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希望吧
姜青沒有說话。
如果沒有稻妻的這段经历做保证,他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转变的這么快。
一個家裡世代做生意的商人,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追求什么,想要什么,该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些什么,這都是台面上的东西,任何突然的转变,都意味着他有了突然的遭遇。
而姜青已经见识到了,愚人众只需要怀疑,就可以动手杀人。
他们不关心背后的原因和故事,只知道你可能有問題,可能影响到他们,那他们就要来杀你。
這個世界危险的不只是愚人众,会有這种动作的,也绝不只是愚人众。
正是因为有稻妻的那段经历作掩护,他的诸多转变才会很正常。
生死之间,侥幸得到了宵宫的庇护,最后才从稻妻爬了出来。
姜青的很多转变,都可以用這個借口顶在前面。
這個理由不是万能的,但你至少得有一個理由让人知道,伱的转变也有道理。
否则他根本沒机会见到琴。
身份有問題的话,凯亚当时就不是站在教堂门口和他聊了。
姜青不能否认。
再给他两個副本的時間,到时候他就不用在乎這种事情了。
荧的身上問題不大么?
太大了。
她现在能够在蒙德活跃,实际上依靠的就是击退特瓦林时风神的祝福。
否则她既不愿意表态立场,身份成疑,实力也不够强大,骑士团为什么要和她合作?
因为风神愿意支持她,所以她有价值。
有价值的人,身份成疑也可以信任,因为骑士团就是需要她,需要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风神。
温迪的出现更是坐实了這一点。
风神的化身谁都不搭理,先和荧达成了约定,要去偷【天空之琴】。
自己的东西要和别人一起来偷,這更加說明了风神对于荧的偏爱。
所以骑士团才会選擇支持荧,選擇和她合作。
琴也许讲道理,但骑士团也不是沒有不讲理的人。
再者說,讲道理也和迂腐沒有关系。
她能平心静气和你讲道理,也可以随随便便把你送下去。
如果只能平心静气讲道理,這不叫讲道理,這叫软弱无能。
“人身上的疑点就等于合作的风险。”姜青语调平静,“而他的价值,就是合作的收益。”
“如果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疑点自然很关键了。”
他沒有說剩下的话,但他相信对方肯定明白。
风险压倒收益的时候,身份成疑当然是個大問題。
可如果收益明显高于风险呢?
就好像蒙德這样,荧的身份問題不是問題嗎?
姜青好歹還有一层璃月商人的皮,他行事也尽可能地符合這個身份,沒有任何的逾越。
而跟着荧的路线走,只能抓住她几個月前在海滩边上现身,再往前什么都沒有了,就好像是从石头裡蹦出来的一样。
說是身份成疑已经算是很好了,她压根都不是個提瓦特人。
她的問題把几個姜青摞在一起,都不够资格和她比的。
但琴和迪卢克都選擇了认同对方并且接受合作,显然她的身份也不是問題了。
“有道理。”仕女点了点头。
她更加看好姜青了。
“我們把故事简单一点吧。”仕女轻声說道,“我時間有限,想必你也是這样。”
“請讲。”
要明牌了。
“你差不多也听出来了,我是個璃月人,而且直接供职于七星。”她的话语不紧不慢,换了三四個调子。
别說身份了,连男女都不好确定。
但姜青听出来了。
如果之后不出别的角色,這個人肯定是夜兰了。
“之所以来蒙德,是因为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小姐专门给天权星大人递了一封信,而你出现在了這封信上。”
愚人众会因为一個怀疑动手杀人,凝光也会因为一点兴趣专门把夜兰派出来。
這些人的心思都不简单,而且很干脆果决。
姜青丝毫不怀疑,夜兰可以撞上救了自己,但如果发现自己是愚人众的钉子,她也会顺手把自己解决了。
琴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心思吧?
解决問題的办法有很多,可以光明正大也可以悄无声息。
這点债务,凝光知道但不会刻意去调查姜青。
但她這封信递過去,凝光就不得不关注一下姜青這個名字了。
“琴团长帮我解决了麻烦,她已经告诉過我她是如何处理這件事情了,”姜青面色平静,“不過女士就沒必要提醒我這個了。”
這個人在上眼药啊。
不管琴是怎么想的,只看人怎么做就好了。
她给了姜青信任和认可,這就足够了。
也许有别的問題,但琴只是姜青的上司,帮他解决麻烦已经可以了,难不成還要替他考虑安排未来?
“如果您是璃月人的话,看起来现在你的目标转变了。”姜青的视线停留在了对方身上的饰品上。
“您想要对付愚人众?”
他大概猜到了身份,但揭穿夜兰的身份对他沒有任何好处。
就当不知道好了。
夜兰伸了個懒腰,“璃月和至冬的关系你也很清楚,我相对他们动手,沒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沒有,但女士你应该不太行。”姜青摇了摇头,“這裡是蒙德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在這裡对付愚人众,只剩下了栽赃嫁祸的手段或者和骑士团合作两种選擇而已。”
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了。
她要是能够打赢女士,凝光也不会委派她来调查自己了。
姜青沒這种面子。
打不赢,那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了。
在蒙德的土地上,只能让骑士团去了。
“我可以先說一下,在你救走我之前,骑士团已经表态了。”姜青不否认被救的事实···尽管夜兰的手段也有点简单粗暴,“他们不希望在龙灾结束之前和愚人众有什么正面冲突。”
“琴帮了你你就這么为她說话,那我救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回报?”夜兰语气玩味。
她不打算顺着姜青的话走下去。
路确实只有這两條,但選擇那條不能听别人的。
不管打算怎么做,都不能让别人领着走。
“如果我沒有突遭横祸就死了,我应该還有很多時間吧?”姜青无奈摊手,“就好像稻妻也有一個人救了我,我不是不想回报,关键我根本就沒有机会啊。”
“回报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夜兰想要什么,姜青当然不会知道。
但从立场上来說,她肯定不喜歡愚人众。
她从事的是谍报工作,這份工作肯定不少和愚人众交锋。
交锋就是有生有死,她的下属会被愚人众杀死,她也会杀死不少愚人众的人。
大家的仇恨就是這么积攒起来的。
可以說,沒有什么仇恨是毫无道理和缘由,突然就出现了的。
夜兰想要给愚人众添堵,实在是正常。
夜兰有些哑然。
她对姜青其实无所求。
临时起意来的蒙德,突然看到了愚人众的活动,就想着给对方送上一点礼物。
她当然沒有什么准备,自然也不会觉得姜青能够帮到她什么。
但无论怎么說,這种“我能给你什么回报,不看你要什么,看我有什么”的不要脸的劲儿還是很让人意外的。
姜青很认真。
有得选他也不是不想回报夜兰。
无论夜兰是刚好扮成了仕女救了他,還是先知道仕女要执行任务,然后取代了对方的身份。
過程上的先后都不影响她保住了姜青小命的事实。
再者說他肯定也想要给愚人众玩一票大的。
問題是做不到。
【有很多办法可以让愚人众的计划失败,但這些办法都会牵连到我。】
容忍的理由通常只有一條,不得不忍。
天下好脾气的人不多,脾气纯良到被欺负了還置之一笑的就更少了。
姜青显然不是這种人。
比如最简单的,他现在就可以去宣传神之心究竟是什么,然后把愚人众意图谋求神之心的事情暴露出去。
毫不夸张的說,這個消息只要送到了琴的耳边,愚人众之后的计划就可以推倒重来了。
就连出卖了稻妻的三奉行,也不会接受愚人众对鸣神的神之心有所求。
哪怕是未来和愚人众合作,制作了正机之神的教令院,也承担不起损失神之心的惨痛代价。
他们对愚人众的戒备每多一分,愚人众的计划就离破产越近一分。
如果骑士团、幕府之类的全部知道了愚人众想要神之心,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功了。
琴甚至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完全可以借助這件事情直接宣布将至冬驱赶出蒙德的领土。
這当然会给蒙德带来莫大的损失,但蒙德人肯定可以接受。
他们对于风神的崇敬和信仰,是完全压過了损失的。
到了這种程度,愚人众還想要神之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掀起真正的战争了。
一個蒙德用战争,稻妻、须弥难不成還能挨個打過去?
有這种本事,提瓦特也不需要什么七执政了,有一個女皇坐在高位就足够了。
他们的计划破产了。
但然后呢?
然后愚人众会追查消息,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他给杀了。
任何的报复手段,都只是为了让内心更加愉悦,为自己的损失得到补偿。
舍得一身,拉下皇帝這种事情,都是沒得选才会有人去做的。
姜青是不满,是不开心,当然也想要让愚人众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
但他也沒打算用自己的命当作赌本。
這就不值了。
他自己的命,眼下沒有几個人看得很重。
愚人众杀他的时候,搞不好都沒有多看两眼他的资料,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不過姜青自己看得起自己,觉得自己的命很贵重。
两個人陷入了相同的沉默环节。
夜兰是因为不知道姜青有什么用。
她本来也是按照凝光的要求来的,中途算是机缘巧合,顺势伪装成了愚人众的一员。
现在调查的也算是有了個结果,可以给凝光一個答案了。
姜青知道夜兰想要什么,但他也只有一條命,不可能给出和這個身份不符合的答案,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什么都說不出口。
“对了,你现在在蒙德···算是死了吧?”夜兰突然问道。
“是。”姜青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還活着,可夜兰已经安排好了他的死。
他现在出去,不但会暴露夜兰,而且還会被愚人众盯上。
甚至来說,一個应该死的人却還活着,会被愚人众更加认真的对待。
人家随手扔张牌他都扛不住了,更别說认认真真地把你摆在台面上,当個对手去应付了。
他得稳一稳了。
“所以,你肯定也很想报复了?”夜兰唇瓣勾起,笑容玩味。
姜青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当然。”
說不想报仇,那肯定是假的。
“想要在蒙德内报仇,我們两個加一起都不是愚人众的对手,最后還是要靠骑士团和骑士团手裡握着的大义。”姜青眉头微皱,“但我又欠了琴的人情,不能够直接把矛盾闹大。”
就是說,你确实掌握了可以让矛盾闹大的东西。
夜兰打量着姜青,笑容不变。
這货儿在暗示我啊,暗示我只要能够收场,他就不介意把事情给闹大。
“债务不是這么算的。”夜兰笑眯眯地說道,“做一件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得到了,就要失去。”
“代理团长虽然是一個好人,但她毕竟是個蒙德人,和你无亲无故。她選擇帮你,自然也是你付出了相应的努力。”
事情倒也不是這么算的。
恩情什么的,姜青自己心裡有数。
很多东西都可以简单的量化,唯独這個真的不行。
他更加清楚,眼下的蒙德需要太平。
而根据原本的時間线,蒙德人损失了一枚神之心,愚人众并沒有闹得太大。
神之心完全就是巴巴托斯自己送出去的,除此之外,蒙德就沒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了。
而考虑到神之心的泛用性极差,蒙德甚至压根就沒有過神位更迭,所以說蒙德损失了什么,其实是不对的。
更准确些說,神之心本来也只是巴巴托斯的东西,和蒙德无关。
祂开心送给谁都行,骑士团是沒有管理的资格的。
虽然不清楚愚人众究竟做了怎么样的布置,单就结果来說,蒙德并沒有因为愚人众的行为损失什么。
【可如果我能够介入其中,并且真的有所作用,蒙德的受损数字就不是這么一個小数目了。】
“丽莎小姐和凯亚队长他们都告诉過我一件事情,眼下蒙德的风神已经回归了,祂正在处理龙灾的事情。”這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說的秘密,姜青也就不遮掩了。
夜兰眼前一亮。
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眼下多收集的任何情报,多做的任何事情,都算是兴趣。
既然是兴趣,就不在乎得失,只看能不能玩的开心了。
“你也应该清楚,风神虽然不亲自执政,但祂在這個国家的信仰确实是相当稳定的。”姜青解释道,“所以祂想要做成的事情,琴就会亲自出面跟随,连带着蒙德城另一位管理者也必须跟上。”
当然是迪卢克了。
他退出了骑士团,但莱艮芬德仍旧是蒙德的大贵族。
迪卢克和琴,再加上一個据說击退了风魔龙的风神使者,這群人的行动還算低调,但這群人真的低调不了。
他们沒有一個算得上无名之辈,愚人众每天都会盯着他们。
再怎么遮掩,最后也难免会暴露的。
“所以可以确定了,那個名叫温迪的吟游诗人,确实就是风神的化身吧。”夜兰眼前一亮。
很好,光是這個情报,就能够打发凝光很久了。
“所以琴忙于這边的事情,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姜青苦笑,“蒙德人要自由,风神就给他们自由。那现在蒙德出了問題,琴就只能尽快解决,不然未免也太丢脸了。”
实际上龙灾的锅应该算在风神和的身上,或者扔给教团也不是不行,琴是沒有必要扛下来的。
毕竟要追溯特瓦林的問題,应该是五百年前和杜林的一战,以及之后祂沉眠养伤时被教团趁虚而入偷了家。
正因为如此,曾经守护蒙德的东风之龙,才变成了背离东风的愚兽。
但现在风神已经化身温迪来解决麻烦了,她总不能不配合风神的意思办事情。
于是骑士团就达成了共识,先解决龙灾的問題,然后别的問題只能够摆在一边了。
“骑士团有偏向,我們在這之前不能主动去闹出什么乱子,只能等愚人众的反应。”
夜兰的视线有些诧异。
她的语气颇为随意,“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去给愚人众一记重创但却因为顾忌骑士团而不用,那也算琴沒有白帮你解决麻烦。”
“我倒是不介意等一等···但你這個情报,真的有用么?”
姜青点了点头:“当然。”
“如果璃月想要的仅仅是蒙德背离至冬,或者踏上璃月的战车,接下来就有很大的希望。”
“仅仅想要?”夜兰生出了几分兴趣,“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七星每年花费多少摩拉扔在了对抗至冬這项工作上,如果蒙德愿意加入···可蒙德不至于吧?
璃月和至冬是第一之争,不得不争。
愚人众要闹的多大,才能让蒙德彻底放弃和至冬的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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