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钱了
他们是进不了冰墙的，真进去了，也要被裡面的人大卸八块。但在那個巨大的冰壳子背后躲一躲還是可以的,只要目黑裕介不死，他们這些人都沒那么容易死。
這次风间幸一同意了。
两人便躲到了巨大的冰壳后方,并时不时在那裡探头探脑，观察情况。
冰晶构建的庇护所裡,无法跟外面那两人一样看见战况的北冈健心闭眼拨弄着手上的那串珠子,突然他睁开了眼：
“异能的能量等级,从刚刚开始就已经超過了ss级,现在朝着ss+,甚至更高的量级飙上去了。”
裡面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仪器对异能等级的测定并不准确,高阶异能者甚至可以主动压制自己的能量量级,所以說异能等级,有经验的高阶异能者本身的判断才更值得信赖。
也就是說,曾经是ss级异能强者的北冈健心的话是可信的。
但是，且不论因为药物已经彻底超脱常识范围的森冈泰志，目黑裕介，目黑裕介明明只有ss级。
超過ss+的力量,那是——
外面,被森冈泰志本人血肉化成的钢铁怪物打的节节败退、身上添了无数细小伤口的目黑裕介根本沒有空闲去思考异能级别之类的問題。
他的形容愈来愈狼狈,但内心却越来越安定。
就像那個药物不能平白无故提升异能者的等级,而是要拿神志和生命力去交换一样。
就算献祭了森冈泰志，成就了面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是不是生物都說不清的异能怪物，這個脱胎于人类的怪物也不可能永远强下去。
目黑裕介从一开始就在以保守防御拖延時間,刚刚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怪物的力量越過了某個巅峰，已经慢慢开始下滑了。
而目黑裕介本人的冰系异能——這是顾瑟之前在训练和实战中都沒能觉察到的一点，說白了，之前的战斗从来沒有把他逼到今日的份儿上。
這個新发现就是——随着他使用冰系异能越来越多，场地上沒来得及消散的冰晶越来越多，他用出冰系技能会变得越来越省力，并且技能的威力也会得到加强。
领域增幅。
顾瑟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這一点。
照這样发展下去……
果然，在這样一者不断削弱，另一者不断增强的情况下，天平渐渐偏移，到达了某個临界点。
近乎是本能地，目黑裕介在那一刻调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场上他之前制造出来的冰山雪岭，包括护住自己人的那些冰之壁垒，全都像是听到了召唤的士兵，齐齐化作流洪，冲着已经不成人形的森冈泰志而去。
這一次，是真正的冰雪垒成的坟墓，巨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巨大冰山压了下去……
飞溅的碎冰落下后，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目黑裕介获得了战斗的胜利，天野一圆会的众人也获得了自由，齐齐朝着首领這边奔了過来。
然而……目黑裕介看着被自己和森冈泰志的战斗毁掉大半的街区，眼前就是一黑——這些全部都是他的地盘、他的钱，刚刚到手還沒捂热乎的那种！
因为受到的打击過大，村井真吾从后面扶住他的时候，目黑裕介并沒有拒绝，他确实是有些头晕。
“首领，是您赢了。”村井真吾对战斗只說了一句，转而便问：“您感觉怎么样，有沒有受伤？”
一向闹腾的并木一郎也沒有再为胜利鼓吹什么，寸步不离地守在目黑裕介身边。
因为刚刚神经過于紧绷，目黑裕介现在依旧开着「风雪之章」，感应到那边的刺客江川圭想带着风间幸一逃跑，伸手往那边一指：
“三上，给我把他们全抓起来！”
不把关口组的地盘、资金、人员全都剥削到极致，都对不起毁掉大半的长羽会馆总馆。
這個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做赔本生意，沒有之一。
三上遥斗這個时候是不会跟目黑裕介计较他命令自己的口气問題的，但也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時間，一個冷眼過去——
因为冰罩的消失，突然就暴露在了一群敌人眼皮底下的江川圭：……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看了看已经昏迷過去的风间幸一，再看了看对面兵强马壮的一群人，非常识时务地举起了双手，然后抱头蹲下，缩成了一团。
对于他的识相，三上遥斗和目黑裕介都很满意。而目黑一松开那口气，就彻彻底底地睡了過去。
透支异能的战斗，实在是太累了。
累到睡梦中的顾瑟都在想：早知道做個反派集团的首领如此辛苦，当初不打那個秃顶的领导，似乎也不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了……大概？
目黑裕介突然倒下，天野一圆会的干部们因此乱做一团。而知晓他情况的系统倒是放松了不少，想起之前游离在战场外伺机而动的那個红点，心下猛然一突。
虽然它在发现对方的时候就用积分买了尽可能好的保命道具给宿主用上以防万一，但对方给它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還是有些毛毛的。
然而這时它再看過去，那裡已经什么都沒有了，把系统地圖刷新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系统到现在也沒想明白那個代表敌方单位的红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但对方从始至终都沒有动作，它也只好暂且放下。
某栋大楼顶层的房间裡，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宝蓝色、款式华丽、质地优良的遮光帘半拉着。
精美漂亮的意式沙发上，身材修长高挑的男人坐姿相当随意，他面前正播放着個人终端投射出来的巨大高清投影。
因为垂下的遮光帘，男人被阴影遮住大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勾起的微妙弧度就给人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啊啦~”青年的声音裡有种轻浮浪荡的温柔感，很多时候都会让人产生被喜爱的错觉，“裕介君，可真是厉害。”他說。
“不過——”
“比我還是差了那么一点啦~”
……
战斗一时爽，善后处置火葬场。
治疗伤员、清理废墟、重建房屋、赔付损失、抚恤伤亡……而這些全都要花钱。
所以目黑裕介一醒来，就不得不面对办公桌上厚厚一踏急等他批复的账单。他一边快速了解情况，一边笔下不停地签下“批准”，并盖上首领印章和私人印鉴。
他心裡有数，现在天野一圆会的经济状况怕是……
签完字后，目黑裕介几乎是生无可恋地用手捂住了脸，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他先是看向了北冈馆主——
北冈健心笑眯眯地回应：“长羽会馆之前给阿遥赔了账单，又双倍缴纳了近半年的上纳金，流动资金都用来处置這次的后续了，所以……”
目黑裕介又把目光转向从仲见世赶過来看他的滨野和希——
金发蓝眼的青年笑的温柔，但口气十分坚决：“沒钱。”
“上次关口组和长羽会馆赔的钱都用来填那次袭击造成的损失了……”
“况且，仲见世街原本就是一個主管情报的分部，收入的大头一部分用来缴上纳金，一部分投入了情报系统。”要知道，搞情报也是花钱如流水。
“原本收支還算平衡，但首领您来了之后——”滨野和希看着目黑裕介，嘴角再次勾起，“第五队就算了，现在养武装部第一队的钱也是由仲见世這边负担的，所以……”
滨野和希沒把哭穷的话說透，但目黑裕介已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两個分部都有给他缴上纳金，数目還不少，但总部既然是最高统领机构，那分部的事情，需要的话他都得管，那些钱根本入不敷出。
“而且，”滨野和希看到目黑裕介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已经不忍心說后面的话了，但逃避是沒有用的：
“自从您在仲见世街的消息被透出去，之前总部离散四处的成员很多都陆陆续续找回来了，這次您大败森冈泰志，吞并关口组的消息一传开，回来的人就更多了，据我估计，现在還不是人员回归的高峰期，到时候安置他们也需要一大笔钱，首领……”
目黑裕介：……
“关口组那边呢，资产清点完了沒有？”顾瑟打完架就睡過去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這事儿是滨野和希跟长羽会馆其中一個管财务的副馆主负责的，此时首领问起，那個颇有几分文气的副馆主便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把资产清单放在了目黑裕介桌上。
目黑拿起来一看：好家伙！森冈泰志之前赔了仲见世街一大笔钱都是小事，他为了从鹤见港神谷丞那裡购买自己和手下人提升异能的药，說是砸锅卖铁也不为過，账上沒剩下多少余钱，反倒四处欠了不少债。
当然，固定资产肯定還是值钱的，但一时半会儿沒法儿卖出去不說，目黑裕介原本也沒打算把地盘卖了换钱。
目黑裕介：森冈個败家子，他倒是稍稍认清一下神谷丞坑货的本质啊，衰仔！┴┴︵╰（‵□′）╯︵┴┴
关口组沒留下多少钱就算了，想用他们留下的那些人，受伤的俘虏天野一圆会得给他们治伤；之前在关口组和长羽会馆的摩擦中双方破坏的建筑现在都该顾瑟负责修；愿意留下加入天野一圆会的关口组成员，他们也得好好安抚；還有之前被关口组打伤、打死，被抓走刑讯后致死、致残的长羽会馆成员的抚恤……
千头万绪，除开慰问、承诺那些虚的，给抚恤金、给這些人或者他们的家属安排谋生的去处等等事情，全都离不开一個“钱”字。
顾瑟十指相对，抵住自己的额头，半晌无言。
他如果有钱的话，每天在家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然后养只猫，跟自家猫猫一起快乐地咸鱼有什么不好嗎，何必要来這裡折磨自己？
問題是他沒钱。
【我一個自己都沒钱還要靠副本直播打赏来過日子的穷鬼，居然要来解决一個超级异能组织的财政問題，這合理嗎？】
【哈哈哈哈哈，合理，合理。】
【上啊，主播，我們支持你！】
【知名主播为何因钱而走向违法犯罪的道路，尽請关注《今日說法》之——主播的不归路！】
直播间的观众照旧发了些能气到顾瑟的弹幕，但跟以往一样，還是给了主播打赏。
主播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当初因为“反派首领直播间”這個名字而点进来的他们，都以为主播会成为霸道酷炫、邪魅狂狷的超级大boss，可谁能想到，反派boss的苦恼和普通人的苦恼是如此的相似？
沒钱。
果然，人类的悲喜，它终究還是相通的。
因为直播间观众的人数在這段日子裡不断增多，他们的打赏，要养活顾瑟這個人是绰绰有余了，但要靠這些打赏兑换這個世界的货币来养活天野一圆会這個庞然大物，那是边儿都不沾。
就算有足够的积分来兑换，顾瑟也沒法儿跟身边人解释钱的来源，并且兑换太多副本世界货币還会冲击副本世界的经济体系，這是明令禁止的。
系统：【宿主，我說，還有一個办法，你還记不记得，天野一圆会真正的钱袋子是……】
顾瑟是知道那個办法的，他刚刚只是在和自己的脸皮做最后的道别。
跟需要借助总部的力量度過难关的长羽会馆不同，這一家即将因为目黑裕介缺钱被主动找上门。虽說之前是从属关系，但现在的情况，被目黑他们堵门要债，跟被恶霸用拳头勒索也沒什么区别了。
做好心理建设的顾瑟抬起头来，对着等待他拿主意的众人說道：
“叫上能打的，走吧，我們去千叶集团。”
“之前兵荒马乱的，想想，很久都沒有好好关心過他们了，可真是对不住。”
作者有话要說：顾瑟：脸皮是什么？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存在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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