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虽然依旧满眼恨意,但至少愿意回答問題了。
江崇嘉右脚悠哉地点了点地面,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問題:“這個岛上,有沒有异怪?”
村长蔫巴巴地倚在树干上,淡声回答:“我不知道你们所說的异怪是什么,至少在我看来,岛上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肖齐忽然猛地過来怼了他一脚:“不许撒谎!”
村长有点委屈了:“我說得是真的,你们不信就算了。”
“你都不知道异怪是什么,凭什么說這岛上就沒有?”江崇嘉蹲下身直盯着对方满是皱纹的双眼。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那個把我們变成這副鬼样子的东西還在不在岛上嗎?我告诉你们,沒有!它们早就离开這裡了!”
他像是回想起了非常痛苦的记忆,凶恶地失去了理智,忽地暴起想要冲過来咬人。
陈迁一棍子又把他强硬地摁了回去:“好好說话,动什么动!”
村长阴狠的表情中透着一丝悲痛:“那东西早在几年前就再沒出现過了,呵呵,反正大家都已经被它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它也沒什么可以玩的了。”
“是异怪把你们弄着這副样子的嗎?”江崇嘉问道。
“如果真是那個怪物做得,我們也不会這么愤怒……让我愤怒的是,這些甚至沒办法全部怪给那個东西,而是……”
村长說着,浑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渗出黏液。
他恨恨地扭過头瞪向身后:“都是那個混蛋,都是他害了我們所有人!”
江崇嘉与众人对视一眼,沒有打断他的话。
村长陷入痛苦的回忆,缓缓說道:“我們是前几年从陆地移居過来的,刚上岛时我們還都非常开心,以为找到了一個全新的住处,可是,怪事也就是从那個时候开始了……”
“头两天我們只顾着建房子,沒理会山上的怪声。但几天后,宋景忽然从山上跑了下来,疯疯癫癫地說在山顶看到了宝贝,叫我們一起上去挖……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煞有介事的劝說所有人,說是有金條和修房子的建材,人的贪念是无法阻止的……”
“我妹妹那一天忽然发了高烧,不管吃什么药都退不了,宋景对我說,上了山就能找到治好她的办法……他妈的!一定是他害的甜甜发病!”
安一听得不忍,转過了头。
村长流出了眼泪:“一爬到山顶,我們所有人就莫名都昏迷了……我是被疼醒的,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是血红一片了,所有人都死了,我被留到了最后。”
“宋景一边哭,一边用力剥下我大腿上的皮肤,他說,‘哥对不起,它說過,這样不会死的,我們会以另外一种形式活下来……他說過的’……”
“他自己贪生怕死,就骗了我們所有人,害的大家全都变成现在的怪物,你们說,我留他活到现在才动手很過分嗎?”
小队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崇嘉沉默片刻,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還要向基地寻求帮助?”
看着江崇嘉英俊的面庞,村长忽然病态地笑了:“你看我现在這张皮,已经干瘪了,我只是想……换一件衣服穿穿。”
他咧着嘴笑起来,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半透明黏液顺着嘴角留下来,样子十分怨毒。
安一的不忍瞬间被厌恶所取代。
恨意会让一個人变得不一样,但即使再恨,至少要坚持自己的本心。
“你们所有人现在的样子,都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嗎?”江崇嘉冷冷道。
村长歇斯底裡地狂笑着:“哈哈哈哈,是啊,让我想想……這应该是第三批了吧。喏,我现在的就是码头的那個船长,他有点傻,我說什么就信什么,让他過来帮忙還真就跟過来了。”
“不過他太高了,我剥了好几個小时才把它完整地剥下来,就是這层皮不太合身,总会起褶子……”
不等他說完,陈迁就忍不了地一脚把他踹晕:“狗东西,去死吧。”
注意到其他人呆滞的目光,陈迁尴尬地挠了挠头:“一下子沒忍住,难道你们不想给他来一脚嗎?”
安一点点头:“想是想,但是队长不是還有問題沒问完呢么。”
一提到江崇嘉,陈迁怂了。
他“嘿嘿”地假笑着,装酷地敲了敲自己的假眼:“队长,還有啥要问的嗎……要不我再把他弄醒?”
“不用了”,江崇嘉拍了拍腿,他站起身,“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咱们先找個地方躲起来。”
村长被脖颈处强烈的疼痛疼醒了。
他三两下挣脱开身上的绳索,骂骂咧咧地揉着脖子:“他妈的,要不是看他们人多,我早就把這破绳子解开了,還真以为就這玩意能困住我?”
自言自语着,他忽然一惊,赶紧看了看四周的痕迹。
有两道半掩着的痕迹直通山顶。
他又看向身后,几道错杂的脚印沒入草丛间,像是往山下去了。
村长略一思考,忽地嗤笑出声:“嘁,想骗我,真当我是傻子啊……”
他弯下腰,转换形态后飞奔向山下。
村民们早就在山脚下等候多时,一看到他的身影,阿月第一個冲上前问:“他们人呢?去哪裡了,我還沒有得到那個男人的皮,可不能叫他们跑了!”
阿铭好像很不喜歡她這种嫌弃的态度,狠狠瞪了村长一眼,沒有說话。
几個早早看中小队皮肤的村民们焦急地拥上前,七嘴八舌地吵着:“我老早就說過了,我一定要得到那個小姑娘的皮,村长你也同意了的啊!”
“放屁,上次的女人就归你了,這次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那個年轻的男人呢,他身材不错,正适合我。”
“咳咳,我老婆子给你们做了這么多衣服,总该满足我一次吧……”
“砰——”
村长狠狠一甩脖子,重重地摔在旁边的古树上发出一声巨响。
“都别吵了!”听到村长生气了,村民们勉强闭上了嘴。
“不好好看着他们,人都已经跑了,你们现在在這裡争有什么用啊?”
阿月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心地靠进阿铭的怀裡。
是她沒能好好完成监视小队的任务……
阿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背,问道:“村长,那他们跑到了哪裡啊,我們赶快去追!”
“不着急,反正他们目前离不开這個小岛……”村长胸有成竹道,“如果我沒猜错,他们跑到了山上,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下山的可能性。”
“這样,我們兵分两路,身体强壮的都跟着我一起上山查看,其他人在下面巡察,务必抓住這几個人。”
“好!”
“是。”
各自心怀鬼胎的村民互相对视一眼,提防着他人的动作。
村长带着男人们径直爬上了山,路過祥音河时,几個人停下了脚步。
一個男人走過去后,“嘿嘿”地哼笑道:“村长啊村长,你不会被绑在這裡挨了顿揍吧?”
基地独有的登山绳碎成几段,凌乱地散落在树下,地上還有未干透的黏液和水印,一看就知道這裡刚刚发生過什么。
村长不理会几個人的嘲笑,冷淡地命令道:“快往上走,不想抓到人了嗎?”
“還真把自己当村长了,小兔崽子……”
“官瘾還挺大……”
其他人虽然不服,可還是眼下的事情更要紧。低声牢骚几句,男人還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顺着脚印一点点登到山顶,就在村长兴奋地拨开草丛时,刚才连声抱怨地男人忽然一把推开他,先一步迈過草丛。
他奸笑着:“嘿嘿嘿,小美人,你是我的了……”
“砰——”
混合着炸开的泥土,男人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他捂着断裂的长颈,求救地望向身边的村长。
鲜血喷溅出来,他說不出话,只能无力地张着嘴巴,“啊”“啊”的說些沒有意义的词语。
村长却只是冷漠地歪头盯着他,几秒后转過身,拎着還剩半截的机械对其他人說道:“宋泰不小心踩到了外来者的陷阱,被炸死了。”
他凝视着其他人的反应,眼神凌厉。
几個人不敢反对,只能应声答是。
村长缓缓蹲下身,贴近地上男人的耳朵,低声道:“你和你弟弟,终于可以团聚了。”
“下山!”
“這裡面黑乎乎的,還真是诡异啊。”肖齐瞥了瞥四周的供奉,小声嘀咕道。
陈迁玩心又起,他凑過去:“怎么,害怕了?這個祠堂裡现在不只有我們四個人,還有几十個村民们,這么多人都陪着你,是不是就不怕了?”
安一:“……”
被陈迁這么一說,连她都有点害怕了。
肖齐白眼翻上天,挪到了安一的身边。
“队长,我們就在這裡干等嗎?”陈迁问。
江崇嘉握着枪,点头道:“短期内他们不会闯进来,肖齐刚才已经给基地发送了求救信号,应该很快就能有救援赶過来了。”
看着摆放在最中间空洞洞的佛龛,肖齐忽然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轻轻摸了摸。
江崇嘉立刻发现他的不对劲,一把拉過肖齐,往他脸上甩了几滴水珠:“肖齐,清醒一点!”
甩了甩脑袋,肖齐瞳孔逐渐聚焦:“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听到有人叫我過去。”
陈迁和江崇嘉一人拽過一個队友,离祭坛远了些:“都不要往那边看,保持清醒,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安一就听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嗡嗡”声。
是支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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