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晋华是鬼,不需要睡觉,丢下一個打探情报的借口便高高兴兴地溜出去逛夜市了;仓元洗漱完化作原型瘫在床上,嘴裡還鼓鼓囊囊地塞着东西,整只鼠却已经陷在了柔软的枕头裡,四脚朝天一动不动了。
同样是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爬上/床的小狐狸却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他心裡装着事儿,一直辗转反侧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身下的床垫猛地一震,顿时一激灵就清醒了,一個飞跃蹦下床,发现旁边的仓元也是一脸懵逼,吓得连坚果都掉了一地。
“地,地震了!?”
小狐狸還沒說话,晋华的身体就从墙外飘了进来,毕竟对于一個活了几千年的鬼魂来說,控制自己魂魄的形态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问道:“现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坏消息,你们打算先听哪個?”
苏黎和仓元对视了一眼。
“你先說坏消息吧。”苏黎试探道。
“好的,”晋华很干脆地告诉了他们地震的原因,“坏消息是,金果山又雪崩了。”
小狐狸瞳孔一缩,紧张的连白爪爪都蜷缩了起来:“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看见超管局的人了,”他說,“他们和我們住在一個旅店,就在楼上,一整层都被他们包了。”
闻言,小狐狸立刻扭头冲出门外,仓元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啊!”
他的原型是只白色仓鼠,四條火柴棍似的小短腿儿艰难地支撑起了圆嘟嘟的身体,跑起步来就像是地毯上有只糯米团子在咕噜咕噜地往前滚。
电梯打开,刚准备抬腿进去的小狐狸望着面前的一群伤病残将,和那個被他们架在中间、连道袍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伤患,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张……张哥?”
张寰三脸色煞白地掀起眼皮,在看到苏黎和仓元时,尽管身上還受着伤,他的眉头也不由得拧了起来:“你们两個怎么会在這裡?”
“這事儿說来话长了,”小狐狸急切道,“你们這是怎么了?林局呢?”
他昂着脑袋左顾右盼,却還是沒能在人群中看见男人熟悉的淡漠面孔,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张寰三咳嗽了两声,艰难道:“林局他……”
他喘了半天,却沒有下文了。
小狐狸的心拔凉拔凉的,连声音裡都染上了哭腔:“林局他怎么了?”
“……他沒死,放心吧。”
张寰三好不容易才提起一口气把话說完,吓得苏黎差点儿心脏骤停。
他叹了一口气:“先回房间吧,我慢慢跟你說。”
一行人上了楼,在给张寰三上药包扎后,他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小狐狸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山上到底遇见了什么?猛兽嗎,還是厉害的妖怪?”
张寰三靠在床头,浑身被绑得跟只木乃伊似的。
他蔫蔫道:“都不是,這是我半夜下山的时候沒留神脚下,自個儿摔的。”
苏黎:“…………”
“但是,林局确实是为了掩护我們才留在山上的,”张寰三的眼中闪過一道愤怒的光芒,“要是让我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设的局,我肯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苏黎问道:“张哥,我們来的原因你也知道了。虽然我只是個临时工,但是大家同在弈城,现在這起任务和我們也脱不了干系了,你能告诉我一些内情嗎?只說一点点就可以了。”
床上的木乃伊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
“好吧,”他說,“其实這事儿說来也简单,你来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這座城市就是個风水大阵。在古代,它是为了镇压恶灵作祟而设计的,而林局這次带我們来,就是想找到真正的阵眼。”
“那你们找到了嗎?”
“沒有,”张寰三摇摇头,“山上有一群猴子在伏击我們。這些猴子实力一般,但它们对山上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专挑夜晚出动,滑溜得跟條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
听到猴子,苏黎忍不住和晋华他们交换了一個视线。
三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同一個名字——
孙老板!
就算不是他,這些举止异常的猴子也肯定和他有关。
小狐狸急道:“那现在林局一個人留在山上,岂不是很危险?”
张寰三一眼就看出来少年想干什么,立刻道:“不行,這是林局的命令,他让我們先下山和大部队汇合,等到天亮会给我們发信号。在天亮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轻举妄动。”
虽然平时看上去是個总被上司压榨的卑微社畜,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张寰三的气势還是很足的。
“……好,”苏黎抿了抿唇,搬了個板凳坐在他身旁,“我陪你一起等。”
少年倔强的神情让张寰三在心中叹息一声,闭上双眼,不再讲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窗外天光破晓,寂静的房间内,几道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苏黎第一時間睁开双眼,低头看向屏幕。
可最终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個触目惊心的黑色感叹号。
黑色警告,代表极度危险,在警报解除前,周围人员不得靠近。
……以及,發佈消息的人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张寰三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招呼一旁的象妖,指着苏黎他们几個說道:“你把他们带到房间裡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放任何人出来。”
苏黎猛地抬头,但张寰三却故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少主,”晋华叹息一声,按了按他的肩膀,“走吧。”
少年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跟着象妖出了门,晋华紧随其后。
走在最后的仓元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靠在床上的男人:“张寰三,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寰三避开他的视线,沒有回答。
他们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内,象妖就守在门外,晋华几次邀請他进来共推牌九,都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弄得青年還有些小郁闷。
“利诱失败了,”他回来和苏黎报告,“下面是不
是该□□了?
他很期待地位摁倒:“少主你是狐妖,对這门手艺应该很擅长吧?”
“擅长你個大头鬼,我可是公狐狸!”小狐狸气道。
他又急又气,却也沒有办法,最后只能把自己团成一個毛蓬蓬的狐球,愤恨地咬着尾巴尖。
過了一会儿,小狐狸又忍不住地发散思绪,心想林宿现在孤身一人呆在山上,就算男人的实力很强不怕那些猴子,可万一雪崩又开始了怎么办?万一幕后黑手要趁机暗算他怎么办?
林宿被袭击受伤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脑洞大开的小狐狸沒多久就悲伤得难以自制了,小家伙一边眼泪汪汪地吸鼻子,一边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啃着晋华送到嘴边的麻辣兔腿。
看他那架势,像是把它当成了张寰三的腿。
仓元已经在旁边健身好久了,晋华低头看着在滚轮裡奋力奔跑的糯米团子,怜惜道:“别跑啦,咱们现在又出不去。”
“那可不一定,”糯米团子晃晃悠悠地停下来,趴在滚轮上,气喘吁吁道,“守在外面的那個妖怪原型是大象,知道大象最怕什么嗎?”
闻言,小狐狸不禁停下了啃兔腿的动作。
他与晋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老鼠!”
半小时后,随着一道响彻云霄的喷嚏声,两妖一鬼背着包袱,从旅馆落荒而逃。
“站住!”
后面,一众超管局的妖怪们后知后觉地反应過来,却根本追不上马力全开的小狐狸。
他蹬着四條腿,背上還驮着一只浑身沾满可疑粘/液的哭唧唧白糯米团子,一路在城市的街头巷尾飞檐走壁,灵活的简直像是一道火红的闪电。
晋华漂浮在他们身边,仗着高度优势给他们通风报信:“右边来人了,往左转!……直走,再加把劲,马上就能甩掉他们了!”
街道上的行人看不见他,只能望着這一大一小两只毛绒绒在城市中上演真实版宠物大作战,纷纷掏出手机录视频,震惊得连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张寰三站在阳台上,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神情复杂难辨。
他的指间還夹着一枚刚写好的符箓,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把這三個不听话的家伙劈個外焦裡嫩,保证一星期内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大人,我們要不要……?”
身后的阴影中传来一道极轻的问询,张寰三叹了一口气,最终還是收起了符箓。
“做好林局吩咐的事情,”他說,“剩下的,就不归你们管了。”
“……明白了。”
另一边,仓元好不容易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白糯米团子趴在小狐狸的背上,眼含热泪道:“要不是看在林局对我有大恩的份上,我死也不可能跟你们一起過来的!”
晋华立刻精神起来,兴致勃勃地准备与他交流报恩心得:“你說林局对你有恩?能具体讲讲嗎?”
仓元义正言辞道:“能允许一個超级大宅鼠每天窝在办公室裡工作,哪儿也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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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华:“…………”
不是很懂你们现代宅妖的思维。
但小狐狸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說的沒错。”
超管局不說别的,福利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光是年后這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他的原型体重就突破了以往的记录,达到了惊人的十五斤!
从背后看去,小狐狸现在就像是一只圆滚滚的红色猕猴桃。
還是长了尾巴的那种。
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而金果山的位置其实离這裡也沒有多远,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
原本的收费站空无一人,从入口望去,山上的道路荒凉一片,厚厚的积雪几乎沒過了脚踝,半山腰处肆意生长的松木枝丫宛如道道鬼影,更显恐怖。
小狐狸咽了咽唾沫,努力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他变回人形,把叫嚷着不愿爬山的糯米团子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裡,从角落裡找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棍当拐杖,试了试手感后,满意地对晋华道:“咱们走吧。”
俗话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金果山的道路早已年久失修,谁也不知道积雪下掩埋的究竟是阶梯還是腐烂的枝叶。
這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途,少年就好几次差点儿摔跤,多亏了手裡的“拐杖”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喘了两口气,不得不把兜裡的仓鼠交给了飘在旁边的晋华。
“少主,我来抱着你吧,”晋华心疼道,“我凝成实体也要不了多少魂力,你還是节省点儿体力比较好。”
小狐狸艰难地跋涉在雪地中,摇了摇头,拒绝了。
“虽然過来找林局是我主张的,但是我知道,其实我很弱的,”他低落道,“关键时刻一点儿用处也派不上,如果林局真遇到危险,晋华,只有你才能帮到他。”
晋华看着小狐狸倔强的眼神,叹息一声。
青年把仓元捧在手心裡,都到了這個时候,糯米团子還不忘吃他带来的坚果,整個腮帮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但奇怪的是,在走到快半山腰的时候,他却开始一颗一颗地往外吐坚果了。
“我這是做标记,”糯米团子直起身子,自信满满地叉腰道,虽然看上去還是一個团子,“之前就說了,我的嗅觉和听觉可是很敏锐的,方圆一百米内,只要有一颗坚果,我就能闻到它的味道!”
小狐狸羡慕地望着他。
仓鼠真好啊,他想,還有這么实用的天赋技能,不像自己。
因为沒有长辈教导的缘故,他唯一会用的天赋技能就是具有魅惑效果的红雾。
小狐狸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向惜命又胆小的自己,会這么坚定地想要上山救一個也许根本不需要自己救的人。
但是每当他想算了吧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之前在那個温暖的家裡,和看似冷冰冰的男人所经历的一点一滴。香喷喷的红烧肉、柔软的被褥和甜滋滋的草莓糖,看似
很普通的日常,却是他過往几十年求而不得的、幸福又安稳的时光。
就像是流浪猫一样,它一贯自由自在,习惯了与同类争抢,习惯了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却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直到有好心人愿意停下脚步,蹲下来摸摸它,给它罐头吃。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努力忍耐住爪子被雪地中的枝丫划伤的疼痛。
他默默地想,本来我孤身一狐,也過得挺好的。
正想着,他背后突然一阵发凉,小狐狸猛地回头望過去,却只在密林的阴影中看到了一双阴森森的通红兽瞳。而在与他视线对视的一刹那,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這,這是山上的猴子嗎?”他瞬间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应该是,”仓元也看到了,他恨恨道,“這孙老板之前果然是在骗我們!他就是罪魁祸首!”
“但是沒有证据,”晋华冷静道,“到目前为止,他对外的形象都是一個受人爱戴的小城市首富、慈善家和动物保护者。我去了动物园一趟,裡面确实有個猴山,几百只猴子都是他从山上接下来的,每天的花费可不是一個小数字。”
苏黎沉默下来。
确实,如果孙老板一直不肯露面的话,就算這些猴子真的在山上杀人放火,也不可能牵扯到他本人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這招借刀杀人,是非常高妙的一招。
他们又顺着栈道往上爬了一段,這裡积雪的厚度已经快到成年人小腿的位置了,超過了小狐狸身高的一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山上海拔太高的缘故,他们越往上走,空气就愈发冰冷稀薄。
小狐狸艰难地喘/息着,脚下突然踩到了腐朽的木板,身子一晃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少主!”
幸亏晋华反应快,立刻伸手扑過去抓住了他的一只爪子,小狐狸這才沒有掉进峡谷的裂缝中。
但当他扭头看见下方浓浓的黑雾时,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又是這鬼东西?!
整條峡谷中都弥漫着如海浪般起伏不定的浓郁黑雾,這些黑雾和他们之前在黑狗妖那裡遇到的還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山上沒有人类的原因,黑雾中基本上不存在怨灵,它们只是以一种漫无目的的状态,缓缓游走漂浮在大地上。
但苏黎他们的接近,却明显让這些黑雾骚动起来了。
“少主,我快坚持不住了,”晋华的脸色很难看,尽管黑雾還沒有蔓延到這裡,但也足以令鬼魂无法凝聚实体,“你……你快上来,抓紧我!”
“不,”苏黎忽然有了一個大胆的想法,小狐狸仰起头,对晋华和被吓呆的仓元道,“放心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過這种黑雾好像怕我,我要下去看看。”
仓元惊道:“你疯了?!”
“我沒疯,”苏黎說道,虽然他的心脏像发疯一样地在胸膛中跳动,但他却觉得自己从未有如此冷静過,“黑雾是不会无故产生的,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林局肯定就在這下面,我要去救他!”
“那
是你的精神被黑雾影响了,快上来!”晋华焦急道。
苏黎沒有答应他,只是說:“你们要小心這黑雾,如果我一天之后還沒有上来的话,你们就回去吧。今后要是有妖怪来超管局找我……”說到這裡,小狐狸顿了一下,自嘲一笑,“不,怎么可能会来找我呢。我也沒有什么财产,如果一不小心死了,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少主,你怎么能這么想!我……”
晋华的话還沒来得及說完,他的手便再也无法凝聚成实体。
青年的瞳孔骤然缩紧。
只一瞬间,小狐狸便坠入了茫茫黑雾之中,不见踪影。
“少主!”/“小苏!”
上方凄厉的呼喊声被耳畔隆隆的风声吹散,小狐狸努力用妖力包裹住自己小小的身躯,望着头顶逐渐被黑雾遮蔽的天空,在心裡做好了摔成一块狐饼的准备。
几秒后。
只听“噗”的一声,小狐狸以脑袋朝下、尾巴朝上的姿势,像支标枪似的插/在了雪地裡。
苏黎:“…………”
着陆大失败。
太丢人了!
方才的一腔热血瞬间熄灭,小狐狸灰溜溜地从雪地裡拔出自己的脑袋,使劲儿抖了抖粘在毛毛上的雪花,又心虚地缩着脖子,左瞧瞧右看看。
他咬着牙,在心裡恶狠狠地想,如果刚才這一幕被看见了,他一定要把那家伙杀人灭口!
沒人吧?沒人吧?
小狐狸刚准备放心地长吁一口气,余光就注意到距离他西北方向几十米处,有一個异物存在。
惨白惨白的,看上去也不像是雪。
他咽了咽唾沫,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地凑過去一看,却差点儿沒被吓厥過去——
那居然是一颗巨大的蛇头!
這颗蛇头只剩下了白骨,却足足有一立方米那么大,那狰狞的形状和骨头莹润的质地,都清晰地表明了這條蛇妖生前究竟是個怎样呼风唤雨的角色——
小狐狸敢用他的全部身家打赌,這蛇妖从前就算不是大妖,最起码也是只强大的S级妖怪!
他胆战心惊地缩成一团,望着头顶浓浓的黑雾,心道不会吧,连這么厉害的妖怪都被這黑雾弄得只剩一把骨头了?那自己为什么会沒事?
总之,這是個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小狐狸刚准备拔腿溜号,忽然,在距离蛇头只有两米左右的地方,看见了一片红色的衣角。
看材质,很像是一件冲锋衣。
他一激灵,突然回過身去,发了疯似的开始刨雪。
半分钟后,被大雪掩埋在下方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浓密的睫毛上凝满了雪白的冰霜,挺拔的鼻梁下,两片轻抿的薄唇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白,但即使是如此境遇,男人的面孔却依旧英俊,脸庞的每一丝棱角都完美得像是雕塑一般。
就像是一位沉睡许久、等待着被唤醒的公主……不,应该說是王子。
看见林宿熟悉的脸庞,小狐狸差点儿喜极
而泣。
但当他伸出爪爪,感受到男人鼻尖几乎细不可闻的气流时,瞬间的大喜大悲让他立刻呆在了当场。
這种情况……
小狐狸呆呆地想,自己是不是该做人工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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