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拜访
“小米呢？”
“在书房写作业呢。”
“嗯？今天不用你辅导嗎？”
“需要我辅导的作业小米在学校就做完啦，這周刘老师额外布置了一個画全家福的任务，她现在就在画這個，不要我看呢……這孩子。”脸上不自觉挂起了笑意，我回头往书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想到孩子，我心裡平静了很多。
广平则有点吃惊：“是嗎？在学校就做完啦？你检查過了嗎？”
“检查過了，是正确的，是一個姐姐辅导她做……对了，广平，有件事跟你說。”
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广平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我：“什么事搞得你這么严肃？”
“是關於刚刚我說的那個辅导小米做作业的‘姐姐’……我今天去附小接小米，路上有点堵车迟到了半個小时，我到学校的时候刘老师告诉我在我之前有個女孩儿自称是小米的家属去接小米，不過学校沒同意，所以她在我我到的十分钟前离开了。”
“我們不会又遇上……”我明白广平沒說完的话是什么，一年前那件事对我們全家来說都是個永远无法忘记的教训。
“但是奇怪的是，刘老师說小米和那個女孩子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她们玩的很好。刘老师還提到，那個女孩子之前到他们学校做過大学生志愿者，不過她不记得那個女孩的名字。”
“学校应该有登记，可以让刘老师帮我們查一下记录。”
“沒用的，大学生做志愿活动的时候只登记哪個大学和志愿人数，学生证也只是进学校的时候检查核对之后就会還给他们，所以记录根本查不出什么信息。”
“会不会是我們想多了，那個女孩而也许就只是小米认识的一個小姐姐而……”
“如果我說，她随身背的包裡放着手术刀呢？”我打断了他。
广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根烟。他很少在家裡抽烟，尤其是我和小米面前。像是忽然想起来我的存在，他皱着眉头把递到嘴边的烟揉进了花盆裡。广平扶着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希文，我知道一年前那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們都一样。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从你的叙述来看，那個女孩子也许就只是在一次志愿活动中和小米认识的医学生而已，我們不要想太多了。”
“可是那個女孩子和她的同学们在学校做志愿活动的时候，登记的是文学专业！”我明显感觉到了广平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广平，你听我說，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我绝不会允许我們的女儿受到伤害，哪怕只是可能都不可以…小米說那個女孩偶尔会在小区陪她玩，她還跟小米說她就住在我們楼上。我刚刚故意打电话给物业說楼上卫生间漏水，但是物业跟我說我們楼上沒有人，所以她肯定住在1601。吃了晚饭我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广平和我一样紧锁着眉头，他环住我，轻轻应了一声。
“爸爸回来啦！”，从书房出来的小米跑過来抱住了广平，又转過头对我撒娇：“妈咪我饿啦，可以吃晚饭了嗎？”
“好~和爸爸去洗手吧，妈妈去把饭菜端上桌”，我捏了捏小米肉嘟嘟的脸颊，把父女俩赶到了卫生间。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厨房案几上的刀具，幽幽泛着寒光。不管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绝不允许我的家人收到伤害。
晚饭過后，我和广平决定去楼上看看。我和广平的心裡仍存着一份侥幸，希望只是我們想太多。因此为了防止這一切只是個误会，我還特地掏出家裡一罐礼品茶叶带上来让我們看起来更像是“拜访”。小米发现我們要出门，闹着要一起去。我怕小米知道我們要去找她的“小姐姐”更加不愿意待在家裡，我告诉他我和爸爸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让小米乖乖呆在书房继续画画，我們十分钟就回来。小米有点不高兴，但是当我提出回来之后看她的画的时候還是欢喜地跑进了房间，她害怕我們偷看她的画還煞有其事地关上了书房的门。我和广平確認小米开始做她的事后，反锁大门上了楼。
我們這個小区一层楼只有两個住户，所以从物业那裡確認1602沒人入住之后，我便确定了那個女孩住在1601。已经和广平站在了门前，我有些莫名的紧张，手心出了很多汗，我不知道门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她接近我女儿的目的是什么。广平把我拉到他身后，按下了门铃。我們耐心地等了三分钟左右，都沒有人来开门，甚至沒有应答。我和广平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但他也牵着我离开。
“看来沒有人，下次我再陪你来吧。”我們走出几步之后他又补充道，“你不要一個人来。”我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沒有丝毫办法，只好答应了广平。我們敲门的时候电梯已经被别人按走，我們和广平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从1楼升上来，两個人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希文，你有沒有调過学校接待室的监控？！”广平牵着我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
“我……我忘了”我感到有些窘迫，因为查看监控這事我早应该想到。
“那你找個時間让学校把今天的监控调出来看，让刘老师指认一下那個人。记住，监控一般是一個星期自动清档更新，你最晚要在七天内去查看。”
“叮——”电梯到了。
踏进电梯的一刻，我终于想起来了一点有用的消息。“对了！志愿活动应该会拍纪念照片，以防万一我還可以請刘老师帮我找一下他们以前做志愿活动时拍的照片。”
“嗯，好。查到什么记得马上打电话给我。你通知学校這些天一定不能放松警惕，除了我們两個之外的人都不能接走小米。還有，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這段時間尽量少带小米出去玩儿，我怕你一個人带她出去出了意外应付不過来。”
广平牵着我，我的身体紧紧挨着她，但身体却从头凉到脚，心裡又渐渐涌上了那股熟悉的不安。
回到家中，小米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画好的全家福露出来半截，我看见小米涂了大片大片的红色。我和广平相视一笑，小孩子果然還是喜歡鲜艳的颜色。我帮广平把小米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帮她盖上毯子。广平倒了两杯热水，我一手接過杯子，一手拿起画来看。
“砰——”随着我一身尖叫，杯子摔碎在地板上。小米被惊醒，吓得大哭起来。广平迅速抱起小米低声哄着，无暇顾及我——而我也无暇顾及小米。因为我看到画上的我、广平還有小米，笔直地并列躺在地上，嘴巴裂到耳朵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诡异，黑色的太阳、黑色的草地，而我們的身后弥漫开的一大片红色，刺眼的像血。
“妈妈…那是姐姐教我画的画…她說你们一定会喜歡的，好看嗎？”
那是姐姐教我画的画，她說你们一定会喜歡的，好看嗎？
她說你们一定会喜歡的，好看嗎？
好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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