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裴忱握着毛巾的手指攥得发白,牢牢盖起的自尊心高墙在一瞬间被冲击得分崩离析,压抑着的情绪快要冲破牢笼。
他翳了翳唇,开口艰涩:“是宣夏告诉你的這件事的?”
“是我先听别人說,才去问宣夏的,宣夏只說你出過车祸……”
裴忱闻言,回忆脑中翻涌。
初三那年车祸后,他调理完身体回到学校,许多人都很关注他的腿,因为大家听說,他的腿留下了永久性创伤,很难回到篮球场上了。
曾经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的人。
许多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在背后议可怜着他贫穷困苦的家庭和不再健全的肢体。
也有那些嫉妒他球打得好的男生,在背后幸灾乐祸地嘲讽:“裴忱现在就是個瘸子,你再让他打個球看看?”
当时他刚回学校沒多久,体育课上要进行体测,老师让他不用参加五十米跑,可他执意要和其他同学一样正常接受体测。
他跑起来时,感觉膝盖如同要被撕裂一般,剧痛无比,他在众人可怜又惊愕的目光中跑過终点,那天晚上裴忱回到家,看到整個膝盖已经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现在,他重回赛场,不想去在乎别人对他的议论和不报好意的评价。
那些人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唯独,除了梁栀意。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在意。
他承认,是因为他那点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心,他不想她用同情或者可怜的姿态对待他。
哪怕有一点点,都让他觉得难受到撕裂。
裴忱垂着眼,梁栀意知道他自尊心很强,估计不愿意外人得知,听到他這么问,温声解释:
“裴忱,你别多想,我就是担心你的膝盖,想知道你的腿伤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你膝盖還会疼嗎?”
裴忱沉默许久,哑声开口:“不疼了。”
见少女注视着伤口,他感觉不自在,想掩盖住,谁知就见她拿走他手边的活络油,笑眼弯弯:“裴忱,我帮你涂药吧。”
他怔了下,就见她掀开遮住他膝盖的运动裤,完整露出他的疤痕,当时做完第一次手术后,他的膝盖就留下了一條长达十公分的疤痕,十分丑陋。
他以为少女看到后至少脸上会闪過一瞬间的不适,但她眉眼仍旧弯着,倒出活络油抹在他的膝盖,揉搓着。
女孩的手和男生的手不同,梁栀意指尖肌肤细腻,动作也很轻,生怕一用力就弄疼了他。
少女温柔耐心的模样映入裴忱眼底,他手紧攥着,几度想阻止,却发现无法推开她。
梁栀意涂着药,好奇问:“裴忱,你不是說腿已经不疼了嗎?這個药是用来干什么?”
“活络经骨的,在运动后涂一下,防止第二天疼痛。”
她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的膝盖已经完全恢复了嗎?”
他默了默。
“嗯。”
梁栀意的心踏实下来,“那就好,不過你平时运动還是要注意哦,千万别受伤了。”
她俏声道:“你要是受伤,我会心疼的。”
裴忱敛睫,心被搅得更乱了。
涂完后,梁栀意站起身,把活络油還给他,留意到他放在一旁用得有些久了的护膝,看過去有些破旧。
以裴忱家的经济状况,估计买不了特别好的护膝。
可他最需要保护的就是腿呀。
梁栀意脑中一转,有了個想法。
裴忱喝了点水,末了站起身,梁栀意站在他面前,笑看向他:“裴忱,我刚好一個人走,我們一起去吃饭吧。”
“我今晚沒時間。”
“你要回家嗎?”
“我六点要去新华书店做兼职,现在得赶過去了。”他最近因为训练,打零工的次数不多,但他想着還是尽可能去。
梁栀意心疼他這么累了還不能回家休息,“我今晚不着急回家,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吧。”
裴忱对上她莹亮的双眸,知道了她的目的,末了偏开眼,克制道:“你早点回家吧。”
他转身刚要走,少女就拉住他的手腕,她心头泛起阵苦涩,轻声问:“裴忱,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
男生闻言,心仿佛被骤然用力捏紧:
“……沒有。”
“那你這周为什么都不爱和我說话了?”
裴忱說不出话。
他只是不想再给她任何希望,让她厌恶他的冷漠,早点对他死心。
說不定别人会笑她,笑她這样一個千金大小姐,眼光怎么会這么差,她应该喜歡的是其他更加优秀的男生,而不是這样低劣贫穷的他。
梁栀意道:“如果你不讨厌我,把我当個朋友总是可以吧?我觉得我也不算烦呀,我跟你去图书馆,你去做你的事,我去看我的书,這总行了吧?”
她杏眼弯弯看着他。
裴忱心底情绪翻滚,最后還是难抵她的要求,低声开口:
“走吧。”
少女顿时笑了,拉着他道:“走走走。”
……
两人是最后走出篮球场的,裴忱先去附近的教学楼的卫生间,把球服换下来。
梁栀意在门口等着,给梁桐洲发了條信息,扯了個谎說学校有事,让司机先送他回家。
過了会儿,梁桐洲回道:
我早就到家了。
而且你当我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
梁栀意:??
梁桐洲信息又发来:我就知道你和裴忱之间有事。
“……”
果然被他发现了。
其实她也晓得瞒不了他多久,刚刚球场就剩那几個人,她去找谁也太明显了。
何况她前几天還在班上公开承认喜歡裴忱呢,這阵风怎么可能吹不进梁桐洲耳朵裡。
梁栀意正觉得這事有点麻烦,忽而念头一转
虽然她和梁桐洲经常小打小闹,但姐弟关系非常融洽,现在這俩男生都在校队裡,說不定她這個弟弟還能“为她所用”,在她和裴忱的事上来個助攻呢?
梁栀意心裡打起小算盘,脸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裴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就看到梁栀意站在桂花树下,衣裙漫飞,不知想到什么傻乐着,可爱得眼睛弯成月牙。
他心中闪過一丝动容,随后走過去,梁栀意心裡正美着,视线裡忽而就出现裴忱的身影。
他淡淡看向她:
“做完梦了?可以走了么?”
“……”
這人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都沒看到……
梁栀意脸颊微红,赶紧收回心思,咕哝:“走走走,赶紧走。”
此时距离六点只剩十分钟,走出校门,裴忱道:“你去吃個饭吧,我直接去书店。”
“啊,你不吃饭怎么行?”
他刚打完球,体力消耗那么多,一個大男生怎么可能会不饿,何况他還要去工作。
刚好路過家面包店,梁栀意說:“我們去买块面包吧,我吃個面包就行,而且你一定得吃东西。”
最后他只好跟着她走进店裡挑了块面包,出来时她看到什么,又拐去拿了两瓶酸奶,算完钱后,她塞给他其中一瓶:“再喝杯酸奶,你不许不收。”
裴忱只好道谢接過。
两人边吃着面包,一路走去书店,梁栀意其实不怎么饿,主要是要监督他吃东西。
到书店后,裴忱对她道:“我今天要去仓库搬书,你可以去阅览区坐着。”
“好。”
裴忱走去书店的工作间,去拿工作服。
房间裡,一個同为兼职的女学生转头看到他,忽而笑了:“你今晚有来啊。”
“嗯。”
女生名叫戚冰,是另一所高中的高二学生,平时来這裡兼职,偶尔也会和裴忱一起工作。
戚冰顺手把椅子上的工作服给他,“你今晚要干到几点?”
“九点半。”
“我也是,听王姐說送货的车马上就到了,今晚可有得忙了。”
裴忱淡淡应了声。
戚冰抬眸望向他,笑了笑:“准备干活吧。”
……
另一边,图书馆阅览区裡,梁栀意找到位置坐下,望向裴忱最后消失的书店拐角,发了会儿呆,随后拿出作业来做。
過了半小时,她做完张数学测评卷就不想再继续写了,实在无聊,她放下笔,就起身往书店后门走去。
此刻仓库裡,裴忱正在搬着一箱箱的书,戚冰還有几個工作人员和他一起干着活。
戚冰和他搭话:“裴忱,你知道期中考是什么时候嗎?”
他回答,语气很淡:“差不多十一月中旬。”
“這次是五区统考吧,我們都是一样的。”
“应该是。”
戚冰還想說什么,旁边就传来一道清甜的少女声音:“裴忱”
男生转眸,就看到梁栀意不知何时找到了這裡,走到面前,他微怔:“你怎么過来了?”
“闲着无聊就過来找你啦,你在搬书嗎,我也可以帮帮忙。”
戚冰看到来路不明的少女以及对裴忱亲昵的說话态度,眉头微皱:“你好,你不是工作人员就不能进来這裡。”
少女愣了愣,說了句抱歉,谁料她转头就去找旁边另外几個书店工作的阿姨。
只见她含笑和对方說了些什么,阿姨满脸写上笑意,地点点头。
最后少女走回裴忱面前,俏皮莞尔:“她们同意啦,我可以帮忙。”
戚冰脸色僵住,一句话說不出,只好继续去搬书,裴忱垂眼看向梁栀意,嗓音低哑:“不用帮忙,搬书很累,你赶紧回去。”
“沒关系,我刚好做完卷子,要劳逸结合嘛。”
而且她帮帮忙,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她转身就走去搬书,动作很麻利,沒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娇贵,裴忱看着她,眉眼渐深。
裴忱继续干着活。
一旁的戚冰看到男生加快了搬书的速度,经常梁栀意搬到一半,就被他拿走了。
主要是他尽量不想让她累到。
裴忱干着活,半晌感觉膝盖开始隐隐疼了下。
他步伐顿了顿,眉峰微蹙,梁栀意走過来:“你怎么啦?不舒服嗎?”仟韆仦哾
他摇摇头,神色如常:“沒事。”
梁栀意沒多想,几個工作人员共同忙活着,過了会儿,终于把一车的书都卸了下来。
梁栀意和裴忱分别把最后一沓书抱到货架上放好,她的手不小心被货架边的铁丝轻轻刮了下,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将手抽了出来,裴忱看到,立刻走上前,“怎么了?”
“手指被划到了……”
裴忱看到她食指指腹被割了一個小口子,冒了点血丝,他长眉拧起:“我去拿创可贴。”
“欸……”
梁栀意看到他转身就走,失笑。
其实她就是逗他的,她就是疼了下而已,這人怎么比她還紧张……
這时戚冰拿着书本登记册走来,她看向梁栀意,才发现她真的很漂亮,第二眼看了都让人惊艳的。
戚冰一直以为裴忱对谁都冷冷淡淡的,然而刚才搬书的时候,男生的目光总是落在梁栀意身上,明显是在意,她是第一次看裴忱对一個女孩這样。
戚冰打量着少女,眼底带着审视,半晌忍不住问:“你是裴忱女朋友嗎?”
梁栀意转眸看她,愣了愣,“嗯?”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嗎?”
梁栀意反应過来她的意思,眼睛弯了弯:“现在不是,不過估计很快就是了。”
戚冰:“……”
梁栀意說完,裴忱恰好走了過来,戚冰尴尬地赶紧离开。
裴忱走到梁栀意面前,想到刚才少女的对戚冰說的话,哑声开口:“别乱說。”
梁栀意轻哼一声:“我說不定是预言家呢。”
裴忱敛眸,不理会,把手上的创可贴递给她:“贴一下。”
她接過,撕开包装,随口咕哝:“這個好丑哦。”
“创可贴不都是一样的么?”
“哪裡,现在有很多卡通图案的。”
“……”都多大了還卡通?
梁栀意贴完,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裴忱问:“還疼么?”
少女眼底闪過狐狸般的狡黠,身子倾向他,笑道:“有某些人的关心我就不疼啦。”
裴忱往后退了步,低哑道:“你回去吧,我還要去做其他的事。”
“好。”
梁栀意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便先离开。
裴忱走去店裡,开始整理分類書架上的书,過了会儿,他转头就看到梁栀意趴在靠窗的桌前,拇指尖抵着下巴,低头盯着面前的作业,用笔轻轻戳着自己的脸。
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题目。
每次她遇到难题,习惯性动作就是這样。
当有了解题思路的时候,她会弯起眉眼,激动得坐直身子。
果然沒過几秒,她眼前一亮,腰板一個挺直,笑着拿起笔开始写。
裴忱收回眼,忽而觉得耳热。
……他记這么清楚干什么。
時間渐渐過去,到了九点,书店的人基本都散了,也差不多到了要打烊的時間。
裴忱基本上的工作结束后,走去工作室,他换下工作服,忽而戚冰走了进来。
戚冰看到他,“你要走了嗎?”
“嗯。”
“王姐她们說要去吃宵夜,不一起嗎?”
“不了。”
“你是要和那個女生一起走吧?”
裴忱视线微顿,就见戚冰走到面前:“裴忱,這段時間和你一起兼职下来,我觉得你是個特别优秀的男孩子,我直說了,我喜歡你。”
裴忱默然几秒,“抱歉。”
戚冰失落地看向他,不服气问:“我猜到答案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觉得我也挺优秀的啊。”
裴忱收拾着书包,神色冷淡:“沒有为什么。”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戚冰不爽,“你喜歡刚刚帮你搬书的那個女生是吧?”
裴忱动作一顿,几秒后开口:“不是。”
戚冰呵笑一声,“你假的很。”
“……”
“你喜歡她,傻子都看得出来。”
裴忱闻言,黑睫一颤。
戚冰末了气愤道:“沒想到,裴忱,你竟然也是個颜控。”
“……?”
戚冰最后离开,裴忱站在原地,沉默几秒,最后收拾完书包,往外走。
到了收银台附近,男生把工作牌還给店长,王姐接過笑:“小裴,等会儿去吃夜宵啊?”
裴忱婉拒說有事要走,王姐拍拍他手臂,笑:“行了,你先去吧,人家小姑娘在那儿等你都要等睡着了。”
她看着裴忱疑惑的模样,解释:“我刚刚去提醒那些看书的顾客到打烊的時間了,有個小姑娘不走,說要等你。”
裴忱走去阅览区,就看到梁栀意仍在位子上,趴着睡着了,头顶的灯光洒落在她白皙柔和的脸上。
他无声看了她几秒。
走到桌旁,梁栀意听到动静,醒来睁开眼看到他:“裴忱,你忙好了嗎……”
裴忱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嗓音艰涩:“很困了为什么還不先回去?”
她揉了揉眼眶,声音软软的,带了点惺忪困意,朝他点起梨涡:
“因为等你呀,我不想让你一個人孤零零回家。”
裴忱怔怔看着她,眼底如墨泼過,心被冲击得彻底柔软塌陷。
作者有话要說:沒遇见栀栀之前,裴忱的生活一直都很苦
是栀栀让它多了很多的甜
ps:放心,裴忱很快就会认清自己的心,他自己骗不了,骗别人也不成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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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還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過,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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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還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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