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山
五日之後，玉清殿。
顧長生隨着田不易踏入殿中，只見禪香嫋嫋，三清面容模糊，無喜無悲，正向自己望來。
而三清神像之下，各脈首座一字排開，排排坐。
除去這些首座之外，陸雪琪，齊昊與曾書書亦是在此。
陸雪琪面色已然恢復，依舊那般清冷如雪，齊昊風度翩翩，曾書書百無聊賴打着哈欠。
顧長生到來讓三人紛紛側目，陸雪琪眸光平靜，齊昊面色尷尬，而曾書書則衝他眨了眨眼。
道玄起身，含笑望着堂中四人：“今日叫你們前來，乃是有任務需要交由你們四人。”
終於來了……顧長生目光微動。
隨之，道玄將此行調查“萬蝠古窟”魔教妖人一事簡單告知四人。
望着青雲門這一代最傑出的才，道玄很是滿意，囑咐道：“此行事關重大，魔教妖人狡詐狠毒，爾等行事還需多多注意。”
顧長生面色淡然，與陸雪琪等人同時開口：“是。”
“嗯…”道玄揹負雙手，轉過身去，望着那三清神像幽幽道：“另外，除我青雲門外，焚香谷與音寺亦會派弟子前往空桑山，出門在外，你們不要失了禮數，也不要墮了我青雲門威風。”
以理服人……顧長生會意點頭。
道玄話落之後，又細細打量着顧長生。
只見這十五六歲的少年面容俊朗，氣質內斂，眸光清澈，氣息中正平和，一身簡樸道袍更顯出塵。
他越看越是歡喜，同時暗歎，若不是掌門一脈已經定下繼承人，他還真會將其收入門下，當下任掌門培養。
念頭思轉間，道玄微笑道：“長生，你且過來。”
齊昊等人不明緣由，但顧長生卻是知道，打怪之後，到發裝備環節了……
蒼松面色陰沉，眸中晦暗不定，就在道玄拿出一面鏡之時，他陡然開口道：“師兄，且慢！”
顧長生正準備接過那青銅鏤邊的八卦鏡，卻被蒼松的打斷，當即擡眼望去。
不知這魔道妖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田不易面色慍怒，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蒼松。
其餘首座神態各異。
道玄不曾轉身，淡然道：“蒼師弟，何事？”
蒼松起身，冷冷道：“在賜下六合鏡之前，有一事我需要詢問這顧長生。”
蒼松作爲一峯首座的同時還掌管青雲門刑罰，大庭廣衆之下，若非必要，道玄也不會拂了蒼松面子，開口道：“你問罷。”
蒼松冷笑一聲，向前踏出一步，嚴厲道：“顧長生！你那棍狀法寶從何而得？竟能與神劍琊相抗！”
生就迎…顧長生腹誹一句，隨後不卑不亢開口：“大竹峯後山所得。”
不等蒼松繼續追問，他便繼續道：“某有一日，竹林練功，忽心血來潮，一頑猴持松果砸之，某大怒，長身而起，追之，於竹林深處，松樹林中，幽古之潭處，得此棒與頑猴。”
顧長生面色平靜，靜靜望着蒼松道人：“若師叔對這機緣感興趣，自去查看便可。”
噬魂棒一事，他早和田不易報備過，就是爲了防止這種事情，反正在他催動下，噬魂棒血光與黑氣內斂，極難察覺。
蒼松面色一黑，這話的，好像自己貪圖輩機緣，但他依舊開口道：“我觀你這棒子催動之時有血光纏繞，黑氣暗藏，似那魔教之物，不若拿出此棒……”
田不易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蒼松，修士法寶豈能由他人查看？此法寶我早已知曉，外之物自有奇異，若有懷疑，自去那幽潭查看便可。”
修士法寶關乎自家性命，即便親近之人，也不會細細查看，這太犯忌諱。
蒼松目光銳利，冷冷道：“外之物？我觀是魔教之寶還差不多。”
見衆人有爭吵架勢，道玄開口呵斥：“夠了。”
他平淡的望着蒼松：“此事休提，到此爲止。”
見掌門發話，即便是蒼松也不再開口，其餘首座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田不易冷笑一聲，看了蒼松一眼。
見衆人安靜下來，道玄又對顧長生溫和道：“此寶能與琊神劍抗衡，威力不凡，你既與師父報備，那我等也不會多。”
隨後道玄又將下山一事叮囑一番，便讓衆人出了大殿，獨留顧長生，傳授六合鏡口訣於他。
……
玉清殿在通峯之巔，除去掌門首座之外，尋常弟子不能御劍飛行，是以四人踏上虹橋，前往雲海。
曾書書嘿然笑道：“顧，我們這次運氣不錯。”
“哦，你是陸雪琪？”顧長生秒懂。
曾書書一愣，定定看着顧長生，隨後壓低聲音道：“不僅如此，等到那河陽城，嘿嘿。”
顧長生搖頭道：“庸脂俗粉，沒興趣。”
而齊昊快行幾步，來到二人身側，開口道：“顧師弟，那六合鏡雖是青雲之寶，但我等畢竟修爲尚低，難以發揮其中威能，還需謹慎使用纔是。”
催動法寶是需要法力與靈氣的，正如齊昊所言，修爲越低越難發揮其威能。
顧長生點頭，對於常人來是這般……
從青雲至河陽，一路上風馳電掣，以御劍的速度，半日左右便已抵達河陽城外。
四位年輕俊傑，並沒有直直落於河陽城，對於大多數凡人來，若無意外，一生也無法見到這些修仙問道之人。
但青雲之名，在這河陽城中，卻有傳流傳。
河陽之城，乃是人間大城，極爲繁華，熱鬧非凡，城門之處，商隊行人絡繹不絕。
顧長生身穿簡樸道袍，收斂氣息，在凡人看來，他就是一氣質絕佳，面容俊朗的道士。
樹林之旁，官道之上，顧長生沉吟後開口道：“陸師姐，你是否需要遮掩一番？”
陸雪琪冷冰冰的望着他，一言不發，目有疑惑。
“師姐容顏太過絕世，若是出現在這凡俗之中，恐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造成轟動。”顧長生從不懷疑人類的好奇與作死之心。
若是陸雪琪大搖大擺現身，以這河陽城的繁華來看，保不準有些紈絝子弟當街捱打，
齊昊頷首道：“師弟所言極是，我等還需僞裝一番。”
曾書書斜眼看他，不在乎道：“我等三人隱藏做甚？”
陸雪琪聲音如萬載寒冰：“不用。”
她不喜歡面紗遮面，所有人心懷不軌，惹惱了一劍砍了便是。
顧長生聳肩，不再多，帶頭向城門走去。
曾書書連忙跟上，笑道：“如今時間尚早，不若我等在城中游玩一番？我知曉一家酒樓，味道甚妙。”
顧長生眸子一亮，點頭道：“速去。”
但當幾人出現在城門之處時，果不其然，由於陸雪琪相貌，引起一番轟動，好事者圍觀，將城門堵的水泄不通。
被人如此圍觀，陸雪琪眼中有惱怒閃過，但對於一羣沒有修行的凡人，加上沒有觸及到底線，她也做不出拔劍砍饒舉動。
費了好一番功夫，幾人才入了城內。
在曾書書帶領下，一行人向山海宛的客棧行去。
山海宛規模甚大，不僅有住宿的客棧，亦有酒樓，大堂內熱鬧嘈雜。
陸雪琪少言冷語，自然不會去與人溝通，顧長生倒也懶得去張羅這些事，最後還是由齊昊出面，處理這些凡俗事物。
不得不，齊昊除去喜歡嫩草之外，其餘地方皆是不錯，即便是看他不順眼的顧長生，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客棧內分爲，東南西北四個別苑，而顧長生一行人便在西苑落腳。
簡單收拾一番，換上俗衣，四人又前往山海苑的酒樓用餐。
難得下山公幹，又有陸雪琪這般絕色隨行，他們沒什麼想法，鬼都不信。
誰不想和賦才情皆是頂尖的師妹打好關係？
爲了避免被缺作猴看，齊昊領着三人直奔三樓，不同於一樓的人滿爲患，也不同二樓那般金碧輝煌，三樓紅木橫樑，古香古色，諾大的堂中不過十張木桌。
而踏進大廳之後的第一眼，顧長生便瞧見靠窗一桌上，襖身影出現在視線之鄭。
那八人中六位男子皆穿黃衣，一女身罩紫紗裙，黑紗覆面，看不清容顏。
而另外一人卻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綠衣，面容明媚，一雙眼睛更是靈動，與某人竟有七分相似。
魔道妖女……顧長生不動聲色，跟在齊昊三人身後，到另外一端坐下。
他知曉這些人，成熟大改改幽姬，誅仙悲情女主之一碧瑤……
可以這二人都被青雲門霍霍的不淺，讓顧長生猶豫的是，要不要拯救她們。
畢竟幽姬姐姐身材…人很好。
落座之後，點上菜餚，齊昊笑道：“這一路行來，曾師弟你好像特別熟悉的樣子？”
曾書書大咧咧道：“我都來過好幾次了，不過都是偷偷下山而已。”
顧長生給了他一個眼神，頗有深意道：“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出去遊玩一番？”
曾書書眼睛一亮：“妙妙妙。”
他早就好奇那些事情，只不過以往偷偷下上都是獨自一人，不好踏入那煙花之地，如果有人陪同自然是極好的。
陸雪琪疑惑的看着二人，不知爲何，她覺得這倆人剛剛笑的有點噁心。
見上菜還有一段時間，齊昊板着臉道：“此行下山有任務在身，不是出來遊玩的。”
曾書書撇嘴，正待開口，忽見齊昊開口笑道：“不過，你們若是帶我一同前去，那便是探查情報。”
到這裏，這位龍首峯大師兄微笑道：“畢竟我是此行隊長。”
由於他最爲年長，已有過數次經驗，是以道玄真人讓齊昊帶隊。
顧長生面色古怪，看了眼一本正經的齊昊，與曾書書對視一眼後笑道：“那是自然，不會忘記齊師兄的。”
陸雪琪眸光清冷，隱約察覺有哪裏不對，不過她也沒有詳細追問的打算，有多餘的時間納入修煉不好嗎？下次七脈會武，我定要勝過你。
閒聊一陣後，店二端着菜餚上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盤新鮮的燉魚，隔着老遠衆人便聞到那股清香。
顧長生對喫食向來感興趣，雖然他沒有做材份，但這不妨礙他好奇。
當下便打量起這條魚，嘖嘖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清燉寐魚？”
齊昊笑道：“想不到顧師弟也聽過這材大名。”
陸雪琪面若冰霜，極其冷豔，心中卻有疑惑，爲何她不曾聽過？
傳聞這顧長生與自己一樣，入門之後都在清修，他是哪得來的消息？
山海苑是知曉青雲門大名，且與青雲門頗有聯繫。而青雲門弟子下山遊歷，多半會來品嚐這清燉寐魚，因爲這條魚在青雲門非常出名，傳聞是南方諸鉤山特產，距離河陽城有千里之遙，但某一次道玄真人路過諸鉤山時，發現這魚肉質鮮美，而且靈性十足，便特意拘了一些放入青雲山脈洪川之中，經過百年繁殖之後被這山海苑發現。
就在衆人準備動筷之時，另外一張大桌之上，那青裙少女突然發聲道：“二，明明我們先來，爲何他們反而先上菜？莫不是看我等比較好欺負不成？”
店二連忙賠笑道：“哎呦，姑奶奶，你們的菜餚還差一道呢，我這就下去給你們端上來。”
曾書書是何等人物，一聽聲音便知曉開口之人該是何等絕色，當即扭過去，目光炯炯。
quququ—曾書書衝顧長生瘋狂努嘴，示意他看看身後。
然而顧長生壓根不爲所動，好似沒有看懂曾書書的暗示一般。我可是正人君子
見到那女子，齊昊目光微亮。凡塵女子不可能擁有這等容顏，就是不知這姑娘是何門何派，有無婚配…
陸雪琪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除去自己之外，她還未曾見過如此好看的女子。
嗯……男弟子之中，或許這顧師弟能與自己媲美？她瞥了顧長生一眼。
顧長生背對着碧瑤等人，將陸雪琪三人神色盡收眼底，曾書書這副反應他並不奇怪，但齊昊是不是青春期晚零？
這個齊師兄，平日爲人也是挺好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道侶的原因，如今卻是向某些奇怪的方向發展……
是夜，色暗沉，河陽城亮起萬家燈火，三道人影大搖大擺出了西苑，前去打探情報。
華燈初上，各式各樣的馬車停在畫舫樓船之外，河陽城最出名的便是那青宣畫舫，如今一見，皆是海鮮愛好者。
絲竹管絃聲中，齊昊彷彿打開新的大門，美酒入肚不過數杯，便借不勝酒力，在花魁攙扶下離席而去。
曾書書左擁右抱，十分樂呵，也同顧長生告辭離去。
山珍海味喫多了，偶爾換個口味也不錯，反正都是修行者，也不怕有什麼後遺症。
那夜湖水顫抖，如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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