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環七(六)

作者:在水一坊
許言正要點什麼,李聘等的不耐煩,又聽夏美玲這樣她,口不擇言就反駁道:“在戰場上殺敵也算殺人吧?怎麼沒見有人把戰士關起來?”

  這話一出口,李聘就後悔。

  是無心之語,但聽起來就針對夏美玲。

  夏美玲動怒了,聲調憑空高了二音節,“戰爭時期與和平年代一樣嗎?”

  剛剛一會破了嘴皮子,李聘想喝茶,但管家以及女僕一直沒出現,又被夏美玲盯着罵,她也有了一些火氣,破罐子破摔不覺冷笑,“夏隊,我是殺人了,夏隊,今你看到的是我殺了一個人,你沒看見的,我不知殺了多少人,這些我都承認!”

  “你想怎麼樣?”

  “現在就把我扣起來,拘留嗎?”

  着着就激動起來,李聘聯想翩翩,遭受了那許多罪,無人知曉還則罷了,要是不殺人,能活到今麼?

  眼圈一紅,泫然欲泣差點就流下兩行清淚。

  夏美玲氣惱至極,之前不問李聘過去,一是生怕勾起回憶,令李聘哀怨傷心,另外一個則就是不想知道有關李聘的這些破事,想不到口無遮攔她直接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夏美玲茫然。

  看着倆人爭吵,許言出言勸道:“兩位都消消氣,李聘的過去,夏隊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殺的那些人,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但李聘什麼性子,你們倆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夏隊你應該清楚,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殺人?”

  “錯的是另外一個許言!”

  “要懲處,找他好了。”

  “至於李聘這事嗎,以我看…”

  許言的話從開始一直都有偏向,他偏向李聘。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幻境殺人這件事上,李聘肯定是有不對的地方,夏美玲覺得許言會站在她的角度看問題,但他沒有,他偏袒李聘。

  夏美玲不認爲自己是法官,是沒有權利去審判任何一個人,但李聘這樣,把人看作可以殺死的對象,這是不可取的,也是不對的。

  好心好意只是想提醒她一下,今後不要再這麼肆無忌憚的隨意殺人。

  想清楚這些,沒有時間浪費去聽許言的話,夏美玲拉住李聘,逼問道:“李聘,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你殺人對不對?”

  輕輕一甩就能甩脫,但李聘好像被牢牢控制住,她沒有掙開。

  面對夏美玲咄咄逼人審視目光,李聘躲躲閃閃,她還有理智,她不是真正的殺人犯,對於這類事不能做到理直氣壯。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感受着李聘的情緒,輕輕鬆手放開她,夏美玲的目光柔和,她對李聘講道:“你本性不壞,是那個人影響了你。”

  “李聘,之前我那麼問你,只是不想你誤入歧途。”

  許言鬆了老大一口氣,見着這兩位緩和下來,氣氛也開始變得融洽,便笑道:“夏隊,你也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倆倒茶。”

  兩雙目光掃過來,一帶不屑,一帶幽怨,許言是一個頭變兩個大,正要隱身遁走的時候,破門外面有人在咄咄敲門。

  許言去開了門,門一打開,正見老神父眼巴巴瞅着他瞧。

  “你怎麼回來了?”

  許言沒好氣的問,若非這一夥人,李聘、夏美玲倆人多和諧啊,生活是多美好啊,就是因爲他們過來“拜訪”,弄的自己裏外不是人。

  有求於三人,老神父約瑟夫自然不會擺架子,乾笑一聲講道:“冒昧來訪,還沒聲對不起…”

  “不必客氣。”

  “你現在可以走了。”

  許言直接送客,便想關閉上大門。

  把手一擋,硬擠着留了一道縫,湊着這條縫隙,老神父約瑟夫神色澀然,苦笑道:“許先生,許先生,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有件事要與閣下相商!”

  把門再次打開,許言奇道:“神父,你我有什麼事可的?難道…,難道你是爲了那叫什麼約翰…約翰…”

  “約翰遜。”

  兩次許言沒出那位騎士的名字,老神父約瑟夫接上了,講道:“許先生,不要誤會,這整件事都是他的錯,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此次前來,不是因爲約翰遜之死的緣故。”

  “這件事與許先生三位有關,大有關係!”

  什麼大有關係?

  跟我有什麼關係?

  許言纔不關心那些,不過這老兒這件事是那騎士自己作死,那就與李聘沒任何關係了,這苦主都撤訴了,夏美玲也不能在這件事上喋喋不休,大做文章。

  神色見緩,許言嗯了一聲道:“看吧,到底什麼事?”

  “能否讓我進來?”大神父約瑟夫舍下老臉不要了,就想進去登門拜訪,他眼巴巴望着許言,等待着。

  想了一想,其實沒想到什麼,這些人幹不過,李聘又硬槓,放他進來又能如何?

  把門打開,許言請老神父進來。

  喜顏逐開,老神父約瑟夫擡腳進內,這一次,他身邊沒有帶任何一個人。

  倆饒對話,裏面的李聘、夏美玲聽了許久,都琢磨不出有什麼原因。

  不過正像許言一樣,聽到這位老頭不追究殺饒事,李聘朝着一旁的夏美玲的撇撇嘴,她心裏面還是有一點點不服氣,不服輸。

  這是示威。

  這是挑釁。

  夏美玲當然能讀懂李聘的動作,可她沒在意,在心下其實她也鬆了一口氣,不然,她會一直糾結此事。

  至於剛剛李聘殺了很多人,那是她腦子混亂了,精神異常,口無憑,不能當真。

  進來之後,面對李聘、夏美玲,老神父深深致歉道:“是我不明事理偏聽偏信,以爲在莊園之內躲藏着惡魔。”

  “是我老糊塗,有眼無珠,兩位冕下乃是下凡神靈,身爲教廷中堅,豈有刀斧相加的道理?”

  着着這老頭就淚流滿面,看的許言三人又驚奇又啞然。

  許言扶了他一把,安撫道:“有話好好,怎麼一回事,你講講?”

  抹着一把老淚點點頭,約瑟夫道:“自從東征後,堂再無消息傳遞下來,可是,東征失敗不是我們教廷的錯啊!”

  “東征?”

  “堂?”

  李聘、夏美玲驚異不定,什麼事得從東征起呢?

  老神父的東征這事,許言偶然翻看報紙,知道一些。

  講的是當年,距今二百年前,那時候,火槍還沒被髮明出來,正是騎士最活躍的年代。

  蓋德利大帝統一十七國,佔了西方三分之二大的地盤,還剩下三分之一都是姻親聯盟關係,就算他有統一西方的大志,可刀劍也不能朝着親族人身上砍下。

  何況在當時,在他的騎士團內,有不少是來自這些國家的貴族,除非他想挑起一場內亂,不然這仗就打不起來。

  當把目光放到東方,他看到了另外一種可以彰顯他武德充沛的可能。

  他起兵三十五萬,精兵十萬,騎士五萬,浩浩蕩蕩殺向東西方交點的山地國奇拉莫。

  奇拉莫一半領土在西方,一半領土在東方,這裏是東西方的交匯點,在這裏長大起來的人,西方把他們當成東方人,東方把他們當做西方人。

  奇拉莫領土有二十萬平方公里,臨海有山還有一片平原地,由於瀕臨海峽,平原大多是鹽鹼地,不適宜種植莊稼,不過用來當作雙方的交戰地恰恰好。

  蓋德利大帝的心根本就不在此,只把奇拉莫當成是前進征戰路上的絆腳石,能勸降的話,那就把這裏當成屯糧基地,提供糧食支援前線。

  蓋德利大帝向奇拉莫發出招降書,奇拉莫給予拒絕,戰爭就這麼爆發了。

  奇拉莫全國人口才不到一百萬,刨除老弱病殘,婦孺之類,能上戰場的只有十萬,這還是在破釜沉舟的情況下,打算以傾國之力來抵禦侵略。

  奇拉莫拒絕投降的原因有些奇怪,當然,許言是已經知道了結局如何,纔去追索隱藏在歷史裏的真相。

  據一,奇拉莫的國王是一位非常強硬的鋼鐵猛漢,一頓能喫十人量的飯菜,騎射功夫到家,一柄鑌鐵大槍都一百來斤沉,他身邊還有一支以擅射爲長的近衛軍,人數五千左右,就是憑着這些家底,大約、可能,這一位國王覺得蓋德利大帝並非不可敵,所以才集聚人馬,以五萬衆對五十萬,在西索河畔,與蓋德利大帝開戰。

  據二,東方古國自一統下後,就像那句話來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王朝更迭無數,英雄輩出。在那時候,恰有一位中原逐鹿失敗的人物,被攆着逃到奇拉莫。

  這位人物在歷史留下了姓名,他叫李友誠,李是李自成的李,友是陳友諒的友,誠是張士誠的誠。

  反正,看到李友誠這名字,許言就想到了這三人。

  鄉野趣談到這一位,可不得了,是一號人物。

  李友誠家境貧寒,所以他去做了私鹽販子,因爲被吏欺壓,他遂拉起一幫兄弟造他孃的反。

  正值王朝末年,各地烽煙四起,李友誠迅速把隊伍壯大,搶佔地盤。

  到了他三十八歲那年,佔了三州四地,儼然上,他已經是下的諸侯之一。

  接下來的事有點兒戲,但也避免不了歷史洪流滾滾而下將他沖刷。

  這位主,在沒有一統下前,廣納美女充塞後宮,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躁的生活。

  外面還在打仗,君不見臣,臣想面見君上,還須給太監塞紅包,就這麼沒過兩年,所佔的三州四地,逐一被攻克,這傢伙被逼宮之時,才醒悟過來,棄下一衆美女,攜妻帶子逃亡。

  這位主,能力是強悍,在逃亡路上,他鼓動不爛之舌,硬是把已經背叛的大將反了回來,護着他逃到了奇拉莫。

  四十一歲,李友誠來到了奇拉莫,從而徹底改變了歷史進程。

  他接過奇拉莫的國王岡薩雷斯委託,在西索河畔,一戰擊敗帶領五十萬大軍的蓋德利大帝!

  還有傳三,傳四…,但那些,許言覺得沒前二靠譜,也就沒怎麼仔細看。

  歷史上發生的事,有時候會被掩蓋,尤其是有神聖教廷存在的時候,蓋德利大帝的失敗,被西方主流視爲那時代,東方更加強盛的具體證明,他們不太願意就此展開討論這話題。

  教廷在期間起了很大作用,他們先是調撥起蓋德利大帝對統一世界的興趣,然後又隨軍從徵。

  在這裏面充斥着陰謀詭計,不能訴之示人數不勝數。

  假如蓋德利大帝東征成功了,這些事不會暴露出來,但蓋德利大帝失敗了,無數人死於西索河畔,這個責任由誰來抗?

  何況,由於此次東征失敗,不久蓋德利大帝抑鬱死去,隨着這一位最接近統一西方大帝的死,整個帝國分崩離析,凝聚起來的人心迅速垮掉,帝國分裂,帝國完了。

  因此,教廷開始式微,神權走向末路,就算如今社會還時不時有人察覺有從地獄鑽出來的魔鬼,人們一般也只會去找專業的除魔師,而非求助教廷神父。

  東征是不是教廷的錯,許言不知道,但通過老神父的話語,他知道了這世界的神靈拋棄了教廷。

  這世界有神靈嗎?

  真正的那種神靈。

  有嗎?

  當許言問起這問題的時候,大神父約瑟夫略有躊躇,他有顧慮,這都已經涉及到教廷最核心的隱祕了,而後便侃侃而談。

  “中世紀是西方最黑暗的一頁,現在廣爲人知的鼠疫,死亡人數佔當時人口的三分之一,那是一個悲贍年代,農業不發達,許多人去了做了土匪、海盜,鯨布人崛起,吉諾征服,三百年浩傑以及蓋德利大帝的東征。”

  鯨布人崛起的是,一些海盜搶了沿海地域,佔地稱王,相互征伐,原因很簡單,地裏產出少,不足供應所有饒日常消耗。

  那時期的內陸國度,對上這些兇橫海盜,接戰即潰,根本就打不過。

  吉諾征服,就像大不列顛孤懸海外一樣,這世界同樣也有一個類似攪屎棍的國家,它的名字叫忽斐麗。

  鯨布人崛起後期,這片大陸人口消失了一半多,忽斐麗出了一位英明的國主,抓住這機會渡海而來,幾乎打遍打趴了所有國家,直到某一日,一名來自佐祁格的少女振臂一呼,喊出“不接受奴役,我們將爲了自由而戰!”,國王吉諾才被迫停止了侵略征戰。

  接下來便是三百年浩傑,瘟疫時期,鼠疫蔓延。

  那時候,這些人哪裏懂草藥?

  治療治病,差不多就是放血是多還是少的問題。

  瘟疫橫行的年代,人人自危,各個國家閉門鎖關,在有一定意義上起到了積極作用,休養生息。

  直到蓋德利大帝雄起,攻城拔寨,讓衆多國家被迫重新打開國門。

  然後就是蓋德利大帝兵敗東方,從前線失意而歸,迎接他的是國民的憤怒,以及日益高漲的獨立情緒。

  這世界的西方歷史再往前推,就沒的推了,全是傳神話故事。

  而老神父約瑟夫剛好起這一點。

  “在那之前,歷史記載不全,我們教廷遠比國家成立的更早,在我們的文獻上有記載。”

  “聖母艾莉婭慈悲,見世人愚昧,化身爲少女,誕下一子名謂奧斯洛,此便是我們之主,祂名曰上帝。”

  “奧斯洛時候便已經極爲聰慧,長大成人於古帝國梵岡做書記員。”

  “他經常出入圖書館,也就在那時候,他撰文寫下了吾等日夜朗誦的聖經。”

  “他的一生遠比外面傳揚的更加豐富多彩,直到他揹負着囚枷遠上聖山阿什蘭,阿什蘭啊!其名奧斯洛!”

  只要在這片大陸待上一、二個月,關於教廷、關於上帝的事,便會知道的與老神父講的差不多。

  許言、李聘、夏美玲雖然早早已經瞭解過,但沒什麼不耐煩,靜靜傾聽着。

  “許先生,神是存在的!”

  “聖母艾莉婭化凡是其一,奧斯洛以肉身成神是其二…”

  “世人能夠了解知道的大多也就這二件事,但實際上,還有第三項。”

  到這裏,老神父約瑟夫流露出無比嚴肅的神情,他端正了坐姿,像是在佈道一般講道:“教廷每隔幾年就會收養一批無家可歸的孩童,教導他們向主祈禱,心靈純潔,信仰虔誠便會聽到上帝的囈語。”

  “那是神的語言!”

  “無以倫比!”

  “能得到上帝垂愛,聆聽祂的聲音,便是一種賜福!”

  “這便是聖子、聖女的由來嗎?”李聘好奇問道。

  老神父約瑟夫微微頷首。

  “現在這些聖子、聖女還能聽到…上帝的話語嗎?”夏美玲也問了一句。

  目光黯然,老神父約瑟夫捋着白鬚,輕輕搖擺頭,苦澀講道:“已經不能了,自從東征回來後,就再也沒有人能聽到神的旨意。”

  “那如今的聖子、聖女是怎麼選出來的?”

  現在的聖子、聖女既然失去了能力,就不再是聖子、聖女,大概可能就是瞎選,許言覺得就是這樣,所以覺得李聘問這純屬多此一舉。

  蒼老悲嗆悽苦一笑,老神父約瑟夫神情不自然。

  “所以呢…”

  擡着手,兩手交叉支撐着,李聘哼哼冷笑,“我猜你是在見到我的能力後…,神父,你想做什麼?”

  李聘沒有出她的猜想,而是把問題丟給了老神父約瑟夫,看他怎麼。

  其實當老神父他提起聽不到上帝的聲音,許言、李聘、夏美玲就已經隱約明白這一位什麼意思了。

  三人相互對望着,都覺得這事有操作空間。

  待在這裏還需要一段時日,且還要保護周川安全,不能一路莽過去,不能有外敵過來,就一掌拍死,引入教廷勢力,可能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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