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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门缝裡的眼睛

作者:黑金烤漆冰箱
這個女生叫做张晓甜,扎着利落的马尾辫。

  身上穿着米黄色的格子背带裙,白色的运动袜,搭配了一双板鞋。平常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给人感觉柔柔弱弱的。

  别看她生的瘦弱,听說家裡是农村的,从小就是干着农活长大的。

  有次学校在将体育场举办运动会,這個小妮子跑的是四千米,冲出去的时候就像火箭一样,把其他的运动员都甩在后面。

  张晓甜就是這么個有爆发力的女生,外柔内刚。

  在张晓甜小声的发问之后,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就好像我早就成了杀人凶手的目标,而這两個人却成了无辜替我死的。

  要知道這两個人是当着我們大家的面死的,而且脑部沒有任何凶器击中,不是诅咒又是什么呢

  张晓甜倒不是故意要把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我身上,大概只是合理的提出疑问。

  她好像办案民警一样蹲下来,查看两具尸体脑部的伤口。小手已经戴上了医学专用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伤口,眼神聚精会神的观察着。

  這两具尸体因为是面部朝下,背部朝上。

  后脑勺被连扎了好几個血窟窿,由于骤然捅破,血压导致血液如同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尸身上的背部,以及周围的地上,都被粘稠的血浆所覆盖。

  這种死状就连身上穿的什么衣服都看不清楚,就别說认出来她们是谁了。

  宋晴這时候也从上铺下来了,摊开掌心让我看了一下她手裡面莲子。這几颗莲子乍一看,的确是沒有特殊之处,但是仔细感觉,却能听到裡面可怕的哭声。

  本来我有肚子裡的宝宝,双眼是可以看到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可這一次它消耗過度进入沉睡状态以后,我的眼力又下降很多。只能看见莲子之上似乎有淡淡的黑气在游离,却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子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四颗。

  宋晴给我看這几颗势必有她的用意,可我一时半刻沒想明白,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耳边忽然传来了张晓甜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柔弱,但是却很坚定,“尸身除了后脑勺受到致命打击之外,手指的部分,還受到尖锐的东西刺伤。虽然伤口很小,但是但是”

  她說了一半,抬头看我和宋晴,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旁边的女生们似乎是看不惯张晓甜主动查看尸体,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

  “我們只是学生,看不出情况很正常”

  “对啊,等警方来。”

  “私自破坏命案现场,你真当自己是挂牌法医啊”

  执意的声音此起彼伏,宋晴好打抱不平,“她又沒有真的破坏掉现场,你们喊什么啊。万一有重大发现,岂不是帮了警察叔叔呢。”

  “小甜,你有什么发现就直說吧。”我和张晓甜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是来帮我和宋晴的。

  所以,我忍不住怂恿张晓甜把发现的线索說出来。

  张晓甜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可眼睛裡的眼神十分的坚毅,似乎在内心深处并不受舆论的左右,“刺进手指上伤口的,应该是巫蛊娃娃身上的竹刺。這种娃娃,应该是故意设计成這样,让人触摸之下就很容易被划伤。我我听宋晴說過,她說說”

  “被刺伤又怎么样這也算发现這么小的伤口,难道還能是致命伤。”一個女生狠狠的呛了张晓甜一下。

  要知道能考进我們学校的女生,哪一個不是心高气傲,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就遥遥领先。眼看张晓甜要出风头,自然是有人看不過眼。

  的确,手指头上這么小的伤口,在常人看来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成为两具尸体的致命伤。可事实上,這两個人就是因为這一個小小的伤口而丧了命。就算拿到警局立案调查,也未必有個结果。

  就连我都有点佩服张晓甜观察的细致入微,我直接问张晓甜,“你发现什么,直接告诉大家吧。是不是跟宋晴以前和你說的话有关”

  张晓甜摘掉手套,有些犹豫,低下了头颅,“苏芒那次你也在的,宋晴說過,很多诅咒都是以血为媒介的。我想這個娃娃就是這么故意设计的,让触摸它的人很容易就被划破手指,一旦划破了手指,就会会”

  這话還沒說完,大家就已经明白张晓甜要表达的意思了。我真的很佩服张晓甜那個和外表极为不同的智商和胆魄,她居然稍微观察了一下,就能发现房间裡的三個死者,都是因为被巫蛊娃娃身上的竹丝划破手指,被诅咒击中的真相。

  房间裡变得安静了,传来了好几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外头又传来宿管阿姨說话的声音,她似乎是在把来办案的警方請进来,“就是這间寝室,就是這裡。警察同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是诅咒,是诅咒杀人的”

  民警进来,看到寝室裡的情况的确是被吓住了,站在门口很久都沒进来。過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才慢慢走进来,假装镇定的查问了一下情况。

  听說地上的巫蛊娃娃以血作为媒介诅咒人,這几個民警虽然表示有些难以置信。但還是很小心的戴上手套将巫蛊娃娃送进了证物袋中,尽量避免被巫蛊娃娃身上的竹丝划破手指。

  透過透明的证物袋,看這只娃娃,就感觉它的嘴角好像都咧到了耳后根。這东西可真吓人,明明是竹子做的,却好像一個有灵魂的活物一样。

  寝室外面,和宿舍楼都拉了警戒线。

  房间裡的金坛,以及涉案的有关的东西全都被带走了,還有我和宋晴也要跟着回去协助调查。张晓甜也是個直性子,把自己擅自查看尸身得出的结论和警察叔叔坦白了。

  好话是沒捞着半句,人家也不会注意一個学生的出来的结论。结果,张晓甜反倒是被民警好一通责问,也說是要带回局子裡,等候调查。

  她必须等到法医那边鉴定,证明了她沒有利用查看尸身的机会故意破坏现场,掩盖自己作案的犯罪证据,才能洗脱嫌疑。

  在我們被带去询问之前,警方的人也在现场先在场的其他几個学生做了简短的笔录。

  其中一個女生似乎是第一個发现凶案现场的,說是晚上起来尿尿,觉得我們這间屋子血腥味太重。敲了几下都沒人开门,又听到裡面的陈佳林似乎在鬼哭狼嚎,說自己不要去幽都之类的话。

  這才引起了女生的注意,喊了宿管阿姨拿钥匙开门。

  开门了以后,才发现裡面出了人命案子了。陈佳林沒在裡面哭,也沒說话,反倒是躺在冰冷的地上,脑袋上還有血窟窿,吓的那個女生都差点晕過去了。

  有的女生就說,是陈佳林的鬼魂在房间裡哭,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我知道是司马倩要抓陈佳林的鬼魂去幽都,人家女孩子芳华正茂,還不想死,才在寝室裡鬼哭狼嚎的耍赖。

  這人命案一出,很快就把很多女生都吵醒了。大家楼上楼下的都跑到這一层来看,形成了现在围观的景象。

  女生们七嘴八舌的在說出事情的经過的时候,可能是內容太過离经叛道了,和日常生活遇到的严重不符。听得警方的人一边记录,一边是连连摇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們這些人集体串供一样。

  一直逗留到中午,我和宋晴才被警车送进局子裡。

  进了局子裡,我和宋晴都被带到单独的审讯室盘问。

  虽然两個人沒有串供過,可這么多年的友谊,已经能够有足够的默契了。我說我会寝室以后,和司马倩在一起,两個人交涉情感恩怨。

  对于金坛和那只篮球的来历,一概不知。

  毕竟我和简烨的婚礼,還有司马倩嫁给简烨的事情,都上了江城报纸的头條。

  我這边很快就忽悠過去,他们打电话找司马倩確認過之后,司马倩還算给面子帮我做了证明。宋晴那边也很容易過关,她說自己闻到一股怪味,就昏迷在了自己的床上。

  等到案发以后,人群聚集在寝室裡,才醒過来。

  警方也在宋晴的被子上找到了骨灰的粉末,以及让人导致幻觉的白色药粉。打电话去问回家的李欣,李欣也很给力,帮宋晴一起說了谎话。

  本来最麻烦的是李欣那边的口供,但真沒想到她会帮我和宋晴一起撒谎,要是李欣說出了事情。我和宋晴两個,在看守所蹲個十天八天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各方面都证明了我和宋晴是无辜的,可那种审讯室裡面的盘问,其实沒那么简单。

  开着那种很亮的审讯灯光,房间是全封闭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同一個問題。问的人脑袋疼,我意志力并不坚强,差点就被他们弄得讲出真相了。

  這個真相說出来,才更沒人信,所以必须忍住了才不会惹麻烦。

  审讯到了一半,有人进来,和审讯我的人耳语了几句。虽然是耳语,审讯室很安静,我听见了他们說的內容。說是警方那边有人不相信诅咒的力量,被巫蛊娃娃划伤了,真的被诅咒击中,后脑勺被空气裡的东西刺出了好几個血窟窿。

  人死了。

  又是一條人命,我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了,“警察叔叔,你们不相信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我能理解。但是,能不能不把人命拿来做赌注”

  “這個轮不到你来管,对了朱红這個人,你们认识嗎”两個民警都有些不耐烦,但脸上的恐惧之色显而易见了。

  朱红我当然认识,她是個活泼好动,人缘很好的女生。

  在我們学校算是非常有個性的人,平时喜歡穿糖果色的运动服,给人一种非常有青春活力的感觉。每天固定的都是两個大大的麻花辫,形象和附近的高中生初中生沒什么差别。

  我們学校的男生,都很喜歡或者照顾她。

  就连很多校外的男生,都跑到我們学校追她。朱红跟我和宋晴虽然是同一届的,但是却是不同系,也不同专业的。一开始是不知道有朱红這個人的,后来她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就是在学校广播裡面,对简烨表白。

  這個姑娘和简烨一样,都是学刑侦的。

  我去找简烨的时候,也遇到過她,她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也很要强,直接就跟我下战书了。当时我沒当一回事,只是觉得爱情這种事,靠的是两情相悦。

  你争我夺的,就沒意思了。

  可沒想到,她居然就是那個对我用巫蛊娃娃的那個人

  這样一個活泼单纯,又可爱的女生,我实在是沒办法把她和巫蛊之术联系在一起。她那样的一個小女生,先别說有沒有這样的心,单說要和诡异的巫蛊之术接触就不容易。

  我和警方提供了对朱红的一些了解,他们做了笔录,就答应让我回去。我出去的时候,宋晴和张晓甜也都被放出来,她们两個人都神情疲惫,看来也是经過了不少的盘问。

  巫蛊娃娃害人的事情過于离奇诡异,不仅警方不让任何和本案有关的人员提及外传。回到了学校以后,校方也让我們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一旦外传被发现,是要做开除学籍的处分。

  离开校领导办公室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寝室被封了,我和宋晴两個人只能折返,在学校对面的宾馆裡,找了间房暂时住下。我拿出了放在口袋裡的收魂瓶,皱着眉头想招,要怎么才能在最短時間内收集那些天魂。

  现在我和宋晴還在接受调查中,严令禁止离开本市。

  离开本市去找,那并沒有那么简单。

  “朱红居然是给你下巫咒的人,会不会還弄错了不過,他们刚才盘问的时候,好像說朱红畏罪潜逃了,也沒准真是她。”宋晴躺在宾馆白色的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有些疲惫。

  我說:“小晴,我我不想搀和這件事。凌翊凌翊他受了伤,需要大量的天魂。我唯一能想到收集的办法,是去医院。可现在”

  如果不离开本市,现在去本市的医院找天魂。我和宋晴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监视,莫名其妙的去医院太平间办事,怕是沒那么容易了。

  “等等,先别說這些,门口好像有人。”宋晴一個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稍微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的确,刚才进门的太匆忙了,门沒有关紧。

  现在露出一丝门缝,刚好可以看到门缝外面有一双漆黑冰凉的眼睛看进来。

  這双眼睛的眼神看的有些眼熟,我总觉得自己在哪裡见過。她似乎在门口偷听,宋晴一說门口有人,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受到了惊吓拔,一下消失在了门缝的位置。

  我的第一個反应就是,我和宋晴受到了警方的监视。

  可不对啊,警方即便是秘密监视我們,也不至于行动如此的鬼祟。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是個女生,看着有点怕人。眼神和动作還有些熟悉,应该是我和宋晴两個人都认识的人,却又說不好到底是我們认识的人当中的哪一個。

  我反应慢半拍的推门去看,门口那個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小晴,她走了,刚才不知道躲在门口干什么。”

  “会不会是小偷想进来偷东西听說這附近宾馆经常混入可疑人士,盗窃房间裡的财物。”宋晴盘膝坐在床上,并沒有觉得门口偷听的那個人眼熟。

  门被我顺手给关紧了,顺便還把裡面的锁也给反锁了。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眼神有些熟悉。”

  我有些无力的坐在床上摇了摇头,依旧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收集天魂。手指尖漫无目的的抚摸着收魂瓶的表面,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地面。

  突然,我脑子裡灵光一现,看向宋晴,“小晴,你說我去市郊的火葬场和公墓园林看看,是不是就会有收获”

  “切,你傻啊。人死了以后,天魂三天内就会消散在空气中。你觉得十天之内,江城的公墓和火葬场能让你收集一千個天魂你也太天真了。”宋晴百无聊赖的按动电视遥控,看着男主播表情单一的电视新闻。

  我就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由兴奋变得沮丧,整個人都变得失魂落魄了,“那我该怎么办”

  宋晴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脚狠狠踹到了我胳膊上,把我整個人都踹翻在床上。就见她双手叉腰的跪在床垫上,怒气冲冲的骂我,“苏马桶,你是不是魔怔了,难道你沒想過是司马倩那個老女人骗你嗎”

  “骗我”我可从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因为她听命凌翊,对她百分之百无條件的信任。要說怀疑,我可

  我可从来沒有過呢

  宋晴嘴角一撇,冷了冷的笑了,“她是阴阳代理人,最会收魂摄魄了,她自己怎么不去找天魂,跑来让你去找苏马桶,你什么时候能学聪明点。”

  就见宋晴一低头,食指狠狠的就点在了我的眉心上。

  我去,我怎么就沒想過呢。

  收集天魂這個工作,不像对付尸妖,它沒有特殊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收集人死后三天内,在空气中残存的天魂。看来這個問題,我很有必要去找司马倩当面沟通一下,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偏偏是這时候,门外又是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来回的走动,发出了古怪的脚步声,让人一下就心率加快了。我和宋晴都保持了安静,只有电视新闻的声音在房间裡播放。

  我們两個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蹑手捏脚的走到门边上,门口应该是又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偷听了。而且,這個女的似乎是沒什么脑子的,在外头听不见裡面的声音,来回之间的脚步越来越急躁。

  我做了個口型:应该是女的。

  抓她

  宋晴的口型简单,眼神坚定,既然对方是個女的。看起来只有一個人,应该是比较容易对付的。

  這一回,肯定是要来個当场抓住,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边偷听。

  宋晴贴在靠近门口的墙根上准备就绪,我站在门把手后面负责迅速的来开门。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裡默念了三二一,一下就把门拉开了。

  宋晴的手劲儿大,一秒钟不到的時間,就抓住门口偷听的那個女的胳膊嗎,活生生的把她给扥进来了。

  女生被宋晴巨大力的手劲儿抓住了,惊慌之下大声的尖叫,我的手一推房门就关上了。她的声音一下就封闭在了宾馆的房间裡,我回過头一看,宋晴手裡抓的那個女的不就是畏罪潜逃的朱红嗎

  朱红被宋晴甩到床上,脸上的表情发青。

  她看着我們,似乎還想要逃跑,冲着房间的大门就冲過去。

  我既然知道那只巫蛊娃娃是朱红给我准备的,我肯定是不能轻易就让她跑了,這個巫蛊娃娃可是害死了不少人呢。

  我拦在门口,“你躲在门口干什么”

  “你你放我出去”朱红颤抖着身体,脸上泪水肆意,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宋晴說:“你跟她废什么话啊,直接报警啊。警方不是在抓她嗎她做的娃娃害死那么多人,上了庭,肯定是要抓去枪毙。”

  這年头法律规定故意杀人,最高惩罚的确是死刑。

  但是,我不确定,用巫蛊之术故意杀人,到底受不受到法律的制裁。不過,至少警方的人现在還在找朱红,证明朱红所犯的罪還是会受到重视的。

  “别”朱红小脸发青,一副就范的样子。

  她娇小柔弱的身躯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大腿,“苏芒苏芒,别把我交给警察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都是司马倩,全都是司马倩啊。她把我害得那么惨,现在自己却成了简家的少夫人了”

  我从来沒见過一個普通的活人,能哭的那么惨,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那种身子孱弱颤抖之下,弱不禁风断断续续的哭泣哀婉而又让人同情,比那种鬼物鬼哭狼嚎的哭泣更让人动容。

  而且還是這么個憔悴的小美人梨花带雨,我不禁心软了,“司马倩司马倩做了什么”

  司马倩行事一直都不是很正派,可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朱红這样一個女生這么恨她,把巫蛊娃娃杀人的责任都推到了司马倩的身上。

  难道巫蛊娃娃的事情,司马倩也有份

  我有些想不明白,只能皱着眉头看着泣不成声的朱红。

  朱红哭了很久,人才缓過来,断断续续的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跟我們說话。她說她本来只是嫉妒我和简烨是情侣,我和简烨发展到要订婚,她心中就更是妒恨。

  后来,她听說我未婚先孕,孩子還不是简烨的,给简烨戴绿帽子,就更气了。

  最后,在结婚仪式上,我又跟着连家的二公子跑了,让简家人颜面扫地。所以,她就对我产生了一些恨意,朱红想到司马倩曾经带她去過一间占卜屋玩過。

  就又去找找裡面的巫婆试试,沒想到,巫婆真的教会她用巫蛊之术下咒害人。

  其实朱红的本意不過是想教训教训我,也沒想過会出人命,毕竟通常情况下扎小人并沒有什么卵用。可沒想到巫蛊娃娃才送到我寝室裡,司马倩自己就嫁给简烨了。

  就朱红自己說,她就该把司马倩的名字写在贴在巫蛊娃娃的纸條上,而不是我的名字。

  這次人命案之后,朱红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可怕的是,警方還在通缉朱红。朱红沒地方躲,只好在学校对面的宾馆用捡来的身份证开了房躲风头。发现我和宋晴住在這個宾馆裡,就在门外一直偷听。

  我听完朱红說的這整件事情的過程,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司马倩在這件事情上起的推动性不大。她只是带朱红去過占卜屋,也沒暗示朱红加害我,更沒有让巫婆主动去诱惑朱红学巫蛊之术。

  這一切,倒是像朱红自己個儿因为妒恨,而做出的出格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是司马倩设计好的,那只能說司马倩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智商直逼鸷月和凌翊的智商,而且還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要真是她干的,恐怕我和宋晴的脑子加一块,都未必斗得過她。

  “朱红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你冲动害人的时候沒想到事情的后果。等真的出事了,你又承担不了。”我把朱红从地上扶起来,已经准备打电话报警了。

  我不可能包庇一個做了带有诅咒的巫蛊娃娃,害死了四條人命的罪犯。

  朱红坐在床上本来就惶恐不安,她听到我這么一說,大概是知道我不会包庇她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眼球裡都爆出血丝了,“苏芒,你還不明白嗎是司马倩要害我們,她要得到简烨,就让我害你,這样我們两個都死了。她就是简家的少夫人了,她现在已经是了你不恨她嗎”

  “我我”我当然不恨司马倩。

  因为知道司马倩嫁去简家,是凌翊走的一步路,虽然我并不知道凌翊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這样的话,我怎么好在朱红面前說。

  朱红笑了,笑得极为的揶揄。

  她尖叫道:“我都忘了,你攀上了连家二少爷,你攀上了纽约上市公司的总裁。你要還要感谢简烨抛弃你,给了你往上爬机会呢。”

  這個女生似乎疯了,笑得那般癫狂,整张脸的五官都扭曲了。

  她的手也快速的伸进了口袋裡面,似乎是拿什么东西。我已经第一時間反应過来,可能是利器一类的东西要拔出来,要对付我。

  可是她动作太快,我找不到东西阻挡。

  這时候,宋晴的水葱玉手一下就抓住了朱红手中的匕首的刀刃,抬脚就把朱红踢出去了。朱红手中的刀脱手飞出,脑袋也撞在了墙上,晕過去了。

  這样身手矫健的宋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但我還是盯着她手上的手掌,担心的不得了,“小晴,你沒事吧你怎么拿手去抓匕首以后你你不想握手术刀了”

  我這個“嗎”字還沒說出口,宋晴就将视线移动在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上,冰冷的說道:“鸷月送给老板忌辰的大礼送到了,和往年一样沒有任何新意”

  是

  是司马倩的声音

  我看着电视裡的內容,感觉浑身都是那种中了麻药一样的,麻痹的感觉。画面上是本市的一则新闻,一艘大船翻倒在江面上,周围都是橙色的搜救小艇。

  难怪宋晴突然就会了功夫,能伸手敏捷的将朱红打倒在地,原来是被司马倩附身了。

  我其实很生气司马倩擅自附身在宋晴的身上,对于活人来說,被人附身是很伤身体的。宋晴被這么附身一下,司马倩当然沒什么损伤,可宋晴的阳寿势必会受到折损。

  本来想跟司马倩理论的,耳边却传来电视裡男主播颇为沉痛的声音,一下刺痛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新闻裡翻船的事故,死亡人数居然

  居然达到了八百多人

  這堪比一次大的自然灾害,怎么会死這么多人。

  江城之所以被命名为江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一條入海而去的大江流经江城的中心地带。自古這條江,就成为了养育江城人民的母亲河。

  新闻裡說是江上突然发生了龙卷风,江上的大浪将一艘邮轮给打的侧翻了,由于翻船的时候,船舱内部的门是反锁的,所以导致人员无法及时退出。最后水进到船舱裡,大部分船舱裡的人都被淹死了。

  而且更加恶劣的是,船长沒死。

  他在翻船的第一時間之内,選擇了自己逃跑,而沒有救助穿上的這些游客。游客们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也有很多小孩,缺乏自救能力。

  我看着這则新闻都有些懵了,看着倒扣在平静的江面上的那艘中型邮轮,想着自己曾经還坐過這艘邮轮。

  平时可以搭载两千人,接受各地的旅游团。

  不過因为夜晚停靠在岸边,经常会遭到沿岸的盗贼光顾。所以,到了晚上通常门都是反锁的,内部船舱的开启阀门是圆盘式的。

  必须是力气很大的成年人,转动阀门,才能开启船舱的大门。

  不然,舱门很厚,是怎样都撞不开的。

  我陷入对往事的回忆的时候,脑子裡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你說你說這是鸷月的大礼翻船事故是是鸷月干的”

  被附身的宋晴轻轻的竖起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苍白的唇边,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现在,和宋晴回学校接收這份大礼吧。旁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以你活人的身份也沒有资格管。”

  這话听得我心惊肉跳的,想不到人命在司马倩看来也跟蝼蚁一样的低贱。

  鸷月作为鬼物,他和人类的价值观不同,算是情有可原。可司马倩她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也会如此的冷血无情。

  我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冰凉的液体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液体,沒想到双眼都被泪水模糊了。心裡面真的是一点都不受控制的,心乱如麻的想到,是因为上一次激怒鸷月,鸷月为了报复,而造成的這一次事故嗎

  這次事故,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嗎

  只要人活着肯定是不能那么麻木的,一两個人牺牲,也许能够克制内心的愧疚和哀伤。可一下這样多的生命逝去,任何一個人都会动容。

  更何况,這件事是鸷月干的,和我也脱不开关系。

  “苏芒果,你你怎么哭了”旁边的宋晴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意识,她推了推我的肩膀低声问我。

  我下意识掩饰自己内心的难受,用掌心胡乱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眼泪,“沒什么,小晴,我們打电话报警吧。先让警方的人把朱红带走,她身怀巫术,留在外面会危及到别的安全。”

  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是不想瞒着宋晴的。

  可我

  我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要怎么用语言表述给宋晴听。

  “哎哟,疼死我了,我的手好疼啊”宋晴被司马倩附身的记忆大概是沒有了,看着自己手掌上的割伤疼的龇牙咧嘴的。她看了一眼旁边晕倒的朱红,還有带血的匕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沒有发问。

  我仔细帮宋晴看了伤口,并不深,只要稍微处理下就好了。

  我和宋晴要在這裡看着朱红,省的她醒過来跑了,就让宾馆服务台的姑娘帮忙去旁边的药店带伤药和纱布上来。

  我给宋晴包扎了伤口,又打了两個电话出去,一個是急救电话,一個是打给警方的。過了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医护人员给朱红做了一下急救措施,這個女孩儿就醒過来了。她一醒来看到是警察在身边,就难過的哭了,似乎很害怕进局子裡。觉得自己进局子,就给家裡人丢脸了,自己也会很沒面子。

  可她也不为自己开脱狡辩,人家问巫蛊娃娃是不是她做的,她点头承认。

  问她是不是她放进我的抽屉裡的,她也点头承认了。

  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和胆小,根本不像是一個会起狠心杀人的杀人犯。来的警察叔叔和医护人员都惋惜的摇了摇头,把她给带上车了。

  临走的时候,朱红转過来看了我們一眼,依旧带着怨气,“你你们可真够狠的,你们都知道我是无心的为什么還要报警”

  “你還有理了那娃娃不是你做的无心之過,就不是過你本来要害死苏芒的,结果害了别人,你就想逃脱法律的制裁嗎”宋晴恶狠狠的回击朱红。

  朱红愣了一下,明显是被噎得哑口无言,最后居然是冷笑了,“你们不去找罪魁祸首司马倩,却让我替她鸷月送了你们大礼之类的话。”

  宋晴既然慢慢的想起了刚才被附身的记忆,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她让我接收鸷月送的礼物,我想会不会這些遇难者的遗体,会送到我們学校来”

  要知道,凌翊刚好需要一千個天魂。

  這鸷月就這么贴心,弄翻了一艘游轮,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专程给凌翊送天魂来了,這其中的目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总觉得,這裡面藏着极大的阴谋。

  我刚把自己得出的结论說出来,上解剖课的那個新来的老师就一脸哀伤从门外的进来了。

  本来解剖课,還有些外科的课,都是由几個资历比较深的老教师来执教的。可惜啊,上一次尸妖的事件,害死了不少接触過它的教室。

  现在,我們专业很多老师都是新聘請来的。

  這個新来的老师,我還是第一次见她。她披头散发的,穿了件白大褂,形象非常的温婉柔弱,一点都不像是干我們這一行的。

  听宋晴說,這個老师姓金。

  至于叫什么,金老师只在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提了一下,她也给忘了。

  “我我想和大家說個事儿”金老师刚一开腔,眼圈就红了,她哽咽了声音,說话有些模模糊糊的,“這次事故,大家都知道吧,有好多尸体需要通過dna判断身份,也有一些需要需要解剖判断死因的。数量太多了,医院和殡仪馆都忙不過来,需要广大同学的配合”

  听到這個新来的金老师說的话,我在一瞬间恍然大悟。

  這么多的死尸,医院和殡仪馆肯定消化不来的,最终只能分流一部分到我們的学校。所谓的接收大礼,不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在学校裡收集天魂就更加的容易。

  明明鸷月和凌翊是死对头,他为什么要做出這样的事情帮凌翊

  我不明就裡,而且越想越害怕。掌心出了冷汗,握在掌心裡的手术刀失去控制,一下就掉下去插在了那個被我主刀的年迈的尸身上。

  年迈的尸体皮肤本来就极为干皱,加上头发花白,闭着眼睛的样子本来就有些惊悚下人。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它居然睁开眼睛,用沒有焦距的眼睛,诡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突然的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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