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饭局
徐思年原本不想参加,奈何闻汀耐心奇高,仗着专业特长一张巧嘴吹天說地,无奈,只得答应她尽量赶到。
她与闻汀的圈子并不重合,相同好友不多,除去远在边疆的周于礼、现如今已成为私人医院专业护士的宋知，只剩下一個比她们交际圈更花的——陆止。
陆止最近忙着工作，徐思年给他发信息时他连午饭都沒得空吃，饿着肚子在干活。
徐思年有些怕生，他们那個圈子多半都是含金长大的少爷公主，跟他们沒有既沒有共同好友也沒有共同话题。她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名单，心碎地发现确实不认识几個人,唯二认识的两個人一個当晚要值班,沒空陪她们胡闹，一個要晚到,忙着工作。
她心裡直打退堂鼓，闻汀安慰她多半都是高中同学,不会太尴尬。
夜幕降临,路灯照亮“幸福花苑”的每一寸土地,徐思年沿着道路往外准备去赴约。
隔天星期六,李随兴冲冲又赶回了老家，她才因此得空能去吃個晚饭。
南城一到秋末初冬就变得潮湿阴冷,今天却意外升温還出了大太阳。徐思年得以穿了件咖色系扣的短外套，内裡只叠了件单薄的黑色半领毛衣,下身是一套的咖色百褶长裙，从腰线往下延长，设计简单大方。
路灯下，女孩急速的步伐使得裙摆摇曳，走出小区一段路她才放慢脚步等着计程车。
路边落叶萧瑟，计程车碾過火红的枫叶时发出“咔咔”的脆响，前边的师傅十分热情，上车便问個不停。
“姑娘，你是去那個粤莱酒店是吧？”司机约莫四十来岁，眉目端正，操着一口□□。
车裡正开着大音量放着九十年代香港的流行歌，徐思年不免拔高音量跟他說话。
“是的，师傅。”
“现在的小孩挺会享受啊。”司机乐呵呵地說，往裡扭了一下音响的按钮，将音量关小了些。
赵斯眠确实不缺钱，听闻汀說前段時間打了场省赛，风头正盛。为了省時間，直接将饭局布在订婚宴同家酒店。
徐思年解释：“朋友订婚，一生一次，难免奢侈一些。”
并非难免奢侈，他们那群人什么时候都是金贵的。
“哎哟，订婚呐，恭喜恭喜！”他微微转過头来，笑得开朗，徐思年看见他一口白牙，“哎姑娘，你多大了？”
“22了师傅。”
“哎哟，跟我女儿差不多。你别說，看你五官跟我女儿還挺像嘞，都长得漂亮哟。”司机把着方向盘，时不时侧過头跟她聊天。
徐思年着实被他逗笑，“那可真巧。”
音响正放到高潮，司机悠哉悠哉地哼着曲儿，徐思年受到感染，也跟着哼唱起来。
窗外微风阵阵，灯红酒绿，计程车上的两個人附和着音箱中的音调，阵阵歌声从车窗往外飘散。
热情开朗的司机大叔临走时還留個电话，說是下次需要打车可以联系他，徐思年有過一瞬的防备，随后在司机热情的注视下将号码留下了。
司机走后徐思年一人伫立在粤莱酒店的大门口，酒店内灯碧辉煌，金光闪闪，在她犹豫是否要上前一步时，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陆止說今天太忙，沒来得及回复信息。
她只回了句沒关系，电话就已经打来。
“到哪了？”陆止那边声音有些空旷。
徐思年：“在粤莱门口。”
“见到闻汀沒？”
“沒呢，我還沒给她打电话。”
“我让她出来接你。”
“别！”徐思年急忙制止，“先…先等一下。”
陆止瞬间反应過来，低沉的笑声透過听筒萦绕在徐思年耳边，“你怎么這么胆小啊。”
徐思年正经地为自己辩解：“不是，闻汀說都是你们高中同学，我都不认识。”末了她又加一句，“好尴尬呀…”
“不尴尬呀。”陆止故意学她說话，“你先进去吃個饭，玩得不开心就告诉我，嗯？”
徐思年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皮鞋，闷闷地說：“好。”
“那你现在给闻汀发消息，让她出来接你。”他顿了顿，又說，“我在开车，晚点就過来。”
“你在开车嗎？那你先开车，我挂了。”徐思年急道。
陆止按了下喇叭，继续道：“等闻汀接到你了再挂，嗯？”
闻言徐思年弯开了嘴角，“好。”
两分钟后，闻汀的身影出现在酒店的大厅，她身上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外头披着一件明显不合尺码的宽大外套，裙摆随着脚步飘动，美得不像话。
“年年！”
徐思年听见呼喊声才转過身，一眼便看见那個女孩，电话裡陆止问了句什么，她答：“嗯，她過来了。那我挂了？”
闻汀已经走到面前，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声不断。
徐思年又說了句：“好，拜拜。”
电话挂断，闻汀也牵起徐思年的手，带着她往裡头走。
“谁打来的？”闻汀歪這脑袋问她，模样可爱。
徐思年脸颊微红，回答：“陆止。”
闻汀揶揄道：“可以啊徐思年，一举拿下实中老三呐。”
“为什么這么叫？”這個外号着实让人好奇。
闻汀支支吾吾半天：“啊，就是，就是大家同学叫着玩得。”
徐思年有些不明所以，也随着她跳過這個话题。
两人乘电梯而上，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包厢门口。包厢门做得极高，门上雕刻着繁杂设计风格的欧式雕塑，门把是金属全包，触感舒适，结合走廊设计，徐思年猜测粤莱老板一定很喜歡古欧文化艺术。
两名服务员推开沉重的包厢门，裡面二十来個人，热闹的气氛霎時間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過来，恨不得将徐思年身上盯出個窟窿。
气氛太不对劲，徐思年直觉在场有人的眼神不太友善，可一時間她也辩驳不過来那道视线来自谁。
闻汀的手热乎乎的，紧紧的攥住她的手，面向那群氛围静默年轻人，說道：“這是徐思年，我的大学同学。”而后，她又面向徐思年，“這些都是朋友，以后慢慢给你介绍。”
徐思年笑得得体，扫了一眼全场，果然只认识一個赵斯眠，接着她硬着头皮打招呼：“你们好。”
包厢靠裡的位置，一個面容姣好的男人交叠着双腿，微微额首，回应了她：“许白焰。”
徐思年有一瞬间的恍惚，這個“许白焰”长得简直惊为天人，甚至能在她心中压陆止一头。但她的花痴只犯两秒，马上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他点点头，心裡万分感激這個美貌让人嫉妒的大帅哥。
或许是那位名叫许白焰的男人开了個头，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向她打招呼，但多半带着看热闹的态度。
她落座在距离最近的空位，屁股還沒坐热就有人推门而入。
气氛也是這個时候缓和起来。
推门而入的两人都是女性，年龄与徐思年相仿，两人是不同风格的漂亮，一個明艳动人，一個温柔可人。
包厢裡已经有人在起哄，打趣着晚来的两個女孩。
“年年！”
唤徐思年名字的那個女孩身材火辣，长相明艳，是不可多见的美貌具有攻击性的美女。
“云锦！”徐思年有一瞬间的惊呼，她千算万算沒算到赵云锦也会来。
太好了，又一根救命稻草了属于是。
全场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赵云锦不着声色地推开另一個女孩搭在她小臂上的手，快步朝徐思年走来。
闻汀疑惑道：“你们两怎么认识的？”
赵云锦解释道：“我們两高一的时候一個班，還是同桌呢。”她继续道，“嫂子你說巧吧，年年高中跟我读過一個班，大学跟你一個寝，不是命运我都不信。”
闻汀显然想热聊，“真的呀，年年你怎么开始沒告诉我？”
徐思年话都到了嘴边却被人堵住。
刚刚跟赵云锦一起进来的那個女孩忽然走到了她身边，在众人似乎看好戏的眼神下，她笑容淡淡的朝徐思年伸出手。
“你好，付卓凝。”
徐思年有一瞬的怔愣，但惊喜瞬间淹沒她，谁会不喜歡长得好看的美女呢。只见她站起身，回握住女孩细嫩的手，大方道：“你好，徐思年。”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思年看见她眼底刹那的轻蔑，整個包间的气氛也在這一刻变得怪异。
很快付卓凝便在她身边坐下，身姿婀娜，包厢氛围也随着她落座而热起来，闻汀与赵云锦同徐思年的交流也就此打断。
赵云锦与她擦肩而過，在徐思年的视线下，她坐在了许白焰身边。
那個长相绝佳的男人就毫无意识地盯着赵云锦看，那個角度是在看腿吧？
赵云锦穿着一件紧身包臀裙，即使外面穿着件驼色大衣也藏不住那傲人的身材，一双美腿被长靴包裹，大腿露出的一段皮肤過分白皙。
那视线太過光明正大，徐思年心中涌上一丝不快。
但是，赵云锦十分自然的坐在了他旁边那個空位，许白焰皱了皱了眉头，将搭在椅上的外套取下，铺在了赵云锦腿上。
在徐思年惊讶的眼神中，手机收到了赵云锦传来的消息，对面的女孩朝她晃了晃手机。
——我男朋友，花了很久時間拿下！
——是不是超帅！
我靠？！
不是吧，這两個的颜值是双双出道都引人流口水的程度，好般配。
唯有一句，好般配！
徐思年咽了咽口水，這对情侣的美貌太過耀眼，使得她打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们两好般配！
——真的很帅！
两人的聊天结束于一個接一個的服务员进来上菜。
徐思年夹菜时，旁边的付卓凝正跟隔了個位置的男人在聊天，那個男人显然想靠近她一些，只是脚步還沒挪动，就被付卓凝温柔地制止。
“陆止坐這儿。”付卓凝声音柔成水，换成谁都沒法跟她对着干。
瓷器陶冶、天青配色的工艺调羹撞击着同款的碗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所幸声音不大，只有付卓凝斜睨了她一眼。
旁边的男人有一瞬的尴尬，而后，徐思年舀起刚刚那块被夹碎的鱼肉时听见男人打着哈哈跳過這個话题。
那個男人不舍得就此与付卓凝结束聊天，卖力地寻找话题，徐思年却毫无心思聆听。
她早已被付卓凝那句话搅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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