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因
她怎么也沒想到陆止這個粘人精会在酒店门口逮人。
昨天晚上借口同事沒房卡,一溜烟从陆止眼皮子底下钻上楼。所幸上午去听课时他沒在,不然徐思年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陆止就站在酒店阶梯下,一把黑伞使得他半张脸隐在伞面阴影裡,读不懂脸上的情绪。
還沒走近就听见有同事在讨论他:“那個男的,长得好帅啊。”
酒店门口沒什么行人,除了陆止還能是谁,徐思年瞥了一眼,沒做声。
“是不是那個穿黑色夹克的?”另一個年轻的同事小声问了句。
徐思年顺势扫了一眼那男人,他换下了昨天那件花哨的衬衫,也沒穿那件看起来单薄的西装外套。
徐思年心下正微微惊讶,陆止确实比许多男性更加注重穿搭,但认识他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男人追求穿着到了這种地步。来沪城也就两三天,還带了套衣服来。
她心下正唏嘘,视线還留在那男人翻折正好的衣领上,突然一双眸色如鹰般攥住了她。
陆止抓住她偷看的小动作,嘴角欠兮兮地往上勾了勾,徐思年心裡一慌,顿时涨红了脸。
此时,与她共伞的同事惊呼一声:“那帅哥是不是朝我們這边来了?”
“看起来是哎。”
“天,真的好帅啊。”
“他脚上那双短靴搭得真好看,想求個链接。”
陆止越走越近,几人噤了声,只有徐思年悄悄往后缩了点身子。
他站定在一行人面前,笑容能够融化每场冬雪:“我找一下你们的徐老师。”
這几位同事平时跟徐思年不在同一個办公室,她本人也沒提過交往的事,因此沒人知道她和陆止的关系。
而现下,一行人中只有她姓徐。
几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她。
“徐老师?”旁边共伞的同事戳了戳她。
徐思年硬着头皮,剜了作怪的那人一眼。
陆止被她這眼神“剜”到了心裡,心尖一麻,笑得更痞:“徐思年,過来。”
徐思年被一群人盯地头皮发麻,躲得過十一,躲不過十五。她迈开步子,迅速钻到陆止伞下。
有人忽然出声打了這略微尴尬的局面:“徐老师,這是?你男朋友?”
就知道会问這种問題,徐思年像拨浪鼓似的摇起来的脑袋被陆止大掌按住,他回答从容:“不是男朋友。”
一行人還沒消化這不明不白的关系,男人又說:“我在追她。”
几人暧昧地“哦”了声,徐思年脸皮绷地更紧了。
那位稍年长的老师了然道:“那你们聊,我們就不打扰了。”
几人虽然略微有点惊讶,也不好再继续打扰,打了個招呼就往酒店大厅进了去。
有位同事路過徐思年身边时轻拽了下她的袖子,语气略显担心:“有事给我們打电话啊。”
徐思年拍了拍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目送几人进了酒店,徐思年才回過头瞟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找我什么事?”
陆止挑了挑眉,“沒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了,回去吧。”徐思年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陆止拽住她的小臂,扯开话题:“能不能赏脸一起吃個饭?”
她手臂在他掌中挣扎以示拒绝。
陆止无奈:“有话跟你說,正经的。”
闻言徐思年挣扎的动作缓下来,嘟囔着:“什么事?”
天空中的雨点愈下愈小,陆止還是将伞往徐思年那边倾了倾,他一手插着兜,一手撑着伞,带着徐思年往街道上缓步前行。
“什么时候回南城?”他问。
或许是彼时气氛太好,也或许是觉得沒劲,徐思年泰然自若地同他讲话:“明天晚上吧。”
陆止垂眸看她,语气也柔和许多:“高铁還是飞机?”
“高铁呀。去南城的飞机很贵的。”
她语气娇嗔,似乎在责怪他不懂节俭生活。
男人轻笑了声:“那我請你?”
徐思年皱起眉头,果断拒绝:“不用!”
陆止挑了挑眉,沒勉强。
徐思年抬眸看了看他,陆止是她的前男友,但他们此时却并肩同行在他乡的土地上,惬意地散步、聊天。
她偷笑的很明显,陆止好奇:“笑什么?”
徐思年顿了顿,就连脚步也放慢下来,前方是种植茂密的一排排大树,道上沒人也沒车,雨滴最终化为青烟,袅袅升起。
她嘴角弯开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脚下双腿却站定在原地不再走动,徐思年双眸在每棵树之间穿梭,眼神平淡,
“笑我們两啊,我以前一直认为闹掰的男女朋友只能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看来,也沒那么糟糕嘛。”
陆止敛了笑意,停下脚步转過身盯着她,他神情复杂,有些晦涩难懂。
徐思年被他盯地心裡有些发毛:“怎,怎么了?”
他双眉蹙起,眉目间是难得一见的正经:“徐思年,我沒有出轨付卓凝。”
徐思年点点头,“我相信你。”
陆止不会出轨付卓凝,但不代表他们不会重归于好。
他不理解:“那你为什么那么坚定的分手?”
两個人弯弯绕绕,终于還是要将事情摊开讲。
“陆止,你喜歡我嗎?”徐思年将视线拉回,重新落在他身上,“你喜歡我什么呢?”
“喜歡一定要有原因嗎?”陆止微微低下头,眼睫投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眼裡的情绪。
“当然不一定。”
“那为什么——”
徐思年打断他的话,“陆止,于你而言,我是谁呢?”
這個問題很奇怪,陆止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她在指什么。
于是徐思年将自己的苦楚全数挖开,她声音有些发颤:“迟到、失约、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嗎?”
她拍开陆止贴上来的手,继续道:“陆止,约会是不能迟到的,看电影是不可以中途离场的,恋爱不是一方投入就能谈的。”
徐思年声音哽咽,脑海裡浮现出他一次次留下的背影,她這才发现不论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后,她永远都在追逐這個男人的背影。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待在付卓凝的病房,我一边听着听筒裡传来的冰冷的女声,一边祈祷你能尽快接我的电话,因为,我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有风呼啸而過,冻得徐思年打了個寒颤,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放松自己,“喜歡沒有原因,但是恋爱有原因,分手也是。”
陆止张嘴想要說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哑口无言。
那天沪城的雨刚停,地面湿漉漉一片,冷洌的风似刀刮卷過全城,使得积起小水洼一点一点干燥。
徐思年叹了口气,硬生生憋住了要流泪的冲动,“不是我甩了你,我从来都沒有說不的权利,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我。”
陆止觉得呼吸难耐,却又下意识捉住徐思年往后退的手臂,他双眼猩红地盯着她,眼裡的无助显得可怜又悲哀。
“陆止,這些话我憋了很久,今天也算给你個交代。分手很突然,但我沒有错。”
“就這样吧,或许我們两生来就是不合适的。”
這阵风刮人生疼,不然为什么陆止会被這冷得彻骨的冬风吹得眼睛干涩难忍。
他的手沒有困住徐思年,也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沒有困住過徐思年。
徐思年落入他怀裡全是因为她自己意愿。
沪城停雨的那天太冷,十五分钟的路程,徐思年被冻到鼻涕直流,回到酒店房间后,同事们一度怀疑她是被陆止欺负到如此境地。
虽然也有這层原因吧。
徐思年含糊地說:“外面太冷了,吹了阵风。”
有人七嘴八舌地提问:“那個男的真不是你男朋友?”
“他真的在追你嗎?”
他当然不是我男朋友,不過是我的前男友。
徐思年擦了擦鼻涕,鼻音很重:“他开玩笑的,我們就是朋友。”
其他人明显不信。
“真不是?”
徐思年心累:“真的不是!”
大家一副“行行行,让着你”的表情。
“好吧,勉强相信你。”
“那你们两出去干嘛去了?”
徐思年发誓,她特别想睡觉,問題一個接一個抛来的时候,想打电话“问候”陆止的心都有了。
她又抽了一张纸,“就聊了会天,你们不要這么敏感。”
大家见状也只能作罢。
忽然,有人扑上床,挤在徐思年身边,“他好帅啊!徐老师你真是深藏不露,有這么帅的朋友都不告诉我!”
接着,耳边响起其他人叽叽喳喳讨论陆止美色的话音。
“真的好帅!”
“而且好会穿!我去年答辩也遇到過這样一個帅哥,不過人家有女朋友了。”
“果然,帅哥只能远观。”
“他還很高哎,腿好长啊。”
“我感觉他发型也好酷,跟明星似的。”
徐思年以生命起誓,她从见陆止第一面就知道女娲偏心的過分,但是如今這么多人在她耳边谈论個不停时,她特别想违心地来一句“其实他也沒有很帅吧。”
她眼皮都要“打架”了,突然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晃了晃,那位女老师有些羞涩,她问:“徐老师,你有沒有你朋友身上那件夹克的链接。”
突然又有只手伸到她面前,“我我我,我想求個鞋子的链接!”
那位老师顿了顿,又說:“我想给我男朋友买一件。”
徐思年无语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