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小黎,你现在住哪儿?我跟你一起!”
“呃,就员工宿舍,”苏黎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說,“南城房租太贵了。老爹,這几天要不你先住酒店吧?如果你想在南城落脚的话,我去找中介帮你看看房子。”
“员工宿舍?”奕君顿时皱起了眉头,质问道,“林宿,我给你的银行卡你沒有给小黎嗎?”
苏黎瞪圆了眼睛:“什么银行卡?我怎么不知道?”
奕君看上去比他更惊讶:“裡面是我给你留下的五百万生活费啊!”
“五……五百万!?”
苏黎倒吸一口凉气,他再干一百年都不一定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一大一小两只妖怪齐刷刷地转头,盯着前方神色淡然的林宿。
“卡在我這儿,”林宿居然還点头了,“但是当初我去迟了一步,這笔钱被蛇长老用非法资产的名义提前冻结了。你這次出狱后,用自己的身份证应该就能解冻了。”
“那你也应该跟小黎說一声……”
“我沒有后代,”林宿打断他,“将来我的一切都是苏黎的,你觉得我会害他嗎?”
奕君不說话了。
苏黎却有些不开心:“好好的說這些干什么,晦气。”
“我是认真的,”林宿說道,“奕君,你這段時間還是先回苏旻山一趟吧,几十年了,要办的手续還挺复杂的。巳黎现在也缺人手,正好你去也能帮到忙。”
“那小子啊。”奕君撇撇嘴。他对大多数蛇族都沒有好感,巳鸣和巳小蛇是唯二的例外,只不過后者他是看在苏黎的面子上才给了些好脸色。
“那好吧,”他想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怀中的盒子,叹了一口气,“确实還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做,明天下午我就出发。”
這盒子裡装着的,是梦魇的心脏。
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好友,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梦魇是蛇族与人类的后代,因为儿时经历的原因,他对蛇族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与奕君的关系,這辈子都不会在苏旻山上呆着哪怕一秒。可谁能想到,到最后他不仅被蛇族利用了個彻底,连身体和魂魄都被蛇长老用来害人。
苏黎见他心情低落,也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不去打扰自家老爹。
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林宿的侧脸上,此时天色已晚,男人分明的棱角被道路上汽车的灯光打上了一层晦暗的光影,竟显得格外深沉温柔。
仿佛像是知道苏黎在偷偷瞧着他一样,林宿轻轻勾起唇,透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小家伙就像做贼被抓住一样,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眼神飘忽,连耳垂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等回去。’林宿用口型对他道。
等回去什么?
感受到林宿带着些许戏谑的眼神,少年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奕君刚从伤感的回
忆中走出来,就见林宿這不要脸的家伙当着自己的面和儿子眉来眼去,顿时怒火高涨,狠狠咳嗽了两声,脸板得像棺材一样。
林宿沒搭理他,苏黎却不好意思了,收敛起神色,乖乖坐好,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头垂得很低,耳朵通红,简直像是個写情书给同桌结果被父母发现的高中生。
苏黎长得实在显小,所以在此之前,根本沒人能猜到他居然会和林宿在一起。羊奶奶年纪大,吃過的盐比一般人吃過的米還多,甚至连奕君叫她一声奶奶都不過分。所以她知道感情這种事儿不能硬来,干脆選擇了和张寰三老魏他们同乘一车,顺便打听一下苏黎平时和林宿相处的情况。
“小黎他,”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是不是经常会被林宿叫到办公室裡谈话?”
张寰三正在开车,沒吱声,老魏道:“沒有,之前他就在林局那裡办公,根本用不着叫。”
听到前半句,羊奶奶的心刚放了一半,老魏的后半句话就让她一噎:“還有這样的滥用私权?……咳,我是說這种做法不太好。”注意到车裡的几人都是超管局的人,她勉强弥补了一下,“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
几人齐刷刷的摇头。
羊奶奶把目光投向了张寰三:“小张,你是林宿的左膀右臂,你也不知道?”
张寰三坐如针毡,苦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之前虽然有感觉林局对小苏的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我以为這只是对小孩子的照顾,谁能想到……”林局居然還真的下手了。
虽然林宿已经主动辞职了,不過超管局内的所有人都還默认他是局长,称呼也完全沒有改变。
就连被林宿钦点为接班人的张寰三,也是如此认为的。
羊奶奶也有些无法理解,在她看来,林宿不应该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置大局于不顾的人,更何况,他還是個半妖,虽說与苏黎沒法诞下后代,可明明知道自己情况不稳定甚至时日无多,为什么還要耽误她家孩子?
“我還是得劝劝這孩子,”她叹道,“不是我不答应,林宿他是個好领导,对下属肯定沒话說,我也相信小黎跟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但作为伴侣,他确实不是個好選擇。”
人心都是肉长的,妖怪也是一样,羊奶奶不自觉地就把自己代入到苏黎的立场中为他考虑,对于林宿,虽說心中有惋惜和同情,但他身为年长者,做出這么不负责任的决定也实在過分了些。
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沒办法,钱金玉也只能捏着鼻子跟他们坐一辆车。刚才几人谈话的时候,他一直半阖着眼靠在座位上装透明人,闻言,男人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我說老太太,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你能想到的,林局难道想不到嗎?不管還有几年几個月,人家乐意在一起,管這么多干啥。”
一直憋屈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老魏瞥了他一眼:“原来你這人倒也是会說人话的。”
钱金玉:“……魏建军你找揍是吧?”
羊奶奶一时语塞。
确实,方才林宿公开宣布自己的半妖身份、并主动辞去超管局局长一职的时候,苏黎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說明少年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林宿对他并沒
有欺骗,可是……
“好啦,您也别担心了,”张寰三劝道,“咱们說了不算,等回去之后,還是听听当事人怎么說吧。”
但谁也沒想到,等众人都在超管局的会客厅内坐定后,苏黎說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我要回一趟苏旻山。”他說。
“哎,這才是爸爸的好儿子!”奕君立马精神了,“赶紧辞职,爸爸养得起你!”
“只是暂时請個假而已,爸你干什么這么兴奋。”苏黎无奈道。
不顾又一下子蔫下去的傻老爹,他望向坐在身旁的林宿:“可以嗎?”
听到他的决定,林宿表现得很平静,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太确定,不過应该很快吧。”苏黎想了想,回答道。
钱金玉“啧”了一声:“那你可最好快点儿,刚才林局都跟我們說了,交接工作的時間尽可能压缩在一個月内,否则他怕来不及……”
“钱金玉。”林宿冷冷道。
钱金玉耸耸肩,闭嘴了。
话题一下子滑向了沉重的方向,苏黎這会儿看上去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了,他笑笑,用轻快的语气对众人道:“我知道。毕竟是带薪休假,我一個小临时工也不敢休太长啊。”
林宿看他表情沒什么不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你那么多年沒回去了,确实应该回家看看。”
羊奶奶有些欲言又止。
苏黎做這样的决定,她是十分赞成的,她甚至還想過,最好這之后林宿和他都不要再见面了,免得到时候……但当苏黎自己主动說出這样的選擇时,她却觉得十分奇怪。
正常来讲,热恋的小情侣不都应该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嗎?
更何况還是林宿和苏黎這样的情况。
她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对林宿笑了笑:“這段時間,我們家孩子多亏您照顾了。当初我在苏旻山周边找了他好久,沒想到他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跟他爹一样,都是個死倔的驴脾气,硬是一個人跑到南城来打工,谁也不告诉。如今奕君恢复了自由身,那苏黎自然也洗脱了罪名,我会尽快安排手术,把他身体裡的封骨钉取出来。”
张寰三“啊”了一声,道:“那這么說的话,苏黎作为上代妖王之子,也是有竞选妖王的名额了?”
奕君道:“那当然,我的儿子,那肯定是——”
“算了吧爹,”苏黎說,“我对妖王可不感兴趣,也不想当什么大妖。”
姚琳喃喃道:“如果苏黎真的成了妖王,林局和他在一起,不就成了联姻了?”
“…………”
她的思路之清奇,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苏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表情略显无奈的林宿,故意小声对他說:“妖王夫人,听起来倒還不错。”
林宿瞥了他一眼。
发现男人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苏黎立马正色道;“开個玩笑而已,开個玩笑。”
因为天色已晚,最后,在奕君的强烈要求下,超管局给他安排在了苏黎的员工宿舍休息。奕君洗完澡,换上睡衣钻进床铺,咳嗽一声,意有所指道:“儿子,我睡觉不打呼的。”
苏
黎给他倒了一杯水:“那挺好,宿舍的墙不隔音。”
奕君捧着水,刚喜滋滋地說了声“儿子真乖”,就见自家的乖儿子认真地和自己道了一声晚安,然后转身出了门,走的时候還十分贴心地把灯给他关了。
一片黑暗中,奕君捧着水杯,眨巴了两下眼睛。
……儿子居然不跟自己睡?那他要去哪儿?
他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這样的表情,我們一般称呼它为——
来自老父亲的愤怒。
走出宿舍的时候,走廊已经沒人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乍一放松下来,苏黎也忍不住有种长吁一口气的冲动。但一想到从此以后老爹就能恢复自由,巳小蛇也不用仰人鼻息生活,他就打心眼裡为他们开心。
他走到林宿的办公室前,看着门缝裡透出的灯光,下意识先敲了两下门。
“进来。”
林宿仍坐在他的老位置,男人刚洗完头,黑发還有些湿漉漉的,肩上搭着一條毛巾,身上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衣,手裡拿着本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苏黎关上门:“来找你就不行嗎?”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宿恍然抬头。
他微怔了一下,道:“我還以为今晚你会和奕君睡呢。”
“我又不是小孩了,为什么要和老爹睡一起。”苏黎道,“而且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又熬到凌晨再休息了?”
林宿沒說话,只是放下手裡的文件,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就是心虚了。”苏黎嘟囔道。
但少年還是乖乖地走到了他面前,看着林宿這身打扮,他的目光快速掠過胸前大敞的领口,低声道:“干嘛呀。”
苏黎不知道,他這句话,再配上现在這副强撑的模样,在林宿眼中简直与撒娇无二。
林宿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黑影骂骂咧咧的声音,强行把它封印在心底,伸手拦住了苏黎的腰,带着他倒进了自己怀裡。少年“啊”了一声,一條腿跪在椅子上,有些慌张地想要直起身子,却被男人趁机捏着下巴,毫不客气地享用了一番。
“唔……”
挣扎的动作渐渐放缓,苏黎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反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开始生涩地回应起来。林宿从唇边溢出一声低笑,对于小家伙這样的行为表示了肯定,并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腰,刺激得对方更加敏/感,连身后的大尾巴都僵住了。
“别,别碰我尾巴根。”苏黎泄愤似的咬了咬他的唇,“那裡不能碰!”
“不能碰?”林宿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說這样嗎?”
少年瞪大了眼睛,脸颊一点一点涨红了。
“我……我還沒成年呢!不要脸!”
林宿笑起来:“這会儿又是沒成年了?之前某只小妖怪是怎么說的来着?”
苏黎羞愤欲死。
他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耳朵上,小狐狸的犬牙很尖,一阵轻微的刺痛从耳垂处传来,林宿的身体一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慢慢放松下来,由着這被惹恼了
#小家伙泄愤磨牙。
养狐狸小技巧之一:狐狸属于犬科,但性格却比猫更加高傲,就算它和你是最亲密的关系,也要小心,千万不要逗弄太狠了。
“别咬太狠了,”林宿摸摸小狐狸的耳朵,轻声道,“明天我還要见人呢,当然,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也沒什么关系。”
苏黎犹豫半天,哼唧一声,到底還是松了嘴。
“天天就知道欺负我,”他埋怨道,“我還以为你要问我回苏旻山干什么呢。”
“你不是来跟我睡觉的嗎?”林宿低笑道。
“……你不要脸!”
“我說的不对?”林宿挑眉道,“难不成你呆会儿還准备回宿舍,和奕君来一场父子间的彻夜长谈?”
苏黎瞪着他,紧抿的唇泛着淡淡的水光,看得林宿心裡一紧,受黑影影响,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暴戾冲动让他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压制住。
“那好吧,”他现在迫切需要什么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便从善如流地问道,“你会苏旻山,是打算做什么?”
“我去找巳小蛇。”苏黎有意气他,坚决不說实话。
林宿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不告诉你!”少年坐在他大腿上,冲男人吐吐舌头,做了個鬼脸。
林宿搂着他的手一紧。
“乖,”他垂下眼眸,努力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告诉我吧。”
“那么想知道?”苏黎完全沒察觉到他的异样,還得意洋洋地以为自己成功了,“那好吧,我是打算找他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能救你的东西,”看到男人紧皱着的眉头,苏黎猛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好啦,我知道你觉得不靠谱,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你会放弃嗎?只要有希望就去试试看,你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吧。”
林宿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总之,注意自己的安全。苏旻山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回去之后,還是要小心行事。”
“知道啦。”
苏黎边說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林宿见時間已经晚了,便直接抱着他站起身,在苏黎的惊呼声中,男人脸色不变,维持着這個公主抱的姿势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
“穿上衣服再睡,不然会感冒的。”林宿半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轻声哄道。
小狐狸直接把自己缩在了被子裡装死。
“只是洗個澡而已……”林宿无辜道。
“闭嘴!”少年从被子裡探出一個乱糟糟的脑袋,眼眶红红地瞪着他,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气的,亦或是被人欺负的,“你那是‘只是洗個澡而已’嗎?不要脸!呸!”
林宿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算了,”他喃喃道,“反正我体温高,不穿也沒事。”
他掀起被子,不顾小狐狸的反抗,长手长脚伸展开来,直接把小家伙锁在了怀裡。
“别动。”他哑声道。
苏黎其实是想反抗的来着,但是沒办法,形式比人强,他感受着身后人炽热急促的呼吸声,還是怂了,一动不动地窝在林宿怀裡,连尾巴也蜷缩起来。
十几分钟后,困意倒也慢慢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苏黎平稳的呼吸声,林宿却后悔了。
他抱着怀裡的少年,听着自己胸膛内一下一下沉重的心跳声,唇边挂上了一抹苦笑。
這算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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