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幕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捷克语,你要么用英文要么用中文。”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决定不接游息和郑幼伦的话茬,万一他俩吵起来,那我就是等于在六管连发机关枪和聚光加农炮间当炮灰了。
Ackerman不理我,而是用捷克语和郑幼伦說了几句话,郑幼伦显然被游息给气着了,语气平板地用捷克语回了几句,我耳中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干嘛?”我扯了扯郑幼伦的衣角。
“给你治眼睛。”郑幼伦說。
“话說你之前說他是什么?血统鉴别医师?给人家鉴别血统的,怎么治我眼睛?”我嫌弃道,隐约觉得Ackerman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听過,又实在想不起来,大概是以前看過的哪部动漫裡的。
“你的眼睛是血液融合的药剂导致的,問題并非出在你的眼睛上。血液是关键,你懂嗎?我讲了你又不懂。”郑幼伦說着拉過我的手,手背立刻感觉到一片凉凉的东西在摩擦。
“你做什么?”游息忽然說,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手背传来一点细微的刺痛。
這种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对我来說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啊!你干了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叫起来,用力抽回手往沙发的角落裡缩去。
郑幼伦错愕的声音:“你這什么反应,抽你点血而已诶。”
抽血!又是這個词!
我惊吓過度般大喘气,拇指摩挲着刚刚被针管扎穿的小伤口。
“小光?你沒事吧?”游息過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将那些噩梦般的情绪压抑下去,說:“我长点血容易嗎?你们怎么谁都想抽点?”
郑幼伦恍然大悟:“我是你哥不是那群土匪好嗎!不采点你的血样怎么对症下药?赶紧過来!别跟個女的似的,你還莫跟我說就上次那点破事导致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怎么的!不行么!我上次可是差点就死了!正常人都会有点心理阴影的好么!”我理直气壮地跟郑幼伦叫板。
郑幼伦不耐烦道:“你丫小时候‘差点死’的次数還少了?少唧唧歪歪,赶紧過来!啧!让你過来沒听见?你還躲!想一直失明嗎!”郑幼伦凶巴巴地把我逮了過去,摁着我的手让Ackerman抽了一会血就松开我了。
接着又是一阵捷克语交谈,乒乒乓乓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
“手再伸出来。”郑幼伦跟我說。
我立刻把两只爪子别到身后,“你不是都抽完了么!”
“给你注射药剂!你配合点行不行!”郑幼伦气急败坏地吼起来。
“等等。”游息說,“我先试试。”
闻言我立刻皱了皱眉,“你别乱来啊,我不用你试药,万一对你身体有害呐!”
只听郑幼伦呵呵一声,干笑道:“你說晚了,游息都喝下去了。算了,让Ackerman再配一剂。”
“……”我知道游息這是信不過郑幼伦的表现,忍不住叹道:“都說是注射剂,您喝进胃裡也沒用啊。”
游息淡淡道:“只是尝尝药剂成分,万一和你血液裡的药剂有冲突,和亚特血统引起反应就糟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郑幼伦在旁边說:“Ackerman是专业的医师,是不会遗漏這种問題的。呐,這裡還有一颗药,给寒光口服的,你要不要也尝尝成分?不過我得提醒你,只有這一颗。”
游息一定是拿走了,因为我听到了他“吃豆子”的声音,就像平时我咬麦丽素时一样,然后静默了片刻,我觉得我该說点什么时下巴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挑起,游息柔软的唇片立刻贴了過来,他将药粉渡进我的嘴裡,能夺人呼吸的苦涩瞬间麻痹了我的味蕾。
“唔!好苦……”我试图推开游息。
“吞下去!”他這样命令我。
我勉强吞咽那种令我作呕的味道,真不知道游息是怎么把它咬碎的,“快去给我倒杯水!我要死了!”我推搡着游息,再不喝口水压一下我估计就要干呕了。
“哎,游息对你的保护是不是過了点啊?”趁着游息去厨房倒水的空档郑幼伦挨在我耳边悄悄說,“你真的打算就這样和游息一起生活了?”
“那不然呢?游息又沒有户口本身份证,不能结婚,就這样住在一起不是挺好么。话說你别招我說话了,我要呕你身上了,這什么药啊!黄连都不带這样的!”
“嗬!”郑幼伦一惊一乍的,“你都想到结婚這一层了?你真的想好了?同性在一起不会有小寒光的哟。”
“你是不是忘记游息是條人鱼了?”我现在要不是個瞎子我准拿眼横他,“小孩子什么的,现在言之過早,不過游息說以后我想要的话会替我生的。”
嘎嘣——
我似乎听见了郑幼伦精神断裂的声音。
果然他哆哆嗦嗦道:“你、你是說那個冷感又骄傲的游息愿意被你压替你生小寒光?!我滴妈呀——這個世界太疯狂了!”他一顿,忽然道:“不過人鱼只有在人鱼形态下交尾才会受孕……你确定你对着一條鱼尾巴能有干劲儿?”
“……”我无法想象那個画面,于是我茫然了。
游息将水杯放到我手裡,冷冷一哼:“你对着我沒干劲儿,還想对谁有干劲儿?”
我感觉到郑幼伦在那直哆嗦,于是我也跟着哆嗦。
Ackerman重新配好了药剂给我注射,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我眼睛什么时候能看得见?”
郑幼伦接话道:“最快一两小时,最慢的话,嗯——你可以现在就睡觉,明早醒来应该就能看得到了。差不多了,郑幼影還在公司等我,我跟Ackerman就先撤了。”
我急道:“别‘应该’啊,‘应该’么子咧?就是說也不确定我真的能复明吧?”
郑幼伦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所以留了你的血样,万一明天沒有复明Ackerman会解析你的血样再行配制药剂的。放心吧寒光,你哥我就算倾家荡产也把你的眼睛治好。”
“呸!”我立刻喷他,“這种恶心的句子你也能說出来,我血槽都被你恶心空了!”
郑幼伦哈哈大笑,跟Ackerman一人一句捷克语朗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走后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定,可能是因为药剂的关系,不久就出了一身的虚汗,精神也沒有办法高度集中,有点昏昏欲睡。
游息关好门后回来把我扶到卧室,倒在床上我差点一闭眼就睡着了。
“你以后和郑幼伦接触要警惕点。”游息說。
我迷迷糊糊的听清了,不禁问道:“你干嘛這么說?话說回来你之前对郑幼伦那是什么态度?他好歹也算救過你的命好么?”
“我的命是你救的。”他平静道,我正欲反驳,游息又继续說:“他身边的那個Ackerman不是正常人。如果郑幼伦是你眼裡的那种人的话,那么他身边就不该出现Ackerman這样的人。那种眼神,還有浑身的血腥味,Ackerman他根本就是個杀人工具。不对,应该是类似于下水道裡的臭老鼠之流的生物。”
“哪种眼神?我怎么沒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我只觉得好笑,并沒有多想,“你神经過敏了吧?人家還来帮我治眼睛,就一個照面你咋就对他意见這么大?”
“我沒在跟你开玩笑,小光,你认真听!”游息捏了捏我的脸,试图让我清醒,“他们今天的对话你听懂了嗎?”
我头昏脑胀地摇摇头,“我只能辨别出是捷克语,小时候尤塔铭逼着我和郑家兄妹学习各国语言,我沒有语言天赋,就勉强能听得懂日语和英语。他们兄妹倒是精通各国语言。”
“可是Ackerman是俄罗斯人,郑幼伦也懂得俄语,却偏偏用捷克语交谈,而且Ackerman的捷克语讲得并不是很精确,他并不熟练。所以,他们不用俄语交谈的理由就是对话內容不想让我和你知道,因为我懂得俄语。”
我完全忽视了重点,愣笑道:“哟,沒看出来,您還会外语呐。”
“小光,你别……你,哎,你很困嗎?”游息用拇指扫了扫我的眼睫毛,我如获大赦般点点头,打了個哈欠扑在他胸口想要睡觉,药效上来了,我真的很困。
“……那我們睡觉。”他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飘渺响起在我的梦境裡,“你不知道也沒关系,有我在……”
翌日
我傻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又伸出手来反复的看,上下的看,左右的看,最后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才确定這不是梦。
“光啊——光啊——我看到光了——!我眼睛好了!”我一個咸鱼翻身从床上蹦起来,一個不小心踩到了游息的身上,在他掐我之前我连忙撒丫子跑了。
我的客厅!我的电视!我的厨房!我拉开窗帘往下俯瞰我的院子!
“小光!”游息一脸毛躁地从卧室追了出来,“你是想从窗户上直接蹦下去么?”
当然,還有我的游息。
“游息!”我蹦跶两步跳上他的后背,兴奋地揉着他漆黑的头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游息满脸的愠色。
“看见你,我可以重新看见你了。”
游息摸摸我的头,让我下来。他进去洗漱,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上蹿下跳,明明是再也熟悉不過的环境,忽然映进眼瞳裡還是让我倍感惊喜。
“我有一只小游息,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他去搞基……”
“那個,寒光你可以不要唱了嗎?”孟北音期期艾艾的声音。
“我手裡拿着小皮鞭,我心裡真得意,不知怎么噼啪一下抽到我自己……”
“寒光……你能不能小点声音?”
我哼哼着把煎蛋端到餐桌上,挑衅般看着孟北音涨红的脸:“干嘛?我眼睛复明你還不准我开心啊?”
游息压根沒听懂我在唱什么,一脸淡漠地吃早餐。
“那你换首别的唱嘛……”他低着头嘀嘀咕咕。
“我等下跟你一起去学校。”我转头问游息,“那张休学申請书,你放哪了?”
游息起身去电视柜旁拉开抽屉那申請书拿出来交给我。
我用手指掸了掸纸页,忽然有点不想休学了。
游息要回深海了,我现在除了身体還有点发虚之外也沒什么不适,眼睛也好了,沒有休学的必要了吧……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