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思夫成疾
秋风夹着寒雨，破旧的宫墙，這不再是紫禁城裡了，钱皇后带着太上皇的后妃搬进了破旧的南宫。這裡又叫洪庆宫，原本做過太子的宅子，当年太后就是在這裡与皇太孙成的婚，只不過二十几年過去了，這宅子也一直荒废了很久，沒有主人的宅子時間一长自然显得阴森，柱子的表皮也开始脱落，墙上长满了霉点，草木沒人料理，荒凉了些。
“這本就是当初太子府，我也在這裡度過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孙太后摸着着斑斑点点的强說道，“其实這屋子也不算破旧，一时也沒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安置大家……”
“儿媳知道。”钱皇后說道，“我并不是愁着房子，而是心裡挂念夫君。”
“两军对垒，哀家心裡也牵挂着，不過我听說皇帝很镇定，他不会向瓦剌人投降的。他的确是哀家的儿子，不是什么软骨头。”孙太后說道。
钱皇后听了更加伤感了，景泰帝的拥立就意味着她的丈夫回来的机会更加渺茫，对方杀人质实在太正常了。
“母后，我要为陛下祈福，我想上天总会有慈悲之心……”钱皇后說道，“我愿意用自己的诚心祈祷上苍。”
钱皇后于是变了，天天为丈夫祈福。甚至为自己定下了苛刻的條件以求上天恩赐夫君平安。其余的女人们也過得战战兢兢，這群女人……关注他们的人沒了。孙太后给她们的帮助也就只能维持她们的温饱。可偏偏钱皇后還要自己折腾自己，不分日夜向神祷告，磕头。那些下人也慢慢都散了，许多活都要自己做，更要紧的是缺钱，只要有钱就有帮助被瓦剌人抓走的正统皇帝朱祁镇。
汪皇后让人带来了口谕，太子的母亲可以去东宫探望，這周妃一得到消息就来找钱皇后想让她一起去看皇太子。
“我不去……现在我沒心思。”钱皇后說道，“你自己去吧！给孩子带点他爱吃的。”
“浚儿问起母后，我怎么回答？”周妃說道，“姐姐，你還是出去走走吧！”
“我向佛祖许了愿的。”钱皇后還是婉拒了周妃。
周妃来看儿子了，汪皇后亲自相陪。她是皇太子的母亲，将来也是位贵人，汪皇后也不敢怠慢，自己的丈夫毕竟是暂居帝位，为的是稳定军心。
“钱皇后病了。”周妃来看儿子的时候說到了钱皇后，“她一直认为皇上会回来。”
“娘娘，难道你不那么认为嗎？”贞儿问道，這位周娘娘也是有些心机的人。
“回来？我当然希望陛下回来，但是我不会自己折磨自己，我還有儿女，我不能为這一個男人活着。”周妃說道，“贞儿，我现在也愁，我很害怕……”
“您是太子的母亲，這是改变不了的，有什么好害怕的？”贞儿问道。
周妃抓住了贞儿的手：“贞儿，我儿子的命全在你的手裡，万一這时局有什么变动，你可一定要救他，他還那么小，我不要他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他活着……”
“不……”贞儿惊慌失措了，在汪皇后面前這回周妃可是失礼了，這能保太子的应该是汪皇后才是，她似乎忘了還有汪皇后。周妃顺着贞儿的眼光看到了汪皇后，她虽然故作镇定，却也很尴尬。幸好這周娘娘也不傻，她一下跪在了汪皇后跟前。
“皇后陛下，浚儿是你的儿子，我有女儿足够了，浚儿是太子，你才是他的母亲，我宁可不让他记起我……”
汪皇后镇定了一下，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话：“那你就不应该来看他，免得他记挂你。”
周妃一下子伏倒在地上：“臣妾這就走……”
看着周妃消失，汪皇后說道：“想母凭子贵，痴心妄想。”
贞儿傻眼了，這让周妃探视不是汪皇后许的嗎？怎么周妃来了，却又要撵走她……
项灵儿說道：“麻烦姑娘去厨房去看一看，太子殿下的午膳备好了沒有。”
汪皇后一定不愉快了，贞儿感觉得到，她也怨恨自己了，谁让那周妃說话不看场合。
贞儿出了太子寝宫，孟嬷嬷跟了上来：“贞儿丫头，那姓周的狐狸精让汪皇后打发了？”
“嬷嬷，周娘娘走了。”贞儿說道，“难道周娘娘得罪過汪皇后嗎？”
孟嬷嬷說道：“当然得罪過，她以为自己生了個儿子，天天笑话钱皇后，孙太后看着就不顺眼，這不生了儿子也不给她进位，小户人家出生的就是小家子。如今那太子是立了，但是人家郕王可也是有儿子的，她那個儿子我看当不长太子。”
“嬷嬷，你是太后的人……”贞儿說道。
“我說实话而已，太后也有数的……哎，這也是沒法。”孟嬷嬷說道，“人算不如天算，沒儿子的必竟還是沒儿子。”
汪皇后陪太子用過午膳后就走了，贞儿独自留在东宫，却看见孟嬷嬷拿着一件冬衣进来了。那衣服甚是华丽，是用最好的织锦加上柔软的丝绵做成的夹袄，手感滑溜。
“這衣服好漂亮。”贞儿說道，打开了那衣服，竟然是件成年男子的衣服。
“嬷嬷，太子穿這衣服太子還早着呢。”贞儿說道，“我想将来太子穿這衣服一定很漂亮。”
“傻丫头，這是太后给那边做的冬衣，想让你去送。”孟嬷嬷說道。
“两兵交战，怎么去呀，外面乱乱的。”
“就是因为乱，這衣服才沒人愿意送。”孟嬷嬷說道，“你不如借此先出去避避，我怕汪皇后看见你天天在太子身边不舒服。”
這可真是好借口。只是太子安危……孟嬷嬷說道：“那太子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有太后在，就错不了。”
這些贵人难伺候，既然太后有這個意思，自己岂能不接受，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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