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救人（一）
卓凌霄只来過一回，对于這镇上的情况不太熟悉，谢翠花怕她走丢，便亲自带着她来到上次卖药的鼎丰堂，但自己却不进去，而是在门口紧张地张望，满腹心事的模样。
“翠花姐，怎么了？”
“霄儿，上一回這家掌柜出价大方，付钱爽快，我瞧着是個良心商家，就直接领你過来了，今個我還有事要办，就不陪你进去卖药了。你待会儿卖完药就在门口等我，可别乱跑。”
卓凌霄瞧她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便多问，乖巧地答应了。
只见谢翠花单薄的身影穿過人群，迅速消失在一個小巷口，卓凌霄方才转身走进身后的药铺。
這裡的掌柜名叫许年山，是個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书生气，但打起算盘来比猴還精。
上一回卖药的时候，卓凌霄对中药的市场价格還不太熟悉，许年山见她和谢翠花都是山头来的村姑，欺负她们沒见识，硬是压了不少价。
后来，卓凌霄翻熟了以前“卓凌霄”留下的中医药书，才发现被這個看似老实的掌柜给坑了，想必他从中捞了不少油水。這一回，卓凌霄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到合理的价位才出手，不然她宁愿多跑几家医馆，也不愿在同一個坑裡摔上两回。
“掌柜的，你看看我這次的药材能卖多少钱？”
卓凌霄将背篓裡的草药细心地拿出来，摆在柜台上。
许年山一见她独身一人，更是眉开眼笑，“又是你呀，小姑娘，你上次送来的药不错，這次我就不检查，直接收了，价格還是和上次一样吧……”
說完就要去收草药，却被卓凌霄衣袖一挥拦住了。
“掌柜的，你别看我一個小姑娘，就糊弄我，上次将草药卖给你家后，我回去可给师傅骂了個狗血喷头，明明是一两银钱的生意，活活给我卖少了一半，路边的小药铺都不只這個价。师傅說了，這次要敢再少钱，他老人家可得亲自上门，瞧瞧是哪家医馆這般黑心，也不怕砸了自家招牌……”
一听這话，许年山脸色突变，卓凌霄见這招“隔山震虎”生了效，便不再多言。
做药材生意這一行，最怕就是失了诚信，治病救命的行当，不讲信誉，谁還敢上门求医？上次卖药时，许年山见两人穿着土气，谈吐也是带着浓浓的山野气息，還以为两人只不過是個沒有见识的山野丫头，哪裡会料到背后還隐藏着個懂行的老师傅。
果然，许年山立马换上了笑脸，从柜台下的抽屉裡，取出十几贯钱来，递给卓凌霄。
“小姑娘言重了，上回是我算错了，晚上清账的时候才发现，正愁找不到你人，你又主动跑来了，正好，這回一并清算给你。這十贯是這次的药材钱，這三贯是上次的，你数数，回去可得给你师傅說明白啰，别平白无故地坏了鼎丰堂的名声……”
卓凌霄笑盈盈地收了钱，点头答应了，心头却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从古至今，這治病救人的药材行当裡，都少不了贪钱黑幕，不過妄想黑她這個1世纪科班出身医生的钱，算是搬着梯子上天——沒门！
卖完药材后，卓凌霄站在门口等翠花，却见不远处突然涌来了四五個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一個光着膀子的庄稼汉，朝医馆冲了過来。“救命啊，许大夫！”
为首的是個满身肌肉的壮汉，卓凌霄灵巧地一侧身，方才沒有被他撞到。
“二狗，怎么了？”许年山从柜台后面伸出头来，朝为首的壮汉问道。
“许大夫，阿强……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他……”
二狗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帮忙的几個人将庄稼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只见鲜红的血流了一地。躺在地上的阿强死死抱着大腿，五官扭成一团，面色发白，发出痛苦无力的呻吟。
许年山两三步穿過柜台，蹲下身来，用力拨开阿强捂着伤口的手查看伤势。
胡乱绑着的布條早已侵染鲜血，和伤口混在一起，许念山皱紧了眉头，将布條用力扯开，阿强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差点昏厥過去。
卓凌霄這才看清伤口在大腿内侧，约摸三寸长，豁着大口，血汩汩地往外冒，裡面還混合着黑乎乎的泥沙……這些山野田间的农民哪裡见過這种状况，個個都吓得发抖。
“谁干的！”许年山一声怒吼，颇有些气急败坏，“我问伤口谁包的！”
卓凌霄在一旁干着急，心中暗骂，有沒有点医德，不赶紧处理伤口，追究责任有個屁用。
“……村头的赤脚牛大夫……包的……又說医不了，得送鼎丰堂……”二狗哆哆嗦嗦地回答，生怕他一生气就不给治了。
“庸医！庸医！”许年山痛心疾首地怒斥道，“胡乱就医，你们就可劲胡来吧！”
“你废什么话呀！赶紧给他治不就结了！”
卓凌霄实在看不下去，脆生生地打断他。心下想着，再不及时救治，那壮汉只怕是要流血而亡了。
许年山瞪了一眼卓凌霄，也不空与她计较，朝内堂喊道：
“阿财，麻药、布條，赶紧点！”
只需清洗伤口，止血就行，要麻药干嘛，卓凌霄十分不解，但又怕耽误時間，沒敢再多言。
只听许年山叹息一声，对那伤者說道，“這條腿怕是保不住了，不過莫怕，待会儿用了麻药，不会很痛……”
“什么？”卓凌霄還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群众也顿时炸开了锅，阿强一听這话，两行眼泪刷就出来了，死死抓住许年山的袖子，哭喊道：
“许大夫，你行行好，我不能沒有腿啊……我娘還摊在床上等我养老送终……我不能……不能断了腿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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