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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隐情

作者:奕辰辰
赵让還在思索那位小娘子很是反常的举止动作,可是又觉得哪裡有些不对,不知不觉间,有些烦躁……拿起酒杯,接二连三的喝了好几杯。

  西门大壮看见,却是說道:

  “咋啦让哥,就自己這样干喝啊?也不喊兄弟碰一下!”

  赵让抹了把嘴角的酒珠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余光忽然看到那名华服少年,他好似也在看向自己。不過等赵让扭過头去后,他却是也将脑袋转向一旁,和其他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不久,沈流舒带着小娘子已经敬完了酒,但他的這位小娘子却并未随他一起回到赵让這一桌。

  “夫人可是有些不舒服?”

  赵让问道。

  即便是沒有司仪庆典,這小娘子也沒有半途离席的道理。這样一来不但让沈流舒极为尴尬,就连前来庆贺的众宾客们都觉得坐立难安,很不舒服。

  沈流舒甚是歉疚的解释道:

  “說出来也不怕赵公子笑话……”

  “她对小的沒有大操大办一直心怀不满。再加上前几日查干托洛盖中天气多变,又感染了风寒,這脾气就更大了!”

  赵让听后笑了笑,說道:

  “既然沈掌柜都如此迁就夫人了,又何必在意這点小事?”

  赵让指的是婚礼仪式的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位沈掌柜对新過门的小娘子的宠爱,但他偏偏在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认死理,赵让有些想不通。

  若沈流舒乃是官宦人家,亦或是世家大族,那還有情可原。

  毕竟官宦人家有规矩,世家大族要脸面。

  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已经衰落破败,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都是有辱门楣的。

  而沈流舒是個生意人,在大威立国后推翻了前朝'士农工商'的序列,商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可以說只要不违法,不逾矩,花自己赚来的钱,沒人会去說三道四。

  赵让這一问,却是把沈流舒问得哀叹连连。

  過了许久,情绪才略微平息了一点,說道:

  “一开始這是她要求的。”

  “還說得情真意切,意思是只要我不嫌弃她出身青楼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那我便按照她的意思来布置。”

  “谁想到后来她竟又因此生气,小的也实在是搞不懂……又赶上开春入夏,冰雪消融,商道繁盛,生意上的事让小的分身乏术,只能如此。”

  赵让淡淡說道:

  “女人本来就翻脸比翻书還快!兴许人家先前那样說,是为了试探你!”

  說罢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问道:

  “你刚才說夫人感染了风寒?严重嗎?”

  沈流舒回答道:

  “不严重,只是咳嗽比较厉害,偏偏這裡止咳的药物都沒有了,小的已经重金从兰末国王城求购,想必不日就能带回来。”

  好奇不巧的,叶三娘突然插话說道:

  “你不是懂点医术嗎?不如去给沈掌柜的夫人看看,省的沈掌柜担心!”

  赵让被叶三娘說得愣住。

  他几时会看病了?

  看病是悬壶济世,是救人性命。而赵让练的是刀,满脑子都是杀人招!

  跟看病的郎中完全就是一南一北,這辈子都不会碰面!

  要說元可欣会治病,還靠谱点。毕竟她身上带着很多种查缉司影卫特制的药品,碰上对症的,肯定有奇效。

  西门大壮也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两人关系這么好,在一起這么久,却是都不知道他還会看病!

  但叶三娘是何人?在西门大壮眼中,叶三娘可是仙女下凡!

  仙女是决计不会說谎的!

  所以肯定是自己這好兄弟藏了一手高招!

  “让哥,你這他不够意思了啊!你会医术,怎么不早点說?”

  “我一喝酒就拉肚子的毛病i,就交给你了!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治好!”

  西门大壮說着說着,肚子裡却是就闹腾了起来。捂着肚子,弯腰拱背,一溜烟奔向了茅房。

  赵让沒来得及回嘴,就听耳边传来了叶三娘的声音。

  叶三娘明明坐在他对面,怎的像是趴在他耳边說话一样!

  “别看我,你先顺着我的话說,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赵让听后,便假装谦虚的說道:

  “嗨,就我那两下子,肯定不够用!而且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叶三娘趁热打铁,說道:

  “前几天我也因为受寒咳嗽得厉害,你不是给我推拿了几下,就缓解了很多嗎?”

  本来赵让会医术這件事,沈流舒也半信半疑,可被叶三娘這么一来二去的,他却是也有些相信了,对照让拱拱手說道:

  “還請赵公子施展回春妙手,小的在這裡拜谢了!”

  赵让伸手托住就要下拜的沈流舒,耳边适时又传来了叶三娘的话音:

  “赶紧答应!你不是对那小娘子的胳膊好奇嗎?借這机会刚好能看個清楚!”

  赵让這才明白叶三娘打的是什么算盘,心下也觉得這是個好办法

  按照目前的端倪来看,這名小娘子的嫌疑最大,也是唯一在“钟家班”被血洗现场留下清晰痕迹的人。

  如果能将证据做实了,就可以就此铺开,顺藤摸瓜,找到其他几人。

  說不定那位用弹丸传递信息的人,所說的小心,就是要赵让小心這几名凶手。

  赵让记得元明空曾說,很多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其实都有内在的隐情。就像一棵树既有沐浴阳光的叶,同时也离不开扎根在泥土之中的根。

  一明一暗,才共同构建起了完整。

  弹丸讯息,钟家班被血洗,元明空不见踪影,還有那重中之重——丢失的羽箭下落,這桩桩件件,肯定有一根目前還看不见的暗线,将其串联在一起。

  赵让将线头希望寄予在沈流舒的小娘子身上,要么一扯全露,要么一无所获。反正总得试一试!

  “這……唉,既然沈掌柜你這么說了,按我就试一试!”

  赵让自觉演的极为逼真,接着說道:

  “不過咱事先說好啊,如果沒治好你可不能怪我,更不能出去乱說!我赵家世世代代都练刀,从沒出過郎中!要是被旁人知道了,非笑话死我不可!”

  這段算是赵让任意发挥的!

  第一次演戏,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想到啥說啥,随便鬼扯。再不济,他背后還有整個赵家撑腰,沈流舒能說什么?

  叶三娘也是看到了這一点,所以才叮嘱赵让如此行事。

  否则要是拉来個外人,单凭這份底气他就沒有,那還怎么能骗得過沈流舒?

  “不怪不怪!绝对不怪!赵公子尽管施展就好!”

  沈流舒脑袋摇的跟個拨浪鼓似的。

  但即便他如此說,赵让還是一副沉思的模样,甚至還假惺惺的摸了摸下巴,想让自己显得更加老成持重!

  “赶紧抬起屁股去!你再装就過头了!”

  叶三娘的声音在赵让脑中凭空响起,犹如平地惊雷!把赵让吓得一個激灵,却是就站了起来!

  “赵公子這边請!”

  沈流舒引着赵让回到通宝钱庄中,不過却是从右边拐過去。

  這边也有和左边一模一样的抄手游廊,不同的是這裡栏杆上的吊饰纹样更加偏向于南地。

  “沈掌柜,我记得你是北境人吧?”

  沈流舒扭头回答道:

  “正是,小的祖上翻五代,都是北境人!”

  赵让应了一声,沒再言语。

  沈流舒也不知他为何会這样发问,权且当作赵让是沒话找话。

  从游廊走出,一间屋子裡亮着悠悠的灯光。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屋子裡走出来個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冲着沈流舒恭恭敬敬的叫了声:

  “老爷!”

  沈流舒对赵让介绍道:

  “這是小兰,是我上個月收养的一個孤儿,现在给贱内当個贴身丫鬟。”

  随即又对小兰說道:

  “赵公子是大贵客,而且還能给夫人看病,你一定要用心伺候!”

  小兰抬头看着赵让笑了笑。

  這小姑娘笑起来时,脸上有两個形状极好看的酒窝!眼睛也会弯成一條月牙,看上去甜甜的,让人心生亲切。

  “老爷,您還是先别进去了吧!”

  小兰将沈流舒挡在外面。

  “夫人還在生气?”

  沈流舒压低了嗓音,悄悄问道。

  小兰点了点头,示意沈流舒向后退退,离屋门和窗户远一点。

  “夫人刚才回来一句话都沒說,咳嗽后就用手使劲捶胸口,這会儿刚安静下来,正躺着休息呢!”

  沈流舒听后也无可奈何。

  老婆是自己选的。

  怎的都得受着!

  要怪就怪自己当时太冲动!

  “行,我就不进去了,你带赵公子进去吧!”

  小兰点点头,领着赵让进了屋子。

  外面看不出来,這屋子的正堂竟然有八丈开阔!

  赵让不禁用步子测了起来,嘴裡還念念有词的数着。

  “赵公子,你不用数了!這间屋子进深八仗八,之所以外面看上去不大,是老爷让匠人专门盖成這样的。”

  赵让疑惑的问道:

  “专门的?为什么要這样!”

  在他的认知中,门脸越高越宽,家就越阔!哪裡会有人对外专门弄出一副穷酸样?

  “老爷說這样的布局叫大肚罗汉,肚子大,装的钱多,却又不露富!只有這样,才能长久下去,一直富贵!”

  小兰解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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