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报复的理由
我把录像给全家人看的时候,只是想要教训一下這個口无遮拦的小孩子,我沒想到一向家风严谨的父母和姐姐却是商量好了,要把唐唐退养。
后来姐姐說起退养的理由,其实不光是因为我那件事,還有日常地相处当中,她渐渐看出了唐唐心裡让她感到后怕的一些小心机。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們把她送回福利院的时候,刚下车,站在开春的车站裡,唐唐仰着头看着姐姐,一脸懵懂地问:“朱妈妈,你不要我了嗎?”那副神情,和一個委屈的小孩子无异。姐姐也很动容,半跪着跟她解释了很多,但還是狠着心把她送了回去。那一天,来接唐唐的是秦志忠本人,他老远跑過来,脸上挂着淡淡地愠怒。姐姐和姐夫赔了不是,又给了一笔现金作为补偿,秦志忠這才扯着唐唐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而唐唐本人,在问了那句话之后就沒在說過一句话,只是在坐上面包车的时候,她从车窗裡深深地望着我一眼,沒有一点温度。
“所以汪茗就是那個唐唐?”广平问道。
我点了点头。
广平皱起眉头,又问道:“你是說,她为了当年的事报复来了?”
我拉着他的手,說道:“我知道這听起来很扯,但是分析下来,应该就是這样了。你仔细想一下,最开始她企图从附小接走小米,包裡放着一把手术刀,還有她教小米画的那一副诡异的画,還有我們家裡那些盆栽,還有姐姐的事!這一切都是她!广平,你相信我嗎?”我看着广平,只有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广平扣着我的手,沒有說话。過了好一会儿,才疲惫地靠在长椅上,舒了一口气。
“不由得我信不信,现在看来事实确实就是這样”广平揉了揉太阳穴,“从你的描述来看,她本来是個性格极端又偏执的人,估计是计划了好久要回来复仇。只是我在想,该怎么解决這個問題…”
“报警吧。”
广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现在都是我們自己的猜测,我們沒有任何证据证明汪茗要报复我們,包括姐姐那個事,就算我們怀疑她,我們也什么证据沒有。至于家裡那一堆盆栽,更是沒有說服力,毕竟…”他看了我一眼,斟酌了一下,“反正她也可以开脱說她也不知道那些有毒。到时候打草惊蛇,就怕她狗急跳墙。”
我无力地靠回椅子上,感觉被一张巨大的網缠住了。我甩了甩脑袋,决定先說点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对了,你這么跑過来,公司沒事吧?”
广平摸出手机看了看時間,又把手机放了回去,說道:“其实這段時間公司遇到了危机,我手头的一個大项目,关键人物临时毁约,几乎毁了我們整個专题,所以前阵子才…哎,不說了。”我愧疚地抱着他的手臂,低声說道:“对不起,之前是我什么都沒搞清楚,沒考虑到你還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广平一只手臂揽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假寐着,低声說道:“你不用說对不起。其实這次我們家這些事情也让我明白了,還是家裡人最重要,如果我們能多点精力关心家裡,說不定就不会让汪茗钻了這么多空子。”
提到汪茗,我的心裡顿时又不太好受,我攥着广平的衣服,沒有說话。
“希文啊,我有個事跟你商量。”
我抬起头看着广平。
“這次這個项目恐怕救不回来了,再加上這一年来我們家裡变故也多,我沒有精力继续呆在這個位置上了,所以我打断跟公司申請调到申城。之前我就想過咱们一家人就搬過去,去那裡定居。虽然是個小城市,不過生活倒也方便,也沒有這裡這么多烦心事。而且今天大舅也說得有道理,咱们還是不要把爸妈两個人扔在家裡。你觉得呢?”
我对這個城市本就沒什么留恋,更别說现在,尽是我的伤心事。我觉得广平的想法很不错,只是要等爸妈醒了之后跟他们商量商量,不過应该也不是难事。
“而且现在這出了這种事,我想咱们還是不要硬碰硬得好。我們惹不起就躲,兴许汪茗找不到我們就放弃了呢……”广平搂着我,渐渐有了些睡意,声音越来越小。我呆呆看着雪白的墙壁,心裡想:是啊,不如躲着吧。不過躲之前,還有件事要办。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靠着广平睡過去的,等我醒過来的时候,我躺在病房裡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医院的被子。爸妈和小米都醒了過来,三個人正虚弱地靠在床头,面有菜色,躺得整整齐齐,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噗嗤”笑了出来。
我想到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這句话。他们惊悚地看着我自顾自发笑的我,以为我是被他们吓出了毛病。笑過了之后,心裡就空落落地只剩悲凉,我看着憔悴地父母和小米,一時間又有点想哭。广平递了杯水過来,给我那衣服的时候在我耳朵边轻声說“你打住啊,刚刚醒過来,别哭。”我在被子裡拧了他一下,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們大致說了一下几個人天然气中毒的事,顺便严肃地教育了一下這种不安全的行为。說着說着,广平就提出了移居去申城的事。我本来以为父母会舍不得這裡,谁想到他们答应得還挺快。只有小米,知道自己要转学后有些难過,不過這都是小事了。
父亲說:“走了也好,走了也好,這地儿也沒什么好留的了”,然后他看了看窗外,早春的树抽了新芽,叶苞嫩嫩的,绿得可爱。
“亦姝走了,咱们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是。”
后面又商量了一下,姐姐姐夫那栋房子先询问一下姐夫怎么处理,如果要卖的话就把房子卖了;爸妈的教师公寓可以退给学校,還能换一笔钱;老家的房子就不卖了,留给大舅一家人住,爸妈說他们平时总是帮罩他们;至于我們那套房子…我本来想的是留着出租,但是广平却坚持要卖掉,虽然他嘴上說是到了申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過我很明白,這样做還是为了能够摆脱汪茗。
爸妈出院回家的时候,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裡,回想着汪茗从一個天使变成了魔鬼,心裡感慨万千,或许是因为家裡人都在身边,我仍然感到烦恼,却沒有太多的恐惧了。
不過,想要安静地過日子,還是有一些事情要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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