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治之症
湖心有一亭，一身白衣背影清隽的公子正坐在椅子上，面向着湖面出神，膝上放着一卷书，露出看過的一半。
突然，一只赤首黑目的飞鸟犹如一道利箭直入湖心亭，眼看就要落到公子肩上。一個冷峻的身影忽然从一旁窜出，身形如电，一把将飞鸟抓了個正着。飞鸟挣扎着叫了两声，然后在扑面而来的杀气中乖乖地闭了嘴。
“主子，洛城来信，密探‘绣花针’失踪，其传来的最后一篇密函证实了，他先前追查的神秘暗宫与洛城最大的官家医馆‘保仁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并未拿到最关键的证据……”
冷面侍卫皱了皱眉，略带一丝惋惜，這個“绣花针”是主子亲手挑选出来的密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必惋惜，流云，或许他正是因为拿到最关键的证据才失踪了……”
白衣公子转過身来，露出一张宛若天人的容颜，只怕是世间最美的女人在他面前都相形见绌，但他俊美的脸上全是阴冷，目光冰冷得沒有一丝温度。
“属下定会加派人手，务必找出‘绣花针’的下落。”
流云拱了拱手，继续回禀下一條信息。
“鼎丰堂韩公子发来信函，北镜医疗一事，已全部按照主子的意思进行。先前那個可能与暗宫有关的姑娘，也已经按照主子的意思安排好了，但她似乎颇为犹豫，倒像是真的不知暗宫的存在，后续待探……”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转過身去，继续閱讀手中的书卷，一阵风起，再次在湖面带起一丝涟漪，白衣公子轻声道，“又起风了……去吧！”
流云拱手行礼，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凉亭之外。
卓凌霄卖完了药，在镇上独自溜达，原本想着和韩子文再讲讲价，让他通融通融，瞧他的吃穿用度，活脱脱一個富二代的做派，那五十两纹银顶多就是他两顿酒楼的费用。
但那铁公鸡死活不松口，显然是瞧上她背后的高人，想借這五十两的借口，逼卓凌霄将那人也拉进這医馆来，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知，這高人压根就是卓凌霄虚构的人物。
卓凌霄垂头丧气地叹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拥挤的人堆裡，卓凌霄抬头一瞥，只见墙上贴着一张悬赏告示。再仔细一看，卓凌霄忍不住要欢喜地叫出声来。
這张悬赏告示上，清楚地写着只要治好富商的病，诊金五百两白银。
卓凌霄眼中顿时被银子的白花花的影子填满，病症细节压根就沒来得及细看，冲动的小手就已经抢先一步揭下了告示，然而喜滋滋的心情還沒持续到一秒钟，就被人群突然爆发出来的惊呼声打断。
“小姑娘，揭榜无悔！這可是‘不治之症’，治不好可是要陪葬的，你看清楚了嗎？”
纳尼？“不治之症”？陪葬？卓凌霄刷一声打开卷成卷的告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這句话犹如夏日裡的冰雹，顿时将她那颗热血沸腾的心碾压成渣渣。
“請问，现在后悔還来得及嗎？”卓凌霄苦着脸，恨不得把那自己那只冲动的手剁了。
“這不是上回在鼎丰堂救人的那個小姑娘嗎？太好了，老爷這回有救了，听說连许大夫都說救不了，她硬是妙手回春给治好了……”
卓凌霄眉毛跳了跳，沒想到她上回明明蒙着面纱，而现在却是满脸疤痕，就這样他们也能认出来？
那忠心的老管家手脚并用，爬上台子，一把抓住卓凌霄，极力邀請她去府裡看病。看着管家身后那一個個健壮得一拳头就能打死一头牛的护院们，卓凌霄逃跑的双腿，瞬间吓软了，只能无奈道：
“好吧，我去……”
其实卓凌霄在担忧之余，還是有点小好奇的，“不治之症”她在现代见得多了去了，不知道古代的“不治之症”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裡面那样，出個天花也算，沒有疫苗的古代，真的是活得不容易啊。
等到卓凌霄看到那個病人之后，才发现一切并非她想象的這么简单。
那邢老爷才四十多岁，看起来身强力壮，全然不似有病的样子，但脉象极弱，血脉不畅，甚至有时候都听不到心跳，他最大的病症是每到月圆时候，他都会头痛欲裂，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而且眼睛会出现短暂失明。
卓凌霄只能初步猜测問題可能出现在脑袋裡，但在沒有任何CT等仪器检查的情况下，压根就是束手无策。而且，卓凌霄搜索了一下自己现代的医学储备资料，压根不记得有過类似绝症的描述。
卓凌霄跑去找许年山打听，這才发现這场“不治之症”還真的配得上“不治”的难度。
“這個病人是我师父治疗的最后一個病人，他们找到我师父时，已经遍求了无数名医，都找不出病因，我师父原本也是毫无把握，但医者仁心，不愿见死不救，于是一心扑在這场病上，沒想到這病人還沒恶化至死，我师父却耗尽心血，撒手西去……”
“师父一生好强，遇到任何病症都从不轻言放弃，這才有了一身好医术，记得师父在临死之前，一再强调月亮，可见還是沒能将此事放下。這是师父对這個病症的所有记录，你不妨拿去看看……”
许年山一說起师父，多了一丝人情味儿，卓凌霄接触下来，发现這個世故圆滑的掌柜其实和她一样，是有颗仁心的医生。
卓凌霄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后，躲到午后的竹林裡，捧着那本厚厚的手札记录不停地啃。
眼看到了晚饭時間，却一点眉目都沒有，卓凌霄不由有些烦躁，再不回去做晚饭，林碧玉童鞋又要水漫金山了。
卓凌霄无奈地收起书卷，朝家门走去，突然，脚下一痛，整個身子朝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這一跤摔得卓凌霄直想骂娘，她半坐着地上，揉着膝盖，突然神色一凝。
细细碎碎的竹叶上布满了点点血迹，绊倒她的竟然是個活生生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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