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但親的是當時捏着它後頸肉將它提起來的許律師這就很要命:
它到家的第一天,許應喫完晚飯後幾次要回去,都是被它抱腿勾褲子地留了下來,有一次他都走到門口了,蘇盈袖聽它叫喚得厲害,又猶豫下來,“要不然再陪陪它?”
“又不是我的貓,我爲什麼要陪它?”許應一邊抱怨,一邊又轉身回屋裏,“說好了養在籠子裏,你倒好,又給放出來,真慈母多敗兒。”
蘇盈袖有些不好意思,揉揉鼻子,“我這不是看它才兩個鐘頭就學會用貓砂了麼,出來走走,熟悉熟悉家裏其他地方”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養貓,但上一次隔得過於久遠,所以她還算是個新手,總忍不住想要多寵一點。
許應拿着一根逗貓棒,坐在沙發上逗着雞腿,試圖儘快把它逗困,結果沒成想,貓是困了,他也睡着了。
白天事多,爲着丁一楠的事忙上忙下,又給貓買東西,買回來得搬上來,還要組裝,真是樣樣都是事,許應其實早就累了。
蘇盈袖從廚房洗好碗出來,看見他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胸口上趴着一隻橘色的小奶貓,小小的一團,毛茸茸的,以頭搶地式睡姿,隨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一起一落,像是在坐船。
她剛走過去,雞腿就醒了,歪着頭看看她,滿眼警惕,她一時失笑,“行啦,我不打擾你們。”
說着伸手摸摸它的背,起身走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客廳的燈光漸漸暗下來,蘇盈袖臥室的光線卻始終明亮,一直亮到了後半夜。
許應睡着睡着覺得身上有什麼壓着,不重,但是會動,蠕動着挪來挪去,甚至還有個熱乎乎毛茸茸的東西蓋到了臉上。
他有些驚訝,倏地睜開眼,和一對黃綠色的貓眼對上,愣了愣,隨即生氣起來,“你都沒洗澡,誰許你上我身上睡的?!”
疫苗是打了,也驅蟲了,沒跳蚤,可是沒洗澡啊!
許應頓時覺得自己全身都發起癢來,一把就將雞腿提起放到地上,緊接着聽見一股米粥在鍋裏翻滾的聲音,咕嚕咕嚕,從沒有關門的廚房隨着香氣一同散出。
他下意識就叫蘇盈袖:“阿盈!阿盈!”
“怎麼啦?”蘇盈袖以爲他出了什麼事,粥勺都來不及放下就跑了出來,看見他頭髮亂得跟鳥窩似的坐在沙發上,腳邊是拼命努力往沙發上爬的小雞腿。
原本就不是因爲有事才叫的她,等人真出現在眼前,許應就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不好告訴她自己就是想叫她名字玩玩兒,那是要挨捶的。
訥訥半晌,他憋出一句話來,“我想洗澡,雞腿睡了我,我髒了。”
說着還撇撇嘴,滿臉嫌棄和委屈。
蘇盈袖:“”您這話說的跟雞腿跟個渣男、啊不,渣貓似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因爲震驚,一時沒什麼反應,許應卻越想越不舒服,從被子裏深處一隻腳來,將快要爬上來的雞腿給扒拉下去,“它也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了多久,又沒洗過澡,我一想就覺得身上像有跳蚤,難受。”
“醫生不是說它沒跳蚤麼?”蘇盈袖一愣,隨即有些疑惑地問道。
許應深吸一口氣,“覺得,我覺得,是一種自我感覺,能明白麼?”
蘇盈袖這回明白了,嘆嘆氣,“也對,畢竟剛從外面抱回來的,幸好它現在不黏我”
一句話沒說完就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了,許應被她氣得直翻白眼,“所以我想洗澡,行不行?”
“行是行,但我家沒有男人的衣服啊。”蘇盈袖攤攤手,一臉愛莫能助。
許應大手一揮,“這個我有,在我車裏,勞煩阿
盈你去替我取上來。”
說着手從被窩裏伸出來,遞給蘇盈袖一串鑰匙。
蘇盈袖問他:“你怎麼不自己去?”
“我滿身都是細菌,不宜出門隨風擴散。”他應了聲,又躺下,扯着被子蓋住下半張臉,直流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着蘇盈袖,眼裏噙着笑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蘇盈袖成功被他氣到,“要不然你別洗了,就在這兒癢一天吧?”
“哎喲,阿盈你這麼熱情挽留我,是不是不太好,孤男寡女的。”他眯着眼,假裝羞澀的說道。
真是賤嗖嗖的,蘇盈袖盯着他,和他四目相對,看清他眼裏毫不遮掩的笑意,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倒有些在他家那次見到的模樣。
她再仔細看,又像是能看清他眼底小小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樣,她心口那股悶氣忽然就散了。
彎腰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鑰匙,罵罵咧咧,“真是討人嫌,癢死最好,洗什麼澡,簡直浪費水。”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許應看着她利索的腳步,心裏偷偷攢起一股笑意來,又不好意思笑出聲,於是蔓延到眼角眉梢,心情頗佳的用腳去逗雞腿。
看着柔軟的小奶貓像撲蝴蝶一樣追着自己的腳趾,發出細細的軟軟的叫聲,他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衝動來,希望能擁有每一個相似的早晨。
蘇盈袖從樓下上來,在門口遇到隔壁鄰居,是從外地回來過年的一家子,也是小時候看着蘇盈袖長大的,老太太來給她送煎餃。
見她提着紙袋,隨口問道:“袖袖這是從外邊兒回來?”
蘇盈袖接過她給的餃子,笑應道:“有朋友過來,幫他拿些東西。”
老太太也沒多問,笑呵呵道:“人多過年才熱鬧,你忙,我下去散散步。”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哎,您慢走。”蘇盈袖也笑道,轉身開門,剛推開門進去,就見一團毛球滾着到腳邊。
“雞腿子,你餓不餓哇?一會兒就給你喫早飯,乖。”蘇盈袖低頭同它講話,語調柔和。
連許應都得了好臉,“喏,衣服,快去洗,出來喫早飯。”
許應去洗澡,蘇盈袖繼續去廚房看她的粥,舀出上面一點粥油出來晾涼,然後把幼貓糧泡軟餵給雞腿,看它喫得狼吞虎嚥,一隻爪子都踩進了食盆,喫完以後跑進貓籠裏用貓砂,再跳上自己得小窩躺下,展示着圓鼓鼓得肚皮。
真是隻讓人省心的小傢伙,蘇盈袖笑着想。
等許應洗漱出來,蘇盈袖已經準備好早飯,大米和小米混合熬得濃稠的米粥,佐餐的腐乳和小鹹菜,還有一碟素煎餃,十分清淡。
“平時你一個人也這樣喫?”他問蘇盈袖,“會不會營養不夠?”
“放假才這樣喫,天天大魚大肉,偶爾也要清清腸胃。”蘇盈袖應道,“餃子還是對門阿婆送的,不然你連這個都喫不上。”
頓了頓又道:“喝牛奶的話自己去冰箱倒。”
許應搖頭,“要是有杯咖啡”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盈袖打斷,“輸尿管結石警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聞言立刻閉嘴,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可惜這人好像接收不到。
春節假期就在這樣平淡的日子裏過去,許應習慣了每天登蘇家的門看看雞腿,順便蹭飯,突然間要恢復正常生活,還有些小失落。
蘇盈枝從三亞回來,整個人都黑了一圈,蘇盈袖去接她和劉外婆,聽她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講在外頭多好玩,“海特別藍特別寬,摩托艇太太太好玩了,而且還能吹着海風喫西瓜,西瓜還賊便宜,十塊錢那——麼大一個,喫起來太爽了!”
“我還學潛水去了,海底世界超有趣,熱帶魚好好看,珊瑚特別美,啊對了,椰子好好喝,四大名菜名不虛傳,清補涼也好喫,海鮮大餐特別棒,吧
唧吧唧——”
“我還想再去一次!”
蘇盈袖聽完,冷笑一聲,“就這?多麼貧乏的形容詞,流水賬一樣的敘述,蘇盈枝同學,你這篇作文不及格啊。”
蘇盈袖笑嘻嘻的不當回事,還在回憶度假的輕鬆,雖然回來以後要發狠補作業。
可是等把外婆送回去安頓好再回家,一進家門就愣了,“啊!!!哪來的貓,活的嗎?!”
蘇盈袖嘆嘆氣,“機器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喵——”不是,不是機器貓,雞腿叫喚着,跑到蘇盈袖腳邊,往她身後一躲,小心翼翼地伸出頭來看陌生人。
蘇盈袖道:“它叫雞腿,纔來家裏沒幾天,也沒有洗澡,你不要抱它,也不要嚇着它。”
蘇盈枝連連點頭,蹲在地上和小貓眼對眼,半晌摸摸下巴,“爲什麼叫雞腿,這個名字聽起來那麼好喫。”
“許律師肚子餓了,隨口給它起的。”蘇盈袖聳聳肩。
蘇盈袖聽了說聲真隨便啊,接着就聽她姐繼續道:“有了雞腿,你高考後恐怕不能養布偶或者銀漸層了,照顧不過來,還是等以後吧?”
“還有,明天我去上班,你自己在家,不許光顧着跟它玩,要是我回來發現你作業沒寫完,就送你去外婆家住。”
蘇盈枝連忙保證:“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光顧着吸貓的!”
說着一甩逗貓棒,雞腿就滾了過去,蘇盈袖:“”我對你的保證非常無法信任:
大年初七,蘇盈袖值班,早上過來看到了丁一楠第二次抽血查的檢查結果,因爲入院後就用了□□針,所以這次抽血只看hcg數值變化,550iul,要是宮內妊娠,這個數據增長得還算正常。
蘇盈袖把結果告訴丁一楠,像是看到了一點希望,終於能露出一個笑臉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就這樣又過了幾天,蘇盈袖接到消息,說楊敏荷教授回來了,這是她的導師,劉殷殷道:“老太太回來肯定要來過堂會湊熱鬧,袖袖啊,你做好準備了麼?”
蘇盈袖嘆口氣,“沒有,要不然讓我直接挨批評算了。”
過堂,乃本院產科一項古老的活動,即每個月會抽出某一個週四或者週五,用這天的午休時間,將上個月的手術病歷全部擺出來,由住院總統一彙報病史和手術情況,然後大科主任和各位帶組主任大佬們,隨機抽出幾個來詢問主刀醫生,手術指徵是什麼爲什麼要做,等等。
每個月那麼多手術,碰上被提問又恰好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等着捱罵吧。
偏偏只要楊教授在場,蘇盈袖就會被點到,誰叫老太太雖然自己不搞產科但又對投身產科的弟子格外關心呢:
話是這麼說,蘇盈袖還是打開了出院病歷查詢系統,瀏覽起自己主刀的手術病歷來,看到了羅蘭溪的,滑動鼠標的手指就頓了頓。
羅蘭溪年初七出院,走之前好像來過辦公室,但她不在,是宋寧說的。
見什麼呢,她們原本也應該不要見面纔好,但又好像無法避免,不管是她在自己班上生產遇到了肩難產要她出手監產,又或者因爲許應、許家,只要她和許應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以後總要再見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世上果然沒有一件事會是十全十美的。
想到了許應,她便又接着想到另一件事,趕緊給他打電話,“你找一下塗律師或者韓晶,跟徐小姐說,我老師回來了,十二號下午開門診,過來之前準備好所有的檢查資料和證件,可能要直接住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許應似乎還楞了一下,“這麼快?”
蘇盈袖哭笑不得,“大律師,你看看日曆,今天是幾號了。”
那頭又安靜下來,似乎還有些翻動紙張的聲音,半晌才聽到他嘆着氣說的一句,“看我,真
是忙昏頭了。”
剛過完年,之前因爲要過年而暫時擱置的工作又重新啓動,案頭工作多到幾欲將他淹沒,尤其手頭上的這樁明星侵犯著作權官司,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雙方都是名人,各路媒體和營銷號更是虎視眈眈。
想要打贏這場官司談何容易,必須花更多心力處理邊邊角角,尤其是輿論戰。
蘇盈袖知道他忙,她也忙,交代完這件事就掛了電話,又聽護士喊:“蘇醫生,有急診會診!”
“來了來了——”她應一聲,匆忙起身出去,“怎麼回事?”
“心臟病,還懷孕快生了。”護士應道。
蘇盈袖一聽這句話,腦袋嗡一聲就炸開,怎麼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不要命的去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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