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毀滅
鹽丁村方向,機尖組和配屬在這個方向的其他小組,分路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村。工作隊迅速跟進,接管村莊。也許是預感到有大事發生,村長竟然在自己家徹夜未眠,聽到狗叫後反而如釋重負地跪在家門口,等候村莊新主人的判決。不過這些事就不是戰鬥隊的任務了,他們迅速流出村落,在一片鹽泥灘塗前重新聚集。按照此前的偵查,這片灘塗地對面,就是靈返村的西牆。
邁克丁把夜視儀翻到頭盔上,趴在地上掏出航拍照片做成的地圖。孫銘建心領神會,拿出了一件雨衣,把兩人的腦袋罩在了一起。聶義峯也把夜視儀翻起來,用肉眼看着深邃的星空。今天簡直就是爲穿越者量身定做的——沒有月光,向靈返村接近的過程中不會被發現。而在21世紀的單兵夜視儀面前,這個世界是單向透明的。
胡德林則有些緊張,他不停地調整着握槍的姿勢,顯然手心出汗了。
“緊張啊?”聶義峯用槍托碰了一下朋友的膝蓋。
“本來不緊張……曉茜一找我,我我我我我……我反而緊張了……”胡德林的老毛病,一緊張就結巴。
“哎喲?你們雞姦組還有女朋友呀?”幾個人鬨笑,被老兵們低聲訓斥,“注意紀律!”
孫銘建和邁克丁在雨衣裏搞完基,已經商量好了行動方案,互相揮了一下拳頭示意。突擊1組立即悄然無聲地沿着灘塗,消失在了夜色中。他們要繞開這片開闊地,摸到西牆邊,在五點二十之前,他們必須爬上西牆並控制那裏。孫銘建蹲在機動中隊的戰士們面前,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好了,我們還有二十分鐘趕到指定位置。大家戴好夜視儀,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小心腳下注意安全!以小組番號先後順序,成一路縱隊,跟我前進!”言罷,他一揮手,一行人魚貫進入夜幕。
時間很快指到了五點四十,天已微亮,村寨已經清晰入眼。
荊傑拿起報話機:“現在命令——開炮!”
遠處傳來了火炮的巨響,嚇得聶義峯本能地一哆嗦。孫銘建回頭看了看他,鼓勵似地踢了他一下。
“大炮開兮轟他娘!”胡德林乾脆興奮地喊了出來。
靈返村東峽口外,哨卡早就被穿越者掃清了。炮兵教導隊構築了兩個火炮工事——其實不需要什麼工事,只是簡單地在火炮後,壘起了一個制退用的土堆。孫一忙得滿頭大汗,他指揮着炮兵教導隊的戰士們,奮力地推炮復位、清洗炮膛、裝填、點火,然後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火光甚至把峽口對面的高牆深院也照亮了。一門6磅加農炮和一門12磅加農炮,一左一右,不慌不忙地交替射擊,沉甸甸的大鐵球一顆接一顆,砸在了石牆上。
村子另一頭的炮聲隆隆,正聽得出神,靈返村南門突然閃出了紅色的火光,左右搖擺着——突擊隊已經佔領了村頭各要點,看來根本就沒有抵抗。聶義峯立刻按奈不住,做好了衝鋒的準備,眼睛緊緊地盯着孫銘建,只聽他大喊一聲:“衝!”,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衝啊!”聶義峯端着打開刺刀的56衝,吼叫着緊緊跟着孫銘建的背影。
南門外憋了多時的八個小組,脫繮一樣,眨眼之間就衝進了村子,頓時一陣雞飛狗跳,還有零星幾聲56衝半自動射擊的脆響。
“衝啊!”劉祥瑞一把抽出他的軍刀——臨出發前,他偷偷麼麼地把軍刀拿了回來。此刻他一手抄盾牌,一手舞軍刀,嗷嗷叫着衝鋒,竟然衝出了豬突203高地的氣場。他的背後,工作隊裏這些好事之徒,也顧不上什麼龜甲陣了,跟着就撒丫子跑,完全忘了他們的任務——護送細沙村的勸降隊。好在都是村長親自挑選的人,對勸降自己的親朋很是上心,不需要命令,他們已經全力跟着撩着大長腿的首長們,眨眼的功夫就撲到了村牆外。
聶義峯剛衝進村子,就結結實實絆了一跤,摔了一個狗啃泥,出了個大洋相。
“你可真現!”胡德林吐槽着,抓住聶義峯的作戰背心,提他起身。
聶義峯暗罵自己還是“戰鬥英雄”呢!現在不是慫的時候!腎上腺素大量分泌,讓他陷入了一種癲狂之中,嗷嗷叫着爬起來就躥出數丈遠。命令是“一分鐘之內,衝到內層南門外佔領陣地”,這些當官的,真泥馬坑爹!他們端着槍一分鐘衝進去試試!?
整個外層沒有發生任何戰鬥,順利的出奇。昨天逃回的鄉勇,已經把穿越者的“寬大政策”作了宣傳,因此整個村子都門戶緊閉,村民們根本沒有任何保衛張家人的意願,看這樣子連細沙村的勸降隊都省了。
孫銘建帶着機動中隊突擊組,毫不停頓地直衝內牆的南門。這裏的抵抗要堅決得多!門樓上所有的射擊孔不停地噴出青煙,街道上碎石鐵砂橫飛,煙霧瀰漫。垣牆之內不停地傳出人嘶啞的罵聲,牆頭亦是人頭攢動,顯然張家投入了很大的防禦力量。
孫銘建閃入一間門洞裏,快速打着手勢:“散開散開散開!佔領射擊位置!老兵帶好自己的新兵!”
機動中隊迅速分散在街道上,56衝半自動射擊噼裏啪啦響若炒豆。突然轟得一聲,門樓上噴出了一股火熱的風暴,沿着街道撲面而來,是一杆大擡槍開火了,幸而準頭極其欠佳。“機槍壓制!”孫銘建擡手兩槍,打得噴出煙霧的射擊孔碎屑飛濺。
兩個老兵組成的機槍組,猴子一樣躥上了一戶高院,直接在人家的屋頂上架起了機槍,今天專門配用了威力巨大的俄製pkm通用機槍。在低沉連亙的咆哮中,一顆顆子彈準確地鑽上門樓,打得射孔後面鬼哭狼嚎,伴着東面傳來的隆隆炮聲,形成了一曲雄壯的交響,只一瞬間就把抵抗火力壓了下去。
聶義峯好像在參加一次激烈的wargame比賽。他屏住自己的呼吸,槍托死死抵在肩膀上,清晰的照門、準星和模糊的目標,三點一線,果斷擊發!目標身子一斜,栽倒下去。聶義峯換了口氣尋找新目標,視野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毫不猶豫地又是一槍,一個女人胳膊一揚,伴着飛走的半邊腦殼仰面栽倒。
“臥草,你連女人都打?”胡德林一臉鄙視。聶義峯愣了一下,但他還是繼續射擊。
炮聲響了沒幾輪就停了下來,顯然東門的抵抗已經被完全摧毀。無線電裏傳來了荊傑的命令:“全面進攻!”,話音未落,一顆紅色的信號燈尖嘯着躥入天空,這是總攻擊的號令。
“掩護我!”孫銘建在亂槍攢射的掩護下,像一隻靈活的壁虎,貼在地上扭動着,快速爬到了包鐵的大門前。門樓上站起一個人要往下澆開水,聶義峯早就瞄準等待着了,果斷地一個點射,把他打倒在地,滾燙的水桶咣噹就掉在了院子裏,頓時燙得那裏鬼哭狼嚎。孫銘建看到聶義峯跪在地上毫不隱蔽,一槍一槍地掩護着自己,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炸藥包,撕掉背面的膠貼直接貼在了門上……只不過這顆炸藥包需要手動點火,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火繩,然後兔子一樣躥了回來,就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趴下!找掩護!”孫銘建大喊着,一個滑行側臥,接着一滾,躲入牆角。
聶義峯知道,工能委爲了此戰,專門用硝酸銨化肥和繳獲的黑火藥,製作了幾個炸藥包,用於炸門破障。腦子裏閃過了影視作品裏炸藥包炸碉堡的鏡頭,心裏頓時來了好奇,他沒聽孫銘建的呼喊,而是專心地盯着大鐵門,想看看傳說中的炸藥包到底什麼樣。突然眼前火光一閃,頓時耳鳴嗡嗡,身體跟着大地一起震顫着。漫天煙塵中,碎石爛木四下飛迸,一股火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差點把聶義峯掀一個倒栽蔥。穩住心神再定眼一瞧,只見這“化肥炸藥包”,竟把整塊鐵門連帶着門樓炸成了滿地廢墟,藏匿其後的人被碎石活埋。頓時,剛纔如堡壘似的南門,炸出了一道十幾米寬的豁口。
“破莊啦!逃命啊!”張奎三的私兵欺壓百姓還行,眼見戰局顛覆三觀,瞬間崩潰。
“沒事吧?”孫銘建踢了一腳被炸懵了的聶義峯,端着槍站了起來,“衝!”
南門後的街道上,受傷未死的人呻吟掙扎着,死裏逃生的人哭爹喊娘四下奔逃。機動中隊迅速突入,乾脆的幾槍打倒了沒頭蒼蠅般的逃命者,然後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清理抵抗。工作隊緊跟着衝入,勞工們開始用閩南話、廣東話、海南官話高聲喊話:“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聶義峯端着槍,一腳踹開一扇大門,眼前立刻出現了舉着刀槍準備抵抗的張傢俬兵,手中的56衝毫不猶豫地打響,一串子彈打得七八個人抽搐着倒在血泊中。胡德林越過聶義峯,直接殺向正屋,沒注意假山後面砍過來的長刀。聶義峯一個激靈,端槍兩個點射,打得這此人連晃帶哆嗦地摔成一攤稀泥。
“臥草,老聶,你又救了我一次!”胡德林回過頭,臉都嚇白了。
“別廢話,小心!”孫銘建躍到胡德林身前,連續三槍解決了一個撲過來的牌刀手。機尖組就此殺入正屋,又闖入後院,直殺得一頓雞飛狗跳,又從隔壁的後院殺了出來。
在東門和南門都被攻破的時候,北門外的601編隊也發起了攻擊,大爺兩串點射就把北門打得火光四濺,熊熊燃燒起來。然後艦艇中隊也組織了力量登陸,佔領了北門外的碼頭。至此,戰鬥全部結束了。戰鬥過程完全就是短平快,甚至都不算多麼激烈,從破門到最後一聲槍響,攏共沒超過二十分鐘。巨大的武器代差,讓張傢俬兵的抵抗完全是純粹的消耗穿越者的彈藥。
“你腳沒事吧?”孫銘建呼哧呼哧喘着,到底是上歲數了。他衝鋒的時候,看到聶義峯摔了一跤,擔心他的腳傷。
“沒事,沒事……”聶義峯淡然地搖搖頭。
孫銘建嗯了一聲,露出笑容:“打得不錯!你們倆都不錯!”
“老聶!你……你又救了我一次!”胡德林已經感激涕零。
“大哥……你能讓我多活兩天麼?進門就衝,顧頭不顧腚!”聶義峯毫不客氣地吐槽。
太陽已經升起,天邊的朝陽把戰鬥後的張家大院照得清清楚楚,真是一片狼藉啊!門窗大開,人去屋空,桌椅傢俱和刀劍火槍摔得滿地都是,各種花瓶、插屏、擺件甚至古董,也都化成了地上的齏粉。攻擊部隊仔細地挨家挨戶搜查,工作隊則忙前忙後,安撫村民、轉運俘虜。張奎三丟棄在這裏的家眷、部下、嘍囉,大部分都被活捉了,劉祥瑞的龜甲陣也終於派上了用場——靈返村的村民似乎是意識到了張家集團的覆滅,開始憤怒地、海浪般地衝擊俘虜隊伍,拉扯頭髮、撕咬耳朵,劉祥瑞他們不得不用盾牌開路,才把俘虜們押出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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