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彼之道 作者:未知 “你!你就是個疯子!骗子!”曲老夫人终于回過神了,愤怒的手指向杜氏,手臂和手指還在抖着,她当然不心虚了,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她怎么会不清楚?她是气的,气世上怎么有這样的人,還能把亲生的說成是假的? “你說你才是亲的,可有证据?”杜氏不慌不忙反问道。 曲老夫人一下子就說不出来了,儿子是她亲生,怎么還要证据了?她十月怀胎的事难道還要找人来做证才算数? “你說你才是侯爷的亲娘,又有什么证据?”曲老夫人今天的反应让祝香瑶很失望,平常那动不动就要将人乱棍打死的气派哪去了?不会孙盘石的亲娘真的另有其人吧?但她是上贼船就下不来了,只能为曲老夫人說话。 杜氏正等着她问這句话呢:“我听說今天是来了京城的忤作,要滴血验亲,我愿意和侯爷验验是亲是疏,就不知曲氏敢不敢了?”杜氏连老夫人都不再称呼,激将的意思明显得很。 太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 万知府和尤少君不约而同的在心裡笑了,万知府是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把滴血验亲的事重新說明,尤少君则是在怀疑杜氏就是冲着滴血验亲来的,只是這女人是谁找来的呢? 尤少君可不信杜氏的话,的确曲老夫人的行为不是亲娘该有的,但這世上的极品多得是,要不怎么說投胎是個技术活呢。 尤少君信的是自己的眼力,他看曲老夫人对杜氏的指责,吃惊愤怒意外都是正常的反应,她之所以說不過杜氏,是因为她沒有和人斗嘴的经验,也是,一個张口闭嘴都是“乱棍打死”的老妇,哪有和人讲道理的耐心。 而杜氏,尤少君看她举手投足字字句句是感情流露,但像是在唱戏! 杜氏背后肯定有人,而最想把這池水搅混的,就是夏莲心了,尤少君随便的又瞄了眼那位太子妃的妹妹,倒是不认为她又给她丈夫找個娘有什么不对,她要不想着自救,连累的亲人会更多。 “有什么不敢!”曲老夫人一气极,回答的话又是不经脑子的,不過就算她经了脑子,也是不怕滴血验亲的,儿子就是她亲生的嘛! 祝香瑶更加懊恼,這老太婆!该說话时一個字也說不出来,不该說话时嘴快得她拦也拦不住! “老夫人,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哪能别人随便一句话就流血的?”祝香瑶只能再帮曲老夫人說话。 她這一出头,不单是万知府和尤少君,夏莲心也看向這边,心裡都有底了,曲老夫人一看就不是有心机有智慧的人,這老太太要和儿媳妇做对又真有本事,那夏莲心的几個孩子就该连出生的机会都沒有,而不是等四岁了才闹出不是亲生的。 可這個祝香瑶是怎么想到滴血验亲的?夏莲心比万知府和尤少君要更了解一些祝香瑶,祝香瑶真要是有本事的,她也不会当初就进不了孙家的门,還白费五年的青春,所以她的背后只怕還有人。 “找人去查查這女人……”尤少君手指祝香瑶,对他身边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厮說道,這是他龙舅派给他的人,說是负责他的安全,另外看着不让他冲动行事,但看這個小厮走路的姿势,尤少君就觉得遇上自己上辈子的同行。 老实說,尤少君真想和這個古代的特种兵较量一下,可是理智告诉他,他要是真伸手了,估计他的龙舅就该对他起疑心了,因为真正的尤少君就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学的也不是杀人术,不会招招都冲对方的要害出手。 小厮对尤少君的话是轻轻一点头,转身就走人,這让尤少君又摇摇头,這位自跟了他,那是从不主动开口說话的,這些日子对方出声的次数他一個手指就能数出来,這就和他们不同了,看来這位是特种兵中更秘密的职业。 “怕了?”别看杜氏带着面纱,人家的确眼神语调全是戏,一开口就让人去怀疑曲老夫人是不是在和祝香瑶演红白脸,一個表现出问心无愧不怕验,一個就做恶人,好拦着不让真的验。 孙盘石就是怀疑的人之一,他本来看曲老夫人丝毫不惧,就有点犹豫了,结果還沒等他再反思细想,祝香瑶就慌忙的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祝香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连他也不知道的? “有什么怕的?”曲老夫人最不高兴看到的就是被人瞧不起了,“验就验!” “……”祝香瑶胸口实在堵得慌,原以为這老太太好糊弄是件利己的事,结果……“那要是验出来你說谎了呢?”她只能盼着一吓杜氏会退缩。 “我也是粗晓律法的,要是一驗證明我說的是假的,自有官府处置,”杜氏是有备而来,对方会這么问不出意料,“不過要是证明了曲氏不是呢?”她反问道。 “那這個老夫人的位置,我就让给你!”曲老夫人狠狠的說道,又是抢在祝香瑶之前。 “……”祝香瑶還能再說什么?這又不是她亲娘,她還能舍命相护? “好,既然双方达成协议,那本府就来做個见证,去請京城的忤作出来。”万知府此时开口說道,這事越发展是越有意思了。 京城的忤作就在后面等着的,一听唤就上堂来了,只是他沒想到事情会有变化,之前不是要验孙侯爷的孩子是不是亲的嗎?怎么他出场却换成要验孙侯爷的娘是不是亲的了? 好在這种事在京城更不少见,在京城当忤作除了技术好,更得学会装哑巴,忤作什么也沒多问,只将自己带来的两個普通瓷碗,往衙役拎来的一桶水裡舀了两碗,先涮了涮,让众人亲眼看到碗是重新洗過的,再舀了两碗水放在凳子上,亲自给孙盘石,曲老夫人和杜氏各取指间血。 曲老夫人和杜氏是各取一滴血就行了,孙盘石是取了两滴,加上之前在侯府和三個孩子滴血验亲,之后在公堂和三個孩子又滴血验亲,他這几天失的血可是自他出生就很少有的多。 男人嘛,流几滴血算什么?堂后的尤少君和堂上的夏百合都不同情孙盘石,老婆孩子被人折腾污蔑都护不住,活该! 尤少君对滴血验亲的结果毫不关心,来之前永安帝的吩咐已经很清楚了,這案子必须偏向夏莲心了结,皇帝虽然要废太子,但并不想让人怀疑這事与太子头上帽子的颜色有关系,皇亲国戚哪能出品德上的問題,皇家丢不起這個人! 夏百合对永安帝的性情丝毫不知,她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的幻想,她习惯于自救,所以曲老夫人与孙盘石的血能不能融为一体,才是她和夏莲心最在意的,夏莲心身为侯府夫人不好起身往前凑,夏百合装扮成丫环還带着面纱,替女主人過去关心结果沒什么不对的。 两碗滴了血的水,得到许多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然后就见曲老夫人和孙盘石的那一碗,两滴血始终不相融,杜氏与孙盘石的两滴血却是一落碗裡就融在一起了! 夏百合看了,就悄悄退回到夏莲心身边,冲夏莲心轻轻点头,夏莲心顿时激动的控制不住身子的抖动,之前她和孩子的运气是坏到不能再坏,但总算是老天可怜,這回逆转了! 沒人注意夏百合和夏莲心,比他们更激动的大有人在,曲老夫人就是最厉害的那個:“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這两碗水一定是弄反了!” “你可以再验。”一看天意在她這边,杜氏是彻底放心了。 “快点!再验一次!”曲老夫人马上就对忤作喝道。 忤作于是又拿出一個碗取了一碗水,重新又给曲老夫人刺出一滴血,再看向孙盘石,這位年轻侯爷面无表情,但也伸出手了,显然這两滴血融的不是地方对他打击也很大。 忤作于是又给孙盘石刺血再验,這回凳子上只放了一個碗,想說弄混也不可能,然而一验结果還是和上一碗一样,两滴血始终不相融。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孩子出生时,接生婆抱给我看,他大腿上有一個黑痣……”如果不是有记号,曲老夫人就会怀疑自己亲生的让人给悄悄换了,所以滴血验亲的结果才会不对,可小时候她也是亲手给孙盘石穿過衣服的,那颗痣一直沒变啊! “一個黑痣就能确定儿子是亲生的,那這孩子和侯爷长得是一模一样,你怎么就非說他不是亲生的,一定要他的命呢?”杜氏的手就指向夏莲心身边的男孩子。 曲老夫人下意识的望過去,那孩子的确和小时候的孙盘石是一個模子出来的,四年前他出生时,自己一见還是挺喜歡的,想抱在自己身边养,以弥补沒能亲自养育儿子的遗憾,结果不但夏莲心不同意,连老侯爷都反对。 這些人不就是出身好,嫌弃她嗎?她還不希罕了! 久而久之,曲老夫人对孙子孙女也沒有什么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