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大概七点半,太阳开始落山,夕阳洒满整座小岛,景色十分漂亮,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走出房门观赏這漫山遍野的绯红。
肖齐忽然怪叫一声:“我去,這湖水怎么突然涨起来了!”
上岸前他就在河边提前放好了检测仪器,方便随时观察湖水的涨势。
他把图示放大,递到众人面前。
和两天前的风平浪静截然不同,湖面波涛汹涌,浪花一個接着一個不断地拍打着岸边,只看這画面都仿佛能够听到呼啸着的大风。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上涨的?”江崇嘉问道。
肖齐看了看透明面板:“队长,也就一個小时前。”
安一想了想,问:“会不会是要下雨了?”
陈迁摇头:“如果真的是要下暴雨,不该只在湖面上起风……队长,需不需要跟基地汇报一下?”
江崇嘉右手握着□□转了两圈,沉吟两秒:“先不用,我們本来就是要来完成任务的,還沒开始就汇报,像什么样子?”
“如果明天水势還這么大,我去跟基地要辆直升机!”
“当当当,你们還沒有吃饭吧……村长让我来邀請你们,今晚会有篝火,很漂亮的……你们要去嗎?”
来人是一直向江崇嘉示好的女人。
因为每日都在户外劳作,她的肤色整体偏黑。但一看到江崇嘉后,那暗黄色的脸颊总会浮起一丝可疑的红色。
江崇嘉:“好的,我們收拾一下,很快過去。”
他关上门,直到女人走得远了些才回過身:“所有人都随身带一件武器,我今晚会跟村长询问清楚祠堂究竟需不需要修缮,如果他還是不同意,我們像基地寻求增援,直接卫星扫描一下山上是否有村长所說的猛兽。”
江崇嘉一直都对這次的任务感到不解。
村长每一次提及岛外,言语间都透露着不屑和厌恶,又怎么会轻易向管理陆地安危的基地求助呢。
這有些矛盾了。
上岛的這两天,唯一可以佐证村长的话的依据,就只有破碎的祠堂墙壁,他们甚至都還沒有亲眼看见過猛兽的脚印。
整個安和岛都透着不对。
天已经完全黑了。
除了几家還亮着昏黄灯光的住户,村子仿佛被笼罩在一個挥不开的阴郁蜃景中,怪诞诡秘。
沒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了高高燃起的篝火。
村民们正围着火堆欢快地跳舞,他们今日的穿着全都非常鲜艳,大概是安和村特有的传统服饰。
男人们上身是高龄紧身短衣,下身像是百褶裙的宽松长裤,有些年老的還会套一件厚实的罩衫;女人的装扮却是截然相反的,她们上衣宽松肥大,下身却是紧束的长裙。
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包着头巾,严严实实地将整個头顶盖住。
村民们腰间精美的银质链條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有人迎了上来。
居然是昨晚安一遇到的年迈阿婆。
她的腰几乎已经弯過了九十度,笑呵呵地走到安一旁边:“丫头,你们来啦。快,把這些衣服套上吧,穿着特有的花裙子,跳起舞来才好看呢!”
老人的皮肤很干瘪,五官随着她的表情揪在了一起,乍一看有些吓人。
她手裡拿着的正是昨晚晾晒過的花布。
安一转头看看江崇嘉,待后者默许地点過头,她才接過:“谢谢阿婆。”
老人又怜爱地抚摸了几下安一,才缓慢地走远。
肖齐兴冲冲地拿過安一手中的衣服:“让我看看是多漂亮的……這啥啊,不就是块破布嗎?!”
陈迁和江崇嘉已经麻利地把布扎在腰间,听他发牢骚忍不住怼道:“你還指望有多好看,穿上就得了。”
肖齐一边系上扣子,一边得瑟:“不好看的衣服哪裡配得上我這么俊俏的脸蛋呢,你說是吧……哎迁哥!江……安一,你說呢?”
還沒来得及走开的安一或成最大受害者。
她眨了眨眼睛:“好看,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嘁……”肖齐撇撇嘴,“好敷衍,還不如像他俩那样說实话呢。”
即使小队全都套上了染布,依旧在人群中非常突出。
不仅是因为他们相较于村民過于白皙的肤色,更是由于小队完全无法融入這载歌载舞的氛围中。
离篝火不远处的地面上铺着不少草席,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安一坐下沒多久,老人也佝偻着挨着她坐下。
“丫头,你长得和我小孙女特别像,她也是這么白白净净的,小时候必须捏着我的耳朵才能睡着,脸蛋可软乎了……但是前几年她出了岛就再沒回来了,唉……”
原来如此。
安一本来還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這么喜歡她,但如果是和亲人相像的原因,听起来倒是情有可原。
她和她的外婆很少见面,即使见了面也沒什么亲近的机会,所以安一并不清楚该怎样和年长的人相处。
她拍了拍老人的手,想了想:“沒事的,阿婆,您的孙女一定是在外面努力工作,等着回家来孝敬您呢。”
老人凝视着安一,几秒后眼眶中竟然含着泪:“好孩子,好孩子……阿婆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還能分清谁是好人。”
她凑得更近了些:“真是個漂亮的女娃娃,晚上要不要去阿婆家裡睡,阿婆给你做最拿手的野菜饽饽。”
安一心疼老人,但任务在身,她還是摇头拒绝了:“不了阿婆,我們還要帮助村长守卫祠堂呢。”
“也是也是,你看我這個脑子,不中用了……”她连声叹道,“那等你们结束工作了,一定要来阿婆家裡吃顿饭啊!”
安一:“嗯,一定会的。”
她边与老人交谈,一边欣赏着众人酣歌恒舞的欢欣场景。
即使是這么其乐融融的时刻,依旧沒有宋景的身影。
“轰!”
孟鑫脸色难看地摘下手套,发泄地用力甩上科研室的大门。
助手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暗暗挥手示意其他工作人员离开后,思虑再三才轻声說道:“孟教授,您别着急,总会找到的……”
“总会找到?哪有那么多時間了!几十年了,才拿回這么一個完整的心智球,你跟我說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会儿……”
孟鑫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疲惫地耷拉着到脑袋。
助手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再多嘴,慢慢退出了房间。
他去看了一下实验台,果然,和柜子裡的一样,也成了碎片。
助手和孟鑫一起工作了很多年,虽然大多数時間都是给他打下手,但也算是整個基地裡接触最多的。
他发现孟鑫平日裡都非常亲和友好,甚至還会在他犯错时打趣几句。但每次面对這個项目,孟鑫都好像变了一個人,不仅情绪异常暴躁,還总会在结束实验后把实验品毁的面目全非。
他偶尔会感觉孟教授身体裡有两個人格,一個温柔和煦,一個粗暴自负。
助手想到這裡,自嘲地摇了摇头。
好傻的想法。
他最后看了眼颓丧的孟教授,才走出科研区,并关上了大门。
這個時間,孟教授一定不会想和任何人见面。
孟鑫坐在角落,痛苦地抱着头。
他不明白,怎么会沒有,怎么会失败!
明明就该在心智球裡提取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沒有。
一定是错了,一定是带回来了错误的心智球!
孟鑫发狂地翻看着试验记录册,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振作精神。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走进一旁的中控室。
這一层的人全部被遣散,现在只剩下他一個人。
孟鑫手指劈裡啪啦地在操纵台上敲下几個字符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喃喃自语道:“沒事的沒事的,我這样做也是为了全体人类,我在守护這個世界……”
他不肯放弃。
這项研究他已经做了半辈子了,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就只差最后這一关键点,他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我会成功,他說過的……”
才迈进木屋,肖齐就拽下了身上的花布。
“這布到底是什么玩意做得,一点都不透气,我在火堆旁边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在出汗。”
陈迁也擦了擦汗湿的头发,他汗腺很发达,额头的汗珠早就结成一串流进了眼眶裡,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
“但我看那些村民好像一点感觉都沒有,可能他们的衣服比较轻薄吧。”他把右眼抠出来仔细清理了一番。
江崇嘉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话,等其他人讨论地差不多的时候,他說道:“你们有沒有觉得,安和村的村民们脖子都很长嗎?”
肖齐咋咋呼呼地举手:“对对对,江哥,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从第一次看到他们就感觉特奇怪,怎么一個個的比模特的脖子還长。”
“也不一定”,陈迁反驳他,“我记得十几年前有個族落,他们从小脖颈上都要带很重的铜圈,最后把脖子拉的越来越长……”
安一:“长颈族。”
“对对对!”陈迁应道,“就是這個名字!”
“可安和村的這些人又不带,总不会是什么种族特征吧。”肖齐還是不解,小声嘟囔着。
江崇嘉已经换好了衣服,转身对着小队众人說道:“今晚的轮值继续。我和村长商量了一下,他允许我們明天和村民们一起修缮祠堂。“
“不出意外的话,我們两天后就可以与陆地警署交接任务,然后离开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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