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人又出现了
“叮——”电梯到的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从包裡摸出手机,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广平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他站在电梯外,耐心地等我接电话,直到电梯重新合上。
“妈,怎么啦?”
“文文,這会儿忙不忙呀?不忙的话過来吃午饭吧”
我看了广平一眼,回道:“不忙,我和广平也正好打算出去吃饭,那我們现在過来。”我蒙住手机听筒,小声跟广平說“妈让我們過去吃饭”。
“你们出去吃都不知道過来吃呀?妈還能少了你们吃的?赶紧過来!吃了饭再去办事也乐意啊!小米也吵着要见爸爸。”
“妈…我不是說了這個周末我要和广平出去办点事嗎……诶算了,也沒什么,我們现在就過来。那不說了,我們进电梯了…嗯,好……妈一会儿见。”我无奈地看着广平,重新按下电梯,“我敢說下午三点之前我們都走不了”。
广平轻轻笑了一下,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口袋裡,牵着我走进电梯,“沒事,实在晚了我們就明天再去找林雅琪,也不差這一天。再說,我女儿想我了我当然要去哄哄她,顺便去看看爸妈。”我看着数字一個一個变小,心裡暖洋洋的,握着广平的手紧了紧。
在小米面前,我必须是個强大的妈妈;在爸妈面前,我必须是個有担当的女儿;只有在广平面前,我可以是個有脾气的小女人。我看着广平的侧脸,觉得沒什么比他在我身边更让我安心。
好在周末不堵车,半個小时后我們紧赶慢赶地到了父母家——如果再久一点一定免不了一番母亲的电话轰炸。母亲带着小米在单元楼前面的小花园荡秋千,我們的车刚刚开进家属区,小米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朝着我們跑来。广平刚锁好车,就接住了扑過来的小米,母亲迎上来,一边念叨着“這么冷的天怎么穿這么少”,一边拉着我赶紧往楼上走。
“我饭都做好好久了,在锅裡温着呢。你爸沒出来,估计這会儿還在书房练字,本来他還想教小米来着,结果小米新鲜劲儿過去了现在死活不学了”,母亲好笑地看着小米,小米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撅起小嘴,“知道你们要来,小米非要下来等你们,我就带她出来了。”
母亲刚刚打开门,就朝书房大喊了一声“老朱,闺女和广平来了!收拾收回出来吃饭!”。我們换好鞋进屋,书房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父亲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父亲看起来比上一周憔悴了一些。
看见我們父亲似乎精神了一些,“你们来了,小米念叨好久了——小米,来,跟外公去厨房看看外婆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小米抱着广平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才从他腿上滑下去,跟着父亲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
广平的视线紧紧黏在厨房裡偷吃的女儿的小小的背影上,“希文,你觉不觉得小米在我們面前比较…怎么說呢…更像一個小孩子?這么說感觉怪怪的,反正就是在我們面前天性释放得更彻底?”我曾经在书上看到過,在父母面前,孩子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幼稚的一面,我捏了捏广平的脸,“這是孩子对父母表现依恋的方式,是一种派生行为,代表着信任。”广平吃惊地跟了我一眼,“不错啊,育儿专家?”,我好笑地摇着头,无视了他的打趣,目光落在了端菜出来的父亲身上。反复观察之后,我確認父亲确实比之前更憔悴了,精神也不如以前好。“诶”我用手肘撞了一下广平。广平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疑惑地看着我。我說:“广平,你不觉得爸比上周看起来還要憔悴嗎?”听到這话,广平坐直了身体,看向厨房帮着母亲洗碗的父亲,神情慢慢严肃起来,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
“你们两個還坐着干啥?快来吃饭啊,妈蒸了几只大闸蟹,别人送的,肥得很!”母亲乐呵呵地张罗着一桌子饭菜。我和广平坐下来,看着满满一桌的菜,明白了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饭局”。虽然彼此脸上都挂着“苦笑”,但我們都明白這样的“早有预谋”只有家人才会设计。桌上鸡鸭鱼齐全,正中间的笼屉裡八只黄澄澄的大闸蟹,蟹黄从肚子裡爆了出来。我随口问了一句:“這螃蟹真好,谁送的?”母亲兴致很高地倒了点黄酒,還沒开口就被小米抢了话:“妈妈,妈妈,我知道!是——”小米卖着关子,故把话音意拖得很长,眼睛扫過桌上每一個人,直到看到我們配合地露出期待的表情,才继续說到:“是来過幼儿园的姐姐喔!”
一個闷雷炸在我的心裡,广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几乎是颤抖地开口:“小米,你說你们遇到谁了?”小米嘻嘻地笑着,伸過身子趴在我的耳朵边,恶作剧般地喊了出来:“幼!儿!园!的!那!個!姐!姐!”,喊完之后抓了一個螃蟹放进父亲的碗裡,撒着娇要“外公帮我剥”。母亲沒察觉到我們的异样,给我和广平一人盛了一碗汤,然后也拿了只螃蟹开始剥。
“是遇到個女孩儿,小米說是她在幼儿园认识的姐姐。今天带小米去菜市场买菜,看有個新开的鱼铺,想去买條鱼回来蒸,结果那老板居然坑我,给我称了條鱼最多只有两斤,硬說是三斤,我還沒来得及說完就把鱼敲死了!你說這不是坑人嗎!那我肯定不能干呀!我就和他理论,结果那老板强词夺理,要不是遇到那個女孩子啊,我肯定只能吃哑巴亏了!”母亲忿忿地說着,把拆好的蟹肉放进我和广平的碗裡,“那姑娘真能干,两三句话就把那老板噎得說不出来,最后還赔了我一條大鱼。那姑娘人也实在,提着一兜新鲜的大闸蟹,知道我是小米的外婆直接分了一半硬要塞给我,還帮我把菜提到楼下。啧啧,真是個好姑娘!”小米听完母亲的话,得意地想說话,但因为嘴巴裡塞着蟹肉,說的模糊不清。
“是嗎……那姑娘长什么样啊?”我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汤,夹起碗裡的蟹肉,沒蘸酱油,送进了嘴裡。新鲜肥美,是时节正好的上等大闸蟹。母亲剥完蟹擦了擦手,說道“长得白白净净一個小姑娘,個子也不算很高,一直笑眯眯的,嘴巴也甜,挺招人喜歡的…诶,既然是小米认识,那你们沒见過呀?”
我低着头喝汤不语,广平只好接過话:“妈,我們是知道有這么個人,但是小米幼儿园隔三差五就有隔壁大学的志愿者去做义工,我們哪能都见過啊。”母亲沒有再追问下去,继续给我們夹菜盛饭。
最开始這個女孩子试图在幼儿园接走小米這件事,我們沒和父母亲說過,一来是還沒有什么证据,不排除是我多想;二来就是不想他们担心。姐姐家沒有孩子,他们对小米這唯一的外孙女的宝贝程度不会低于我,這件事若是他们知道了,很有可能比我更激动。但是今天小米和母亲遇到她让我有些困惑了,听母亲說起来感觉沒什么不对,就是偶然遇见,况且她還帮母亲解了围。广平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我扭头看着他,他极轻地在我耳边說了一句“别多想”。我敛了敛思绪,收起心事,专心吃饭。
一顿饭下来,父母亲一直在为我們添饭夹菜,自己几乎沒吃什么东西,但却笑得合不拢嘴。父亲疲惫脸上的笑刺痛了我,我不愿意再为不愉快的心事分神,因为和父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已经不算多了——犹如瓶中的水,喝一口少一口,不觉间已消耗了大半。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