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陈迁警惕地喊:“谁在那儿?”
等了好一会儿,躲着的人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竟然是刚进村时给江崇嘉塞花的女人。
她无措地揪着双手,红着脸走了過来:“我,我就是上山采药的,沒想到碰到了你们……村长不让别人来找宋、宋大哥的,你们咋能不听劝呢。”
“为什么不允许来找他?”江崇嘉沉声问。
他一开口,女人的脸好像更红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好像是宋大哥之前出海倒卖村子裡的财物,被村长发现后還不知悔改,大家都不待见他,他就突然开始戴着面具住到山上来了。”
女人又偷看了江崇嘉好几眼,微微勾着唇角:“天快黑了,你们快跟我下山吧,村长還为你们准备了好多吃的呢。”
临走前,安一回头望了望。
宋景的脸出现在窗边,依然带着面具。
“那個宋景,也太沒礼貌了!”关上门,肖齐牢骚道,“真像村长所說的,就是個怪人!”
陈迁却沒有他那样急躁:“队长,你觉得村长和那個女人說的,有几分可信度?”
“一半一半,這個岛一定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但不确定是不是异怪。”
肖齐被他俩谜语人一样的对话弄懵了:“不是,你们在說啥呢,不就是宋景偷卖物品被抓,然后给隔离到山上了嗎,你们怎么還扯到异怪了?”
就连安一這时都对肖齐的智商感到无奈。
有些人会被嫌弃,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江崇嘉给小队做好轮班调配后,众人休息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村长果然来邀請他们了。
他已经摘下了帽子,披肩的中长发乱糟糟的,歪歪斜斜地遮住了一半脸颊。
“江队长,你们還沒有吃晚饭呢吧,我們村民做了些饭菜,虽然不是很丰盛,但都是我們這裡的特产,来一块吃吧。”
他和善地微笑道。
陈迁下意识看向江崇嘉。
這個村子太過古怪,很多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他怀疑這次的晚宴会是危险的“鸿门宴”。
江崇嘉却很淡然地接受了:“好,我們马上就過去。”
村长满意地先行离开。
江崇嘉低声对众人道:“大家随身带好武器,不许喝酒,饭菜也要少吃,时刻给我保持清醒。”
基地,研究院。
助手将拆开的心智球在试验台上摆好,转身走出科研室。
孟鑫穿着密封的实验服,带着面罩走近台面。
他握着刀的右手不可控制的发抖。
孟鑫有种预感,這個心智球一定有他一直想要找寻的东西,而這颗球,也将终结他這么多年的执念。
站在监测窗前的助手也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他看了看被装满了的巨大展示柜,对其他工作人员說道:“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打扰孟教授,整個实验楼必须保证绝对安静!”
“明白!”
他们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這样做,但对于孟教授的实验,基地所有人都是十分赞同且支持的。
晚宴的饭菜非常丰富。
都是些安和岛特有的野菜佳肴,肉菜很少。安一想起临走前江崇嘉的警告,只能看着面前一大桌绿色的膳食纤维咽了咽口水。
“欸,你们怎么都沒动筷子啊,是我們這裡的饮食不合你们的胃口嗎?”
村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桌旁,疑惑地问。
江崇嘉很快反应過来:“不是的,我們不能吃得太多,不然晚上会犯困,就沒办法抓住猛兽了。”
村长却并不给他们混過去的机会,他微微笑着歪了歪脑袋:“你们不会是觉得這菜有毒吧?我們安和村每天勤勤恳恳地劳作,难道還会耕作出有問題的饭菜嗎?”
“你们不信是吧,我吃给你们看!”
他狠狠地夹起一筷子塞进嘴裡:“你们要是不愿意吃就不要吃了,我們安和村不屑强迫外来人吃我們的东西。”
村长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举着火把的村民们被吓到,愣愣地看向這边。
如果与平民发生冲突会很麻烦,江崇嘉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小队才终于拿起了筷子。
虽然村民们還准备了篝火晚会,但因为村长的发怒,晚餐草草结束后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小队每人轮值两個小时,安一是最后一個。
她头一歪在通铺靠窗的位置睡死過去。
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安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贴在她的脸边,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盯着她。
温热的鼻息甚至都伴随着怨毒的目光愈发靠近。
像是gui压床。
等她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东西正紧紧扒在窗户上,两個疑似眼珠的窟窿飞快眨动着!
天色太黑,安一看不清那东西的长相。
等她以最慢的速度坐起身想要仔细辨认时,那個怪异的东西却好像化为一团暗色雾气,眨眼间就不知去向。
安一揉揉眼睛,可能是幻觉。
最近总是看到些不实际的东西,她想。
陈迁這时走了进来,看到她坐着面露惊讶:“哎你醒得還挺早的,正好,轮到你去值班了。”
他把检测器递给安一:“肖齐偷偷在祠堂边上放了监测仪,如果有东西靠近這裡会有提示。”
安一随意地洗了把脸,山村的泉水清凉冷冽,她抹了两把立刻精神不少。
“呼啦,呼啦”。
安一沒走两步,就听见什么东西在扑腾扑腾地随风舞动。
她余光瞥到不远处一個庞然大物狰狞地舞动着身躯,张牙舞爪地像是在靠近。
安一猛地转過头!
竟然是一张被染花了的布料。
巨大的一张挂在木架上,正随着夜晚的微风缓缓飘动。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白天的时候,有這张布嗎?
“嘿嘿……”
一声鬼祟闷笑突然在安一耳边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面容满是皱纹、头发全白的老妇人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呵呵地笑着:“丫头,是不是被那块布吓着了?那是阿婆闲来无事瞎染的,白天不好拿出来晾,只好晚上趁大家都睡着了才挂上去的。”
老人皱褶粗糙的手摩挲着安一裸露的白皙手臂:“丫头,你這皮肤可真白净啊,平时怎么保养的,能跟阿婆讲讲嗎?我想给孙女也搞一搞。”
安一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轻柔地挣脱开后,她悄悄与老人避开了些距离:“阿婆,我有事情就先走了,您早点回家休息吧。”
走到拐角处,安一下意识回头望了望。
老妇人亲切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甚至還能在她转头的瞬间向她挥挥手。
安一心下一暖。
看来真是见過异怪之后有了应激反应了,总是会下意识地怀疑身边人的目的。
从天空蒙蒙亮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一整晚的轮流戒备,却并沒有等来猛兽的夜袭。
也许是昨天晚餐的不愉快,第二天村长并沒有再来殷切地邀請小队,大家吃了些自带的压缩饼干,继续戒备在祠堂四周。
這次的任务說是协助村民修缮祠堂,但這么多天過去了,村长都不同意任何人靠近,甚至包括安和村的村民们。
肖齐坐在木椅上,吊儿郎当地倚着墙面,手裡摆弄着小型机械:“咱们還需要带多少天啊,這村子摆明了只是想让我們除掉那個所谓的猛兽,可又不让我們靠近守卫,這要怎么完成任务。”
陈迁刚出去跑了一圈,满头大汗地拉伸肌肉:“就你一天天的牢骚多,普通的任务你嫌无聊,真到面对异怪的时候你又觉得危险,啧。”
他擦擦脸上的汗珠,忽然把眼眶中的假眼扣了出来,丢进旁边晾凉的冷开水中。
虽然陈迁的动作十分随意,但安一看了几眼后,還是不适地移开目光。
她很害怕這种毫无生气的黯淡瞳孔。
安一站起身往外走,陈迁喊道:“你别走得太远了,江哥在祠堂那守着呢,要不你往他那边去吧。”
他比较担心安一瘦瘦小小的,一個不留意被人掳走了都沒法找到。
听到他的声音,安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陈迁右眼萎缩地露出黑色的窟窿,配合着他的笑脸,效果堪比恐怖片。
安一尽可能不把恐惧表现出来,应声后快步走出小屋。
迈出院门时,她看了看昨晚老婆婆出现的地方。
果然,白天时那块花布便消失不见了。
但木头编织的围栏上却夹着朵小花,应该就是路边不知名的野花。
安一猜测,也许又是那個总偷看江崇嘉的女人塞得。
她回忆了一下,那個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队长虽然年纪已经而立,但是看长相却是顶多三十多岁,也难怪人家频频示爱。
安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和昨晚被gui压床时的时候一样,总觉得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天气有些阴翳,像是要下雨了。
一道白茫茫的刺眼光芒划過安一脸颊。
她向山上望去,却并沒有看到宋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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