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摊牌
我思来想去,汪茗的养父母不在了,這個世界唯一還能威胁到她的人,可能只有秦志忠了。但是秦志忠究竟還有沒有杀伤力,我不敢确定。为此,我又专门跑了一趟福利院。从院长那裡,我得到了秦志忠更多的信息,并且从那些信息中摸索秦志忠到底是怎么样一個人。我甚至找到了几個在福利院工作過的人,以写专题的名义采访了他们關於秦志忠這個人的很多事情。
总之,我感觉到,秦志忠不是一個简单的人。
当年的福利院能被他当做敛财工具数十年之久而未被发现,不仅仅是他的运气好那么简单。在和那些人交谈的過程中,我了解到一個比当年姚丽桦调查出来的更加残酷的真相。
那么大一個福利院,加上孩子和工作人员几百人,完全不走漏风声几乎是不可能的,到底要怎么扼杀住一切苗头,无非就是同化或者暴力。第一招和最管用的一招就是同化,在那個年代,有一份油水不错并且稳定的工作是個好差事,既然同化了,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担心谁揭发谁。如果实在有“不懂事”的,那就堂而皇之地指派他去做最辛苦的工作就好了,哪怕有人多嘴传出去,在那個網络并不发达的时代,也掀不起什么波浪,更重要的是,院裡的人统一口径,也沒有人会相信福利院的院长是那样一個败类。
而至于不好管教的孩子,手段就更简单了。能送出去的就“交代”一番過后先送出去,暂时送不出去的就吓唬或者威胁,或者只是简单地不给治病,实在处理不了又知道得太多的就直接“送走”,反正整個福利院都是他在控制,无所谓是否少了几個。
当年实在是事发突然,福利院一切的证据都還沒来得销毁,又或许是秦志忠当惯了福利院的土皇帝,从沒想過会东窗事发,压根儿就沒想過要收拾自己的办公室,总之人闯进去的时候,理查出来的账目在当时确确实实是一個大案,所以很快,秦志忠就锒铛入狱。
秦志忠虽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是却也是個实实在在的孝子,搜刮来的钱沒少贴给自己的母亲。然而就在他入狱的第二年,他的母亲因为思虑過度因病去世。
胡山福利院旧案是個大案,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秦志忠服刑的监狱。
为了确保他是個可以“帮忙”的人物,我必须亲自去確認一下。我写一封长长的信,并沒有過多提及当年的事情,只是把汪茗,也就是唐唐的基本资料写了出来,再“顺便”提及了一下她被领养以来顺风顺水的生活。
我坐在警卫室,看着一個老态龙钟的男人走到探监室,从狱警手裡接過信件,耸着肩膀說了句什么,被身后的狱警呵斥了一声。我不知道他看到信究竟有什么反应,希望是我期待得那样。
秦志忠撕开信封的瞬间,我感到一种借刀杀人的莫大罪恶感。但是那种感觉一闪而過,一想到汪茗的脸和她做過的事情,我又觉得這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
事实上,秦志忠并沒有我想象得那么淡定。从拆开信开始,他就表现出出离的愤怒,我看到他拿着信纸的手颤抖地厉害,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挤在一起。大约十分钟后,他把信纸往囚服裡一塞,暴喝一声踹倒了探监室的椅子,被身后两個狱警押着回了囚室。
一种奇异的兴奋和反击的快感侵袭了我。
尽管我知道這样并不对,但是想起汪茗所做的种种,想到昨天我接到短信的时候那种出离的绝望,那种异样的快感反而更甚。找好了帮手,起码就有一條退路。
当天晚上,父母和小米睡下之后,我和广平在卧室商量了這件事。
广平站在窗边抽烟,烟灰磕了一地。
“你的申請批下来了嗎?”
广平掐了烟坐回床上,顺了顺我的头发:“今天才递上去,哪有那么快,不過也快了,本来公司就有把我调去申城的打算,估计两三天就下来了吧。我想還是不要住公司安排的房子,一是不安全,二是也不够大,我已经托人帮我們找好房子了,搬過去就可以入住。只是我担心……唉,算了,不想那些”
“你担心汪茗還是不罢休,再過来是不是?”
广平把头埋在枕头裡,沒說什么话。這件事也是我很担心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什么都不說就突然消失嗎?還是打個电话過去撒一通气再消失?
好在我并沒有纠结很久,因为她主动打了电话過来。
我看着广平,接通了电话,心脏砰砰地狂跳。
我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汪茗的声音传過来——
“希文姐?”
我勉强应了一声,然而等着她說话。
汪茗在电话那头轻盈一笑,温温柔柔地开口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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