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
很多年後,紀得再回憶起這樣一個清晨,她也不可否認,自己確是以貌取人了。對陸禾的中意一開始總歸是看相他的皮囊。而這一認知,陸禾無不感激。
“久等了。”紀得小跑過去,歉意的臉上透着焦急,鼻尖蹭出了幾粒汗珠子。
“不着急,我也纔剛到。”陸禾快步上前,接住她晃晃悠悠的身子,幫她理好跑亂了的劉海,取出貼身的手帕,揩去鼻尖的汗珠子。她素來沉靜穩重,但遇上了自己,總是着急忙慌,不是跑就是急。陸禾無奈,心裏又按不下悸動,是全然爲了自己呀。
她鮮少穿的如此正式,長款筆挺的外衣,裏面是收腰刺繡連衣裙,搭配恰到好處的高跟踝靴,襯得她越發修長,相得益彰。她一貫是好看的,稍稍修飾,已然是獨拔頭籌了。被汗水微微打溼的妝容,溼漉漉的眸子,有一種雨後春筍般的靈動。櫻桃小口稍稍張着,輕輕吐着氣。陸禾看那柔嫩的脣色,思及腦海中的觸感,下腹一緊,口乾舌燥。硬生生壓着自己的慾念,牽着她的手將她帶到副駕駛。
紀得被他灌溉了這麼久,也算開了竅。方纔幫她拭汗的時候,陸禾的目光深沉,她自然是看在眼裏。這會兒看他忍耐自持,暗自覺得好笑。坐上副駕駛後,見他欲轉身離去,一手拉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勾下他的頸項,小嘴一口咬上他的薄脣,傻傻不動。
陸禾回頭的瞬間,察覺被人拉住手腕,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嘴脣一片柔軟。腦子被炸開了,心裏好不容易熄弱的火苗瞬間點燃,熊熊烈火。紀得暗自喫痛,太緊張撲上去,撞的鼻子生疼,這會兒總歸是遂了心願,正欲退去,殊不知腰間一陣蠻力,將她半個身子都拉過去。陸禾收回了心智,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後腦勺,深深穩住她脣,讓自己肖想已久的甜美芳澤。
小姑娘傻傻的,不會以爲碰到就算是吻了吧,這個課題太難了,陸老師自然是要身體力行地好好教一教她。紀得被他攪得動情,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脖子,怯怯地迴應着,小巧靈活的舌四處無措地躲着。兩人之間你追我趕,像是一場經久不衰的嬉鬧。紀得到底不是他的對手,躲不過只好任其擺佈。乖乖地被他吮吸着,甚至覺得舌頭都有些痠麻了。這感覺一直蔓延到全身,四肢都軟軟的,直達心底,密密綿綿。
良久,陸禾總算放過了她,細細吻着她的軟脣,勾畫着好看的形狀,不捨得放。小姑娘這回倒是學會了換氣,可體力還跟不上,半途就投降了。不着急,慢慢練習。思及此,他笑意填滿眼底,親着鼻尖調笑着說:“勾引我啊,小妖精。嗯?”
紀得聞言,環在他頸項的雙手連忙撤下來,卻奈何他將兩人之間拉得密不透風,橫豎是躲不過了,急得連連推他。方纔是她主動的,這會兒自然是無力反駁。只是羞澀得不敢看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我真高興。寶寶。”你能主動邁出這一步,能順着我的心癢難耐,我真高興。陸禾怕她被自己一嚇,退縮了。自然是要大加鼓勵和讚揚。語畢,陸禾整理好她的儀容,爲她繫上安全帶,才關上車門,回到了駕駛座,正正經經地出發去公司。
紀得驚魂未定,這會兒四下看了看周圍。現下正是過年時節,又是清晨時分,還好沒有旁人,紀得暗自鬆了口氣。陸禾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無奈笑笑,伸手牽過她的手,給她勇氣,細細捏揉,回味無窮。
不片刻,便到了公司。陸禾停好車,摟過她的纖腰直接坐了專用直達電梯。電梯門還未關全,陸禾身子一轉,直接覆上紀得小巧的身軀。紀得靈機一動,環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擡頭,不讓他得逞。
“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陸禾被他這幅古靈精怪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連帶着胸膛也笑得顫抖不止。紀得不理會他,哪怕被他顛得腦子昏昏也不擡頭。這電梯裏還有監控呢,更何況舌根到現在還發麻呢,嘴脣也腫着,可不能再亂來了。不會吃了她,卻比一口吃了更磨人,大騙子。陸禾退而求其次,賺了個香軀滿懷,也算愜意舒適。
到了辦公室,紀得乖巧地去會客區的沙發坐着,陸禾倒是安分了,一來確實有公事要處理,二來某人有意保持距離,自然是要順着她。紀得坐在沙發上,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個棋盤,頓時來了興趣。一人分飾兩角,對弈開始。紀得樂在其中不覺其他,殊不知不遠處一道目光看她許久。小姑娘這興趣盎然的樣子,着實少見,竟讓他挪不開目光。面前的文件翻開第一頁就未再動過,陸禾暗自嘆息,果然是紅顏誤國啊。她自出現在眼前,旁的什麼都不重要了,什麼家事國事天下事,哪有她的嫣然一笑要緊。收回心神,強行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擡頭看了看手錶,再有半小時還要聽一個電話會議,時間緊任務重,不能再分心了。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終於將一盤棋下到了尾聲,勝負難辨,卻也不重要了。紀得起身微微伸展了四肢,擡起頭來,先前在辦公桌前埋頭辦公的人此刻不知去了哪裏,空無一人。正說着呢,陸禾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手裏拿着筆記本,正在輸入着什麼。見她沒坐在棋盤前,笑着說,“下完了?哪方贏了?”
紀得莞爾一笑,“不分伯仲。”自己與自己對弈最爲傷神,互相算計,又相互知曉下一步,這是最難的。
陸禾看出她的疲憊,轉移話題,“快到午餐時間了,想喫什麼。”
紀得聽聞此話,擡頭一看鐘表,呀,真的快12點了。不知不覺,一上午消磨殆盡了。她微微歉意,明明是說好陪他,眼下自己只顧玩樂,全然忘了他,實在不該。
“你想喫什麼?”紀得有愧在先,自然是先顧及他。
陸禾若按平常,也就是一份簡餐就對付過去了,可這會兒還有一個她。她素來飲食講究,都是張姨親自料理,葷素搭配合宜,又輔以幾味珍貴藥材,想來民以食爲天,三餐是極其重視的。
“方纔在沁畔苑訂了位,你看看是否喫得慣。和張姨的手藝應該是比不過了。你將就一下。”沁畔苑?這地方紀得知道,她常年不在外交際,偶爾與家人小聚倒是去過幾次。只知道母親是常客,偶爾宴請客戶往往就訂那裏。陸禾既然訂了位,她便應允而往。
到了沁畔苑,經理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見到來人,殷勤地上前招呼,將他們引入陸禾常用的包房。廚房是等着貴客臨門的,不消一盞茶的功夫,菜已上桌。爽口脆筍,鮮嫩草芽,涼菜相繼而來。熱菜也隨之而上。珍珠翡翠白玉丸子羹,清蒸鱸魚,新筍脆藕冬菇小炒,荷葉糯米雞,桌上菜色齊全,顏色甚好,看着讓人食指大動。
陸禾爲紀得添了一碗湯,她喫飯素來是先喝湯暖胃的習慣,在紀宅吃了幾頓便飯,愛喫什麼,挑剔什麼,陸禾也略知一二。紀得知道他的細心,這桌上,都是她愛喫的菜餚。那道糯米雞更是張姨的拿手好菜,隔三岔五的都會做一回,讓她解饞。想必他都記在心上了。
你愛不愛的我都記在心上,天底下的寵愛個大抵不過如此罷。
一頓飯,陸禾自己倒是沒喫幾口,忙着爲她佈菜。一塊魚肉挑刺就費了一會兒功夫,比任何一份商業合同都看得仔細認真。一疊鮮嫩爽口的魚肉放到紀得面前,她喫得津津有味。陸禾看她饜足的面容,已然是滿滿的窩心與抒意。紀得見他都沒喫幾口,而自己卻撐得幾欲打嗝。當下有些難爲情。“你喫呀。”用公筷夾起一個珍珠丸子夾至他碗中,這樣的事她做得極少,拿着筷子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還好,總算是沒出洋相。
陸禾享受她小心翼翼的照料,紀家長公主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這夾菜的事,怕是頭一回。陸禾享受着她的頭一回,滿足無比。來來回回,一頓飯柔情蜜意,倒也相安無事地喫完了。離開沁畔苑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陸禾接過門童遞來的車鑰匙,正欲繞過車身,將紀得扶上副駕駛,突然,引閃器連着閃了幾下,紀得微微被晃了眼,拿手擋了一下。陸禾自然是感受到她的不適,眉頭緊皺,清冷的臉當下沉了幾分,眸子中閃過一陣寒意,好大的膽子,來這邊堵人。
紀得感受到他的怒氣,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比起外面不友善的跟拍,她更不習慣這樣冷漠無情的陸禾。陸禾轉過身將她攬進懷裏護住,對上她探究的雙眸,一臉的春風拂面,柔煦溫和。將她帶進了副駕駛。隨即,自己也上車,發動引擎往公司方向駛去。
車內空氣如來時寂靜,卻冷了幾度。紀得怯怯地握着他的手,“你生氣了?我沒關係的,只是不太適應。”她不常參加聚會派對,自然不適應閃光燈。上回生辰宴會更是私人,沒有邀請媒體朋友,來的幾個與紀氏集團相熟的編輯也只是當作舊友相邀,更不會有拍攝報道這樣博眼球的事。
“我沒有生氣。”陸禾轉頭對她笑笑,安撫萬分,“只是他嚇到了你,我有點不開心是真,說過護你周全,現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個小小的約會,一次慣例的午餐,都被掃了興。陸禾被自己的無能爲力氣到了,那些信誓旦旦的空口白話全都回了爐。
紀得對着他粲然一笑,“我既然決定與你一起,自然做好了曝光於大衆的準備。第一次難免膽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狀況,拍到了也沒什麼。我應該蠻上相的吧。”
陸禾哪裏聽不出她變着法的安慰,“我纔不要你被人拍,公諸於世,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該好好藏着纔是,誰都不讓看。”他親親紀得白嫩嫩的小手,此刻心裏的最後一片烏雲也悄然散去。他甘願做她的裙下臣,甘願是她的繞指柔,這樣一個明媚良善的小姑娘,上天待他總歸不薄。
陸禾收下了紀得的安慰,卻也容不得有人在她身邊造次,隨即聯絡了a助,簡單說一下事情經過,叫他去查。不消片刻,a助就傳來了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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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狗仔是專門跟着上流人士,業界精英。往常都拍些平平無奇的生活起居,這一次新陸傳媒新上任的總經理破天荒地帶了個美女喫飯,兩人舉止親暱,顯然是祕密約會了。該名女子還是新陸傳媒總部,校對室的組長。陸總回國不過數月,便快速勾搭上自己的員工,這則新聞爆出去,必定引起軒然大波,也將民衆私下揣測的gay說法不攻自破。那狗仔正因爲拍到一手資料而沾沾自喜,發着平步青雲的春秋大夢。殊不知這回犯到了不該犯的人。
“陸總,如何處理。”a助善於察言觀色,跟在陸禾身邊這些年,被拍到無數次,陸禾從來不管,更不會查。公關部自然會維護他的形象,他毋需多問。而這一次,他主動要求去查,顯然是有什麼動作。
“封殺它。”陸禾冷冷的下着命令。
話不多,三個字,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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