心存轻薄,有欺负小姐的意思,就不得好死。”

  蓝少华道:“我們萍水相逢,不许你姐姐妹妹地叫我。你对一個姑娘這样甜言蜜语,一定不怀好意……”

  沐莹急道:“姐……姑娘,我已经赌過誓了,我若对姑娘不怀好意,就不得好死。我的誓言是诚心的,請你相信我,相信我。”

  蓝少华:“你背脸過去,坐下!也不许你和我說话,我不愿意看见你!”沐莹痛苦地看了少华一眼,背過脸去,坐在船上,不再說话。

  蓝少华见沐莹那虔诚谨慎的样子,心裡暗笑。少华深情地看沐莹的后背,水中只有两個凝然不动的影子,船上沉默。過了许久,蓝少华看他水中的影子,发晕的影子,好像眼裡有泪水,心中不忍,诳他道:“小弟弟,林大兆乘船追上来了……”

  沐莹仍凝然不动,也不說话。少华急道:“林大兆的船,就到了跟前,你還不动,等死嗎?”

  沐莹仍凝然不动,只低低道:“死了更好。”說了這四個字,就不再說话了。

  少华见沐莹认了真,這样痛苦,心裡更不忍,但又找不出什么话挽回局面。二人又沉默了许久,少华偶然一拾头,发现船改了向,正顺流而下。船浆早已被水冲走,漂在前面很远的地方,惊叫道:“你這呆子!看见船浆被冲走,怎么不說话?”

  沐莹心情沉重地道:“我得罪了姐姐,只有听姐姐的话,不敢說话。”

  少华急得顿足道:“唉!你呀,你呀……!”

  沐莹呆愣愣地抬头,胆怯地问:“我怎样了?”

  少华道:“你看,浆被水冲走了,船顺流而下,就要沉在漩涡裡!”

  沐莹看看速速急下的船,也大惊,更感到歉疚:“這怎么办?這怎么办?”忽然,立起来,起身就往水裡跳。少华一把拽住了他,急道:“呆子,你要干什么?”

  沐莹道:“我要向姐姐赎罪,捞回這支浆。”

  少华道:“水深流急,你不会水,找死嗎?水這样凉,冻也把你冻死了!”

  沐莹眼裡含着泪:“死了更好。”說得那么悲。

  少华又急又怒,气得变了声音,大叫道:“死了更好!你去死吧,去吧!咱们一起死!”她松开了沐莹的手。

  沐莹见蓝少华,這样急,更加惶恐,眼睛望着蓝少华,自语道:“我又哪裡错了呢?我又哪裡错了呢?”原来沐莹两次“死了更好”都不是气话、反话。蓝少华在他心裡早就有很大的位置,這次武林大会他又遇见蓝少华,更深深地爱上了這個姑娘。和蓝少华的几次相遇,蓝少华都不像怀方姐那么亲切,更不像碧莲妹那么热烈,但是也看出她冷冷中,对自己的关切。今天他无意中得罪了她,心中的美丽追求打破了,活着实在是索然寡味。“死了更好”,虽然是沒经過深思熟虑的话,但也确是他此时心情的流露。

  沐莹看着滔滔河水,看着飞驶向前、无法挽回的船浆,心裡痛苦万分。心上的人好心来救他,反而因他一时的孟浪,造成這個结果,自己死了,還要连累這個可爱的姑娘同死,真是万劫不复的罪孽。他想,必须把浆取回来,给心爱的姑娘,他死了沒什么,不能让她死。這样想着纵身一跳,跳进水裡。少华要拉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立在船头,心裡又急又悔,两行眼泪不自知地滴下来。

  沐莹跳进河裡,水冰冷刺骨,這些他不顾。立起来好像能踏住底。但是他在急流裡,立不住,身子被冲倒在水裡,呛了一口水,身子往下一沉,又浮起来,此时已半昏半醒,随波逐流。虽昏迷,但是他想捞取船浆這意图却仍清楚,他向前伸着两臂,两條腿也自然伸直,够船浆不着,臂秘腿就自然地屈伸,這样一来,身体反而不往下沉了。但是船浆轻,他身体重,轻重不一,流速不同,他始终够不着船浆。

  少华立船头,想追上沐莹,捞他起来。可是船虽顺流,有时打横,等到水流把船自然冲直,始往前行。這样船浆——沐莹——船上少华总隔开一段距离。沐莹心急如焚,沒有办法。

  不知過了多久,船浆忽然在前面打漩,不往前流了,很快沐莹身子前行速度变快。很快身子在前面打漩,手拿到了船浆,可是已经身不由主,身子不停打漩,摆脱不了。這情形蓝少华看得清楚,心裡焦急万分。漩涡是连鸡毛都被漩沉的,沐莹的身子若被漩下,非被淹死不可。正在着急,船也被急流带进漩涡裡。船入漩涡,也被冲得打漩。但船体大,转得慢,這样沐莹就好像被水冲着,围船漩转。有时,他的身子就离船较近,给少华造成抓住他的机会。少华蹲在船舷边,等着這個机会。然而自然的东西,常是与人意相违,少华越等沐莹的身子漩近船舷,他的身子离船舷越远,而且沐莹的身子越漩越急,马上就要漩沉在漩涡裡去。少华情急智生,飞速抖开自己的缠脚白绫,一头拴在船锚链上,紧拽住另一头儿,使了一個燕子点水的轻功,抓住了沐莹握着的船浆,而且一带沐莹手中的浆,她借着白绫牵扯之力,一纵身子又起在空中。船被白绫牵扯,向她靠近,她落在船上,這是一個很危险的动作,需要有极高的轻功造诣,而且估计、动作都非常准确,稍有疏漏,非但救不了沐莹,自己落水,也要搭上性命。落到船上后,看着湍急的漩涡,不由有些后怕。她提着船浆,将沐莹拉上船。

  此时沐莹,又呛了一口水,已经昏迷。少华将他放在船板上。他全身衣服往下淋水,身上打着寒栗。昏迷中,身体仍瑟瑟发抖,少华望着他,眼裡泪水不住往下流。她哭着拿起浆,猛划几下,将船划出漩涡,然后一阵猛划,将船驶到岸边,她抱了沐莹飞身下船,然后急跑一阵,抱进一破庙裡。沐莹仍昏迷不醒,她看着沐莹沒血色的脸,抖动的身子心如刀绞。只要能救醒沐莹,她不顾一切。沐莹的衣服漉漉,皮肤冰凉。她想了想,知道沐莹這身湿衣服穿在身上,只会越穿越冷。她急遽四顾,见附近沒人,于是几下扯下沐莹的衣服,把他放在木板面的供桌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她感到身上凉,就去练功。破庙裡四处漏风的,料峭的寒风不断袭入。少华穿的是短衣,盖在沐莹身上,也盖不严他的身体,沐莹的身体仍是冰凉。

  少华练了一会功,来看沐莹,见沐莹仍昏迷不醒,而且身体仍旧发抖,皮肤上的寒粟也越来越多,呼吸越来越弱,這样下去,沐莹就要冻死!要救沐莹,只有一條路,少华不能再犹豫,只能走這一條路。她脱得只留贴身衣服,给沐莹搭在身上,然后把沐莹搂在怀裡,用她的体温,温暖沐莹。

  不知過了多长時間,沐莹悠悠醒转。他发现被一個温暖的身体搂在怀裡,還闻到微微如兰的气息。急睁眼看,看见這個搂着她的人是蓝少华。

  少华肌如凝脂,身体温馨,這個曾被冻僵過的身体,是多么愿意躺在少华温暖的怀抱裡呀。他刚醒過来,下意识地搂住了少华的身体,身体与少华向紧裡靠了靠。可是意识到搂着他的是少华时,他心一凛,心想:“我們是成年男女,身体怎能抱在一起呢?”

  沐莹用迷茫的眼睛看着蓝少华,欲从蓝少华的怀裡挣起,但挣不动,只得躺下,问少华道:“姐姐,這是怎么回事?你不生我的气了嗎!”

  蓝少华羞红了脸:“你不要问了!先别动……静静地躺着……”

  沐莹急道:“不,我不能亵渎姐姐;你让我起来。”

  蓝少华叹了一口气:“唉,不是姐姐不知耻,……实在是……实在是除此无法救你……”

  沐莹道:“姐姐,都是沐莹不好,让姐姐……让姐姐蒙此羞耻……你让我起来,让我起来,姐姐好穿上衣服!”

  蓝少华:“你的衣服全湿了……你的身体刚暖過来,穿上那样的湿衣服,還要冻昏的。”

  沐莹为难地道:“可是姐姐你……”

  蓝吵华想了想:“事已至此,我问你一件事。”

  沐莹问:“什么事?姐姐你說。”

  蓝少华道:“我是钦犯,又是日月神教徒。我這样的女子是无人敢要的……我欲……我欲委身与你,怕你嫌弃,不敢启齿。”

  沐莹看着蓝少华,看得蓝少华红了脸,沐莹道:“姐姐,你真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事已至此,沒办法,還是真心喜歡我?”

  蓝少华:“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我知道,几個姑娘对你好,今后還可能有不少好女子追求你,你說实话,我說之事。你愿意不愿意?”

  沐莹不好意思地道:“姐姐,過去的确有几個姑娘救過我。一個是怀方姐,她已是我亲姐姐,已和慕容季英订婚,听說现在正在鹰爪子手裡。一個是我碧莲妹,她离家出走,我已把她当做亲妹妹,我让她寄居在外祖家,本是打算去看她,想不到在邯郸遇上武林大会,耽搁了。還有一個姑娘叫潘彬彬,在方景纯家救過我。曾见她被我杨叔叔的高管家掳去,现在下落不明。是的,几個姑娘对我都不错,可是我早打定了主意,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要饮的這瓢水就是姐姐,我心裡早有此意,只是……只是……怕配不上你這只白天鹅……所以问姐姐,你若真心喜歡我,我就谢老天菩萨,你若因为……怕因救我已玷污了清名,此地只有姐姐和我,我向姐姐发誓,隐入深山,永不出来。保证今天事,只埋在我心裡,不让世人知……”

  蓝少华道:“呆弟弟,别說了!我爱你!只要你长取我這一瓢饮。我爱你。假若今天你不要我,我就先杀你,再自杀。

  让你死后也有天鹅肉吃!”

  沐莹一阵狂喜,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姐姐又取笑我,现在我不怕亵渎-你了,只怕這只白天鹅飞掉,紧紧搂着再也不放了。”他已把“姐姐”改成了“你”。

  蓝少华很幸福,任他搂着,淡淡道:“你這样轻薄,不怕我不理你嗎?”

  沐莹道:“不怕的,我想你不会误会我。我对蓝姐不是轻薄,這是爱,真正的爱。”

  蓝少华道:“但愿這不是耍贫嘴。你若将来爱够了呢,会不会再去爱别人?”

  沐莹很认真,面对少华宣誓道:“将来沐莹若对姐姐有二心,让我不得好死。”

  蓝少华装作生气道:“你不用发誓,我信你還不行嗎?我已经委身给你,和你同生共死,你若变了心,我就……”

  沐莹把蓝少华抱得更紧:“你就杀了我是不是?在我心爱的人剑下死,也很幸福。”一激动,胸脯就触了少华丰满的稣胸,沐莹還沒什么,少华却身体一颤,她猛然想到:“再這洋继续,恐怕我們都要感情失控,越過雷池的……”

  沭莹一愣道:“你真生气了?可别不理我。”

  蓝少华道:“我們不是桑间浦上的男女,我們這样子,总不是办法。莹弟,你在此练功暖身体,我穿上衣服,想办法弄点吃的,再给你弄身衣服来。”

  沐莹放开少华,把身上搭的衣服都递给她,-关切地道:“华姐,這些衣服你都穿上,现在還春寒,免得冷。”

  蓝少华边穿衣服边道:“我不冷,這件外衣,你披着。”最后剩了那件外衣,扔给沐莹,走出庙外。

  蓝少华走出庙后,沐莹虽然身上冷,但心裡甜蜜蜜的。他想到与蓝少华那丰满的胴体互相拥抱的温暖,想到蓝少华对他的柔情,觉得人生无限甜美。他想:华姐让我练功,我就练功取暖,等候华姐给我送来干粮和衣服。

  蓝少华走的时候,只不過午后申时左右,可是沐莹盼到天黑,也不见她的影子。一到天黑,气温降到很低,他一停止练功,便冷得受不了,只得不停手地练,可是到了戌时已過,仍不见少华到来,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不练功又冷得难挨。他又冷、又饿、又累,心想:华姐一定出事了!我要想法找到她,得到附近有人的地方想想办法。他走到少华给她脱的衣服跟前,想披上衣服,可是衣凉如冰。他从衣服裡掏出一些散碎银子拿了,提了剑,向外走去。走到庙外,他翘首四望,见正北二三裡地以外有数点灯光,想,那裡一定是個村庄,直奔那裡走去。外面风冷,沐莹施展轻功飞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庄裡。村庄很静。他在街上逡巡,徘徊不定。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條贴身短裤,少华给他留的虽叫外衣,穿在身上,也只到腰际。他想:“我這個样子怎好向人家进呢?!”自己低下头,红了脸。但是,這個样子在街上,让人看见,会把我当什么人呢?他一狠心,飞进一個小院。這小院裡,只两间正房,屋裡点着灯。沐莹蹑到窗下,趴着窗孔往裡看,见屋裡只住着老少两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沐莹觉得這個样子不好进去,又退出来。他又飞到另一家院裡。這家也点着灯。趴着窗子往裡一看,這是一间姑娘的闺房。他心裡道;倒霉!又退回家。他想小户人家,男的不是出去服兵役,便是到外边经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想,這次要进一個深宅大院的富人家,這样的人家,就是主人都是女子,也准有男仆。我花些银子,硬买身衣服换上,再讨点饭吃,就再回到庙裡等华姐的消息。他又走了一段路,见街北座北朝南一座大宅,就飞身进去,黑暗中见一條黑影从一個房裡飞出接着院中便高喊:“快追上,他就是那個采花贼。”他想:“這個家伙寅夜从人家飞出,一定就是人们要追上的那采花贼……”他毫不犹豫,一個飞纵就向那條黑影追去。

  這個采花贼轻功很好,飞行很快,见墙上墙,见房上房,沐莹在后面紧追,转眼追到庄外。前面跑的那條黑影,见后面只有一人追来,停住步,转身对着他,嘲弄地道:“朋友,你也是采花蜂嗎?”

  沐莹大怒道:“谁是采花蜂?我是来追你這采花淫贼的!”

  那人一阵冷笑:“真是乌鸦笑猪黑。强奸犯笑采花贼,你骂我是采花贼,看看你吧,光着身就被人追出,只抢了件女人外衣披在身上。”

  沐莹无话可辨,抽剑道:“我這假采花贼要杀你這真采花贼。”挥剑砍去。

  那個也好快的身手,抽刀化解了沐莹的剑,道:“要杀我快刀韩五,可沒那么容易。”沐莹大怒,施展沐家公孙越女剑的奇妙招术,向快刀韩五攻去。快刀韩五,刀使得很快,但是究竟逊于公孙越女剑,不几招儿,便被沐莹削断了刀尖。韩五不认输,刀尖断了,仍施快刀进攻。沐莹宝剑一挥。又将他的刀削断了一截。韩五着慌,旋身又跑。沐莹施展飞燕惊龙轻功,一個燕子穿云,然后一個天龙探爪,便将韩五抓住。

  韩五哀求道:“朋友放了我,我让给你一朵好花采!”

  沐莹掴了他一個嘴巴骂道:“畜生,你家也有姐、妹、母亲,你要将心比心!劝你洗心革面,再不许做此糟踏良家妇女的勾当!不然下次再让我碰见,我让你做短命鬼!”

  韩五:“下次再也不敢了!”起身就跑。

  沐莹叫道:“站住!我還有话說!”韩五不站,沐莹又使了一個天龙探爪,把他抓住:“快把衣服脱下来,脱得慢了,要你的狗命!”

  韩五无奈,只得将衣服一件件脱下,脱到只剩下中衣。沐莹喝道:“滚吧!今日留给你一個改恶向善的机会,饶你一條狗命。”說罢拿起韩五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自己的身上。穿上了這些衣服,身上暖和了,又飞回村庄,飞进一户人家,放了一些银子,偷了那家一些剩饭出来,半路吃了。他怕少华到破庙裡找他找不到,又返回破庙過夜。第二天早晨,他想起来,去找少华,见供桌上放着一张纸,他打开一看,只见纸上有字数不多的两行字,他拿起那纸一看,见纸上写着:“蓝少华被囚葛云岭,翘首盼沐少侠去救。沐少侠若有情,火速去救,不然,蓝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

  沭莹在破庙裡来回踱步,他的思想飞快活动。他肯得出,這個纸條是敌人留下的,像那次救怀方姐一样,一定是個陷阱,但是我不去救华姐,若真失去一次救援机会,岂不一生遗憾。他整了整衣眼,提着剑,向葛云岭走去。

  他打听了去葛云岭的路径,只身去葛云岭赴约。葛云岭是太行山的一個山岭。山上怪峰突兀,山谷树木丛生,岚雾绕峰,丹岩碧柏,山购甚是旖旎。但到葛云岭上举目无人,甚觉莽苍荒凉。沐莹边走边察看、希望有什么端倪可查,征兆可寻。他每翻過一道梁,就高喊一通。但是翻過几道岭,什么端倪也沒看出来。他翻過一道岭,又翻過一個岭,他决心很大,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把葛云岭峰峰壑壑,沟沟坎坎全找遍,也要把少华救出来。他也估计到敌人狡猾,寻找少华姐困难,但是,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他要寻遍全山全岭,要寻遍每一個山洞,每一丛树丛。他继续往前寻。寻至一個树丛环围的山间空地,突然眼前一亮,一條白色带子出现在眼前。他急步走到跟前,拿起来看。似乎眼熟,猛然感到,少华姐是赤着一只脚的,另一只脚上,不是缠着這样颜色、质地的一條白绫嗎?他拿起来闻了闻,果然有气味,心想:“這是少华姐的缠足白绫,肯定无疑了。”他看這片空地,有的地方草已被踏倒,有的地方有血迹。肯定不久前,曾发生過一场战斗。为什么双方发生战斗呢?是有人要救少华姐嗎?他们救出来沒有?究竟少华姐是落在什么人手裡了?给我留柬人是敌是友?给我留柬是以华姐设陷阱呢,還是给我报信让我去救?……這一切事他都想不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除少华外,另外有人和知道他曾在破庙裡。

  沐莹手拿白绫,痴立山岭,许久许久。他四顾茫然,偌大一個岭,只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冷凄凄不知去处。他要往哪裡去呢?主意不定,他猛然想起临出泰山洞穴之时,唐振坤曾說過,明教太行山分堂,有個宋兆年,是他的朋友,他想:“我何不去找宋长老?就是他不知消息,也让他把蓝姐姐的失踪去通知明教,通知唐赛儿。”他装起那白绫,走下葛云岭。

  原来這太行山,是东起冀南,西到晋中绵延千裡的一條大山脉,奇山怪岭,一個连着一個。明教太行分堂,在千峰山下一個山坞裡。

  沐莹来到山坞,照唐振坤所述,找到明教太行分堂。他报名让进去传报。明教教徒众多,邯郸武林大会情况,早已有人禀报,沐莹名字,早已灌耳鼓。听說沐莹去访,赶忙迎出,让进客厅,二人坐定后,宋兆年道:“老夫未参加邯郸武林大会,未得瞻看沐少侠风采。仰慕之极,正叹无缘得见,不意沐少侠莅临敝处,真使老夫喜出望外。”

  沐莹谦虚道:“老前辈過谦了,林莹后生小子有何能为,岂敢劳老前辈仰慕!”

  宋兆年:“沐少侠年轻有为,行侠仗义,武林人土,多得沐少侠相救,无不称赞功德,超過令尊之风——今日沐少侠来敝堂,有何见教?”

  沐莹道:“晚辈前些天,因避难躲进泰山一個山洞中,遇明教唐振坤老前辈,教在下风火掌、暗渡金针、飞燕惊龙等功夫,晚辈前两天在邯郸武林大会上,助武林朋友解围的就是唐老前辈教的功夫。晚辈头出洞前,唐老前辈嘱晚辈,有事来找老前辈帮忙。邯郸武林大会后,晚辈多得贵教联络使蓝少华相救,我們已订终身,但是晚辈前日和蓝少华分手后,蓝少华不知被什么人掳去。有人给晚辈留柬,說将蓝少华劫到葛云岭来。晚辈来找,葛云岭只留下打斗的痕迹,并不见人影。晚辈想葛云岭离老前辈分堂近,老前辈也许知道劫持蓝少华的什么背景,特来拜访老前辈。”

  宋兆年讶然道:“什么背景倒沒听說過,不過据林少侠方才說的,有一件事大奇了,也许与此事有关。”

  沐莹急问:“什么事!?者前辈快說!”

  宋兆年道:“前天,唐振坤曾到敝分堂来……”

  沐莹惊诧莫名,追问道:“老前辈,唐老前辈来访,可是你亲自接见?”

  宋兆年点头道:“当然。”

  沐莹道:“据晚辈所知,老前辈和宋老前辈是朋友,老前辈可看出什么不对嗎?”

  宋兆年道:“沒有。身量、长相、均像唐振坤,只是年尚花甲,精神不减当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宋莹道:“拜访老前辈所为何事呢?”

  宋兆年道:“少侠勿怪,事涉我帮机密,不能为教外人知道;不過,有一点可能与蓝少华有关。他說唐赛儿、蓝少华勾结教外人士,危害本教,要捉拿治罪。”

  沐莹道:“此事真是大奇。唐振坤老前辈在泰山中心的山洞裡,非我一人看见,他言隐沒前是你们日月神教教主,对贵教的事情也說得凿凿有据。他教晚辈和悟性等人日月神功的风火掌,让我們杀鹰爪子,为日月神教报仇,怎么另外又有一個唐振坤出现呢?那個唐老前辈对我們說唐赛儿姐姐可能是他唐家后代,怎么這個唐振坤說唐赛儿勾结教外人士,危害本教呢?”

  宋兆年道,“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

  沐莹问:“老前辈,日月神教,出现两個唐振坤,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嗎?”

  宋兆年道:“以沫少侠所见呢?”。

  沐莹道:“前时,晚辈所說有一人去贵教总坛冒充唐老前辈,杀不服他的长老、教徒近千人。以晚辈愚意推测,泰山避世的那唐振坤不会是假,访老前辈的這人肯定是假的。”

  宋兆年道:“何以见得?”

  沐莹道:“山洞中的唐老前辈虽武功犹在,但身体己老态龙钟。他隐入山洞二十余年未见世人,又隐世不现,为什么要冒充别人呢?而来拜访你的唐振坤则不同,他冒充唐老前辈可以夺得帮主之位,他也许有什么别的阴谋,唐赛儿、蓝少华是他实现這阴谋的障碍,所以,到此行离间。”

  宋兆年想了想,点头道:“也许是吧。可是,這個假唐振坤是谁呢?要怎样剥下他的外皮?”

  沐莹摇头:“晚辈不知。那個称唐振坤之人再来时請老前辈考验考验他武功。”

  宋兆年点头:“好。”

  沐莹道:“請相信沐莹,唐赛儿和蓝少华都是你明神教的好教徒,也是武林的英杰人物。倘有蓝少华的消息,請转告我,晚辈告辞了。”說着往外就走,宋兆年送至门外。

  沐莹离了明教太行分堂,一时不知去处。他信步踽踽而行。边行边想;我要到哪裡去呢?碧莲妹一定对我望眼欲穿,她既不愿去依她的父母,将来一切就靠我這個哥哥,我应当尽一個哥哥的责任。我要安置好碧莲,然后到罗刹魔域去,把两個唐振坤之事告诉明教。他向定州走去,刚走到一片松树旁,裡边出来一個道土,這個道士他认识,正是在邯郸武林大会上和黑面老者比武的那黄面中年道士欧阳子。欧阳子见是沐莹,喜道:“原来是沐少侠!沐少侠,在武林大会上,蒙你相救,武林人士,无不感激!”

  欧阳子在武林大会上挺身捍卫武林规矩,沐莹对他印象很好,谦逊道:“武林道义,助正抑邪,同道相助,是应该的,欧阳子道长何将此事挂齿?”

  欧阳子道:“沐少侠虽如此說,但武林人士,无不感你高义。贫道正要寻沐少侠,告诉你一件要事,不期在這裡和少侠邂逅,幸事!幸事!”

  沐莹道:“什么事?!道长請讲!”

  欧阳子道:“听說那些鹰爪子抓了沐少侠两個朋友,关在北京郊外一個石洞裡。”

  沐莹急问道:“欧阳道长,邯郸市外破庙裡的是字道长所留嗎?道长知道不知道,我被关在石洞裡的朋友,是一男一女嗎?”

  欧阳子道:“是。好象是一对夫妻。”

  沐莹自语道:“那一定是怀方姐和慕容大哥了,我得去救他们……”

  欧阳子问:“沐少侠,你說是谁?”

  沐莹道:“是我的姐姐和大哥。谢谢道长给晚辈报信之德。我就去救他们,告辞了!”

  欧阳子:“需要我們帮什么忙嗎?如有需要处,贫道和本派愿尽绵薄之力。”

  沐莹道:“如有相求道长处,一定請道长和贵派帮忙。此次去救我的朋友,实在无劳道长帮忙处。沐莹衷心谢道长的美意。”說着急急告辞。

  沐莹告别了欧阳子,急奔北京。他尝着過在石洞裡受折磨的滋味,他想救人如救火,于是日夜兼程、飞纵急行。太行山到北京郊外一千多裡的路程,沐莹只走了四天多一点,第五天天刚拂晓他到了囚仙石窟外。

  囚仙石窟内外,沐莹比较熟了,他径直到寺后面那石洞的出口。他拨开那個出口,见洞口已镶了又密又粗的铁條。這些铁條呈刀形,刃向裡,裡面的人外逃,就是有通天本领,摧山的力气,也不敢动這些刀。沐莹想:鹰爪子们,一定是发现我和怀方姐从這裡逃出去,在這裡安装了這些刀形栅栏。此时他不像那回,身上已有龙威神功,抡宝剑就砍。只听得“当当当……”一阵响,刀形铁條被砍断好些根。他又抡宝剑,砍断了几根,拿开了那些刀形铁條,持着剑向裡走去。他顺着巷道往裡走,拐了两個弯,就到了石洞裡。石洞裡仍点着灯。他想怀方姐和慕容大哥一定是在石室裡。他快步向石室走去,边走边喊道:“怀方姐!怀方姐!”可是屋裡沒人应。

  沐莹一惊:“這是怎回事呢?是石室裡人沒听到呢?還是石室裡沒人?”他又往前走,已经到了离门口不远处。他又招呼道:“怀方姐!怀方姐!——屋裡有怀方姐嗎?”

  屋裡出来一個人,是個五十左右岁的长须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李文谦。紧接着走出一個中年妇人,正是王玉英,他们憔悴、萎靡,行动迟滞,显然是失去了武功。沐莹一愕,他立即明白,一定是鹰爪孙囚了李文谦夫妇,向外說是囚了他的朋友,或是李文谦夫妻被囚前自报沐莹的朋友,后来以讹传讹,欧阳子以为石室被囚的真是沐莹的朋友,特意告诉了沐莹。

  无论什么原因使他错进此洞,但他既进洞,就不能不救李文谦和王玉英。沐莹道:“李叔叔、王婶婶,原来是你们!”

  李文谦和王玉英早就认出了洞裡出现之人是沐莹,但见于他也感愧疚,未好意思上前說话。见沐莹和他们說话,而且仍称他们叔叔和婶婶,赶忙走上前。李文谦拉住沐莹的手道:“沐贤侄、你怎么也被囚进来?”

  沐莹道,“我不是被囚,是进来救……救你们的。”他說冲了嘴,但是当着王玉英的面,說进来是为救别人又不好,只好顺嘴說是救他们。

  李文谦又喜又愧,红了脸道:“沐贤侄对我們這样好,更让我内疚。”

  沐莹道:“李叔,過去的日子,就算了。我问你,你们去看過碧莲妹嗎?”

  王玉英未语泪先流,哭声道:“我們去過,碧莲根本就未去過外祖家,不知……”她儿女情长,牵念极深,只顾哽咽,說不下去了。

  李文谦道:“我們到岳父家裡问,岳父說碧莲根本就沒去。我們一急,沒在岳父家停留,就出来找。岳父一家也四处去找,只是找不到那丫头。后来我和你婶想:那個丫头顽皮,会不会到北京来逛热闹,就到北京来找,想不到遇上了林大兆,他认出了我,把我和你婶关在這裡,逼我們献出你沐家剑法……”

  沐莹道:“李叔叔,你看不出那剑法沒用嗎?你给他好了。”

  李文谦道:“你知道你演的剑法是假的,但是我們并不知,而且碧莲這一弃我而去,你又对我仇做恩报,让我感愧非常,我立志改過,现在是夜觉晓非,今悔昨過。宁死也不做同敌人同流合污之事,所以宁可在石洞受苦,也不对他们說這剑谱。”

  王玉英哭道:“你李叔越不說,他们就越觉着此剑法珍贵,天天逼我們……唉!我們這一家人哪!碧莲不知在哪裡受罪,我們又……!”說到這裡又哭。

  李文谦道:“那個秃头赵新衣,对我直言不讳,他们一定是吃過慕容十五剑的亏,說要学公孙越女剑,去克制這慕容家剑法。对我們就逼得更紧迫。”

  沐莹道:“我們走吧,我带你们出石洞。”

  李文谦惊喜地问:“带我們出石洞!?你知道出石洞的路?”

  沐莹道:“知道。”說完带他们走到石洞最裡屋的那铁门前。脚一踏白石子,门裡滚板上那对荷枪武士,身子向前冲出,手中的枪向前刺去。同时上面三口铡刀,“哐啷”、“哐啷”、“哐啷”落下,吓得李文谦和王玉英脸色熬白……

  沐莹对李文谦叫道:“李叔叔,你先立在此白石子上。”

  李文谦立在那白石子上,沐莹下了白石子,到石屋裡,搬来一個石墩放在白点上。对李文谦和王玉英道:“李叔叔、王婶婶,跟我走。”先从滚板移开后的洞口下去,接着王玉英,李文谦下去。

  他们刚下入洞道,就听到洞口“轰隆”一声响。沐莹不知什么响,仍顺洞道往前走。走了长长的一段洞道,這洞道几月前他走過,凭着感觉,他觉得应该到了洞口。可是,奇怪!

  怎么总看不见洞口的光亮呢?!他仍往前走,突然剑尖顶在一個硬东西上,他用手去摸,是石块。他知道方才听到的轰隆响,是鹰爪子炸洞口上岩石的声音,洞门上岩石被炸碎了,坍塌下来,堵住了洞口。想到這個洞口既然被堵。一定是洞口有暗哨监视。发现有人进洞了,马上炸石堵了這個洞口。鹰爪子们是狠毒的,這個洞口被堵,那個设了二道机关的洞口也好不了。怎么办呢?他心急如焚,又急又恨。只是沒有办法。他在洞口屏息而立,李文谦、王玉英虽在黑暗中也感觉到了。李文谦道:“沐贤侄,出不去嗎?不要急,我們听天由命!”

  王玉英急着出去找碧莲,但是急也沒用,叹了一口气道:“哎,可惜,我已失去了武功,不然我就拆开洞口。”說罢急得唉声叹气。

  王玉英的话提醒了沐莹,他想:我武功未失,我何不在功夫上想想办法,公孙越女剑、暗渡金针、飞燕惊龙都想過了,可是這几手功夫,都无办法使他们出洞,他最后想到了龙威神功。他对李文谦、王玉英道:“李叔叔、王婶婶,請往后退一步!”

  李文谦、王玉英后退。沐莹站好蹲裆跨马步,神聚灵台,气凝丹田,双手运力,往后一撤猛然向前推去,只听“呼呼”的一阵风响,双掌未及堵塞洞口的石块,石块就哗啦哗啦作响,从洞口坍塌下去,向外露。出一点光亮。

  李文谦赞道:“贤侄好厉害的功夫!”

  王玉英道:“果然是‘学如积薪,后来居上’,沐贤侄武功青胜于蓝,超過沐临风大哥了!”

  沐莹不說话,又运神功,双掌向前推去。双掌近石,击飞了一些石块,洞口露出了一個较大的洞,沐莹走過去,搡走了最底层的一块较大的石块,已能出去人。沐莹第一個走出去。

  洞口外,十几個持兵器的鹰爪子见洞裡出来了人,齐来攻击。沐莹拣了個小石块用手捏碎,用暗渡金针的手法发出去。只听如豆的小石块,破空有声,各向一個鹰爪子飞射過去。颗颗击中鹰爪子身上的一处。小石块力道很强,击中裸露之处的,竟嵌肉裡。几個鹰爪子“哎呀!哎呀!”叫着,向后退去,其余的也作鸟兽散。沐莹怕這些鹰爪子逃回报信,李文谦和王玉英失去了武功走不脱,于是追上去,抵抗者剑刺,不抵抗者点穴,将十几個鹰爪孙全部杀死或制住,始向李文谦、王玉英呼道:“李叔叔、王婶婶,快出来!”

  李文谦、王玉英走出洞口。

  沐莹将活着的鹰爪子全部驱入洞口,又将鹰爪子的死尸全部拖进洞裡,用几块大石,封了洞口,才带李文谦和王玉英上路,向离开北京的方向跑去。一气跑了几裡路,估计鹰爪子们万难追上时,才停脚步。

  沐莹轻功好,内力足,不觉得累,王玉英、李文谦武功已失,可累得呼呼喘。沐莹看了看王玉英道:“婶婶一定很累吧?可惜小侄手裡沒有解毒药……”

  王玉英:“我們屡次造孽沐家和贤侄,贤侄以怨报德,反涉险救我夫妻性命,心裡已感愧殊深,哪裡還敢望贤侄疗毒?”

  沐莹安慰道:“照我碧莲妹的情面,我也当救叔叔、婶婶,对過去的事情,叔叔、婶婶,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小侄知道学武之人,失去武功很痛苦。可是小侄又实在无力帮叔叔、婶婶疗毒,让叔叔婶婶恢复武功,小侄知道一個人手裡有此解药,這個人就是丐帮济南分舵主程见素。另有一人,会一种化功大法,也可能化去叔叔婶婶身上之毒,可是這個人叔叔婶婶找不到他。”

  李文谦颓然道:“贤侄不要以我們夫妻的毒为意,我們生死由命算了,只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想求贤侄……”

  沐莹问:“什么事,叔叔婶婶尽管說。”

  李文谦诚恳地道:“我們這個样子,已难觅和救碧莲了,想請贤侄……”

  沐莹道:“碧莲妹两次救我,我已把她当做亲妹妹,找她和救她,是小侄义不容辞之事,叔叔婶婶放心好了。”

  王玉英哭道:“我們這個样子,不定走到哪裡,就被方景纯的党羽,或鹰爪子们捉拿和击杀,对碧莲那個孽障,死也不会放心的。我們的意思,不只是求贤侄找她,救她,還想贤侄……娶她做妻子……”

  沐莹迟疑了一阵:“碧莲妹是個好姑娘,我也很喜歡她。可是……可是……我已经订亲了。而且……而且,碧莲又是我妹妹……”

  王玉英道:“你和碧莲這种兄妹名分,是可以打破的……”

  沐莹认真地道:“不可以,怎么可以打破呢?我們已经立過誓,我要做她的亲哥哥,她做我的亲妹妹。”

  王玉英道:“那是碧莲在骗你,我知道她和你一见面,就爱上了你。”她红了脸:“婶婶对你实說,前几次她去,都是奉爹爹之命去哄你,可结果是站在你一边哄了她爹爹。她几次缠着我作媒,可那时候,贤侄未来拜见我,我拘着面子,未去向你开口……”

  沐莹不语。李文谦道:“我看贤侄說订亲之事,也未必是实。是不是因为我行为不好鄙弃我?可碧莲痴心地爱着你,沒对不起贤侄处哇!”

  沐莹急道:“李叔叔,說哪裡话,小侄真的和蓝少华订了亲。”

  李文谦问:“蓝少华?是哪個名门千金哪?”

  沐莹迟疑了一会儿道:“她不是名门千金,是個孤女,是日月神教的联络使。”

  李文谦道:“她既是孤女,又是魔教徒,一定是你二人暗定终身了。這种既沒父母之命、媒妁之盲的婚姻是算不得数的……”

  沭莹急道:“李叔叔,不能這样說。我們二人对天明過誓的,我們都要忠贞不二,同生共死!”

  王玉英道:“贤侄若愿意,可让二女共事一夫哇!”

  沐莹道:“婶婶,請原谅小侄的苦衷,我曾对天明誓,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王玉英噗嗵一声跪在地上,哭道:“贤侄若是不答应,婶婶就不起来。”

  沐莹這下大急,赶忙去搀王玉英道:“婶婶快起来!快起来!”

  王玉英道:“贤侄答应了?”

  沐莹迟疑了许久,才道:“我答应。可是這样做,需要问過碧莲妹和蓝姑娘,然后才能定。”

  王玉英這才起来,拭了泪道:“莹儿,碧莲那裡我去說,蓝姑娘那裡,只有贤侄去說了。”

  沐莹点头。忧容满面地道:“可是蓝姑娘被人掳去,不知下落,小侄需要去寻她,不能陪叔叔、婶婶了,請原谅。”

  李文谦:“我們不能拖累小侄,你身上有重任,你去吧!”

  沐莹想了想道,“叔叔,婶婶,行到定州外祖家去等我,我到泰山去学化功大法,回来给叔叔婶婶化去毒伤。”

  李文谦:“我們的心事已了,就听天由命吧,倘若有缘,也可能遇见程见素的。”

  沐莹道:“叔叔、婶婶,武功不复怎么行?而且武林出了好多情况要向唐老前辈问,恐怕我的武功难以应付,要找唐老前辈学那化功大法,万望二位老人家到定州去等着我。”

  李文谦、王玉英這才点头。沐莹刚要走,李文谦把他叫住:“贤侄,李文谦還有一件对不起沐家之事,不說出来心裡不安只……”

  沐莹道:“叔叔,還有什么事要說嗎?”他已猜出是什么事,故意问。

  李文谦道:“碧莲给你的那口剑,原来……原来……原来就是你家的,我……我不是人,我受了别人的指使,从你家偷来……”

  沐莹道:“李叔叔,這件事,我已知道。事已過去,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不過叔叔,能告诉沐莹指使叔叔的人嗎?”

  李文谦摇摇头道:“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只是把一個字柬用匕首钉在我的床前,指示我必须在指定的日子前,偷那口龙文宝剑,字柬上說,如果我不這样做,就杀我全家……做了這件昧良心的事后,我在沒脸见沐大哥,从此便再也沒进沐家门……”

  沐莹叹道:“指使李叔叔盗剑這件事,可能与杀害我父亲有关联,可惜不知道這個人……”

  三個人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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