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聚会2
“好久不见了。”陈思俞先开口,语气裡有丝感叹。
徐思年轻轻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衣领,笑着說:“确实好久不见。”
“在南城教书,你還习惯?”陈思俞松开她,挑眉问道。
“還行吧,都挺顺利的。”
“谈恋爱沒?”
“…沒。”
“這都几岁了,還不找一個?”
“你還好意思說我?”
“……进去吃饭吧。”
两人說說笑笑推开了包厢的门,裡面已经闹开了。
大家浅浅一笑,也算打過招呼。班长招呼她们随便找個位置坐,陈思俞也不客气,挑了对门的两個位置。徐思年落座后扫了一眼,沒看见张予。
她有些奇怪:“张予呢?”
陈思俞撇了撇嘴說道:“临时出差,计划全打乱了。”
徐思年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工作,做五休二。
餐桌上男同学都在喝酒热聊,一群人吹嘘着自己的工作,也时不时有人冷不丁差一句话痛斥生活的一地鸡毛。
徐思年扫了一圈座位上的人,有人一身重担,有人青春靓丽,有人才华横溢,也有人一贫如洗。
同学聚会似乎都逃不开回忆学生时代,這裡也不免俗。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大家可嫩了,看看现在。”說话的那個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啧啧。”
班长接過话头:“那只是你。”他又伸手指了指座位上那些女同学,“你看看人家這群姑娘,一個個跟刚开出来的花似的。”
闻言,那群男人都投過来目光。
其中有個男人撇了两眼,而后意味不明道:“那是陈思俞吧,比高中可漂亮多了。”
“谢谢。”陈思俞头也沒抬,不咸不淡道。
那人吃了瘪也不服气,讽道:“漂亮的還得看八九班,像八班的那個闻汀。”
旁边有個女性不冷不热道:“你就别想了,人家都订婚了。未婚夫长得帅家世好,還是省队打球的。”
八卦味铺开,就像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其他人迅速加入這個话题。
“她对象好像也是八班的吧,那個特有名的赵斯眠。”
“论有名的话,還得是陆止吧。”
徐思年眼皮一跳,她就知道這個话题无论如何都得引到陆止身上去。
“好家伙,我們年级沒人不知道他吧?”
“個高腿长长得帅,還会打球,想不知道都难。”
画风越聊越歪,班长见状又急时拉回来:“打住打住!不知道還以为這是八班聚会呢!”他顿了顿,又說,“不過,他们班好像也是今天聚会,好像在我們隔壁。”
徐思年一口热茶猛地呛了出来,陈思俞连忙抽纸递過去。剧烈的咳嗽声使得她听不清别人說了什么,等她回過神,就看见班长抬脚往外走。
他一边离开座位,一边還念叨着:“以前跟他還挺熟,不知道他现在還记不记得我。”关上门前,他笑嘻嘻留了句话,“等我把他請過来喝两杯。”
徐思年急了,转過头去问陈思俞:“請八班的同学過来干什么?”
陈思俞還在帮她顺气,“我們班上有几個男的认识八班那群人,說是喝杯酒。”
徐思年哑口无言,翻出手机打算问问宋知,心裡還默念着“菩萨保佑”。
她刚打开聊天框,一句“你今天同学聚会嗎”還沒发出去宋知就甩了個定位過来,紧接着来了句,
—你在這酒店?
徐思年盯着那酒店定位双眼发昏,不死心地询问她。
—你在哪??
宋知立马弹了條消息過来:在你隔壁……
门口传来响动,有人正要进来,此时,宋知又传来條信息。
—陆止過去了。
她低头刚刚读完那句话,包厢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伙人。七班班长走在最前面,他手搭在另一個肩上。
那人手上扣着一杯酒,眼眸漆黑锐利,徐思年的慌乱在他视线下无处遁形。
偏偏他還笑得特别从容,甚至轻佻。对比之下,徐思年的慌张显得尤为可疑和多余。
那群人开始闹哄起来,侃天侃地,喝酒畅聊,丝毫沒有隔阂与尴尬。包厢裡气氛轻松,谁都能聊上两句,包括陈思俞,只有徐思年眼神都不敢乱飘。
灼热的视线几乎要黏在她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为了逃离這块让人坐立不安的空间,她借口去洗手间,路過他时更是拔腿就跑。
门外空气清新不少,走廊上空无一人,說是去洗手间,其实她连洗手间在哪都不知道。
徐思年干脆沿着铺满地毯的长廊弯弯绕绕地走,避开那些门框,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往右转了個方向,空阔的阳台立在一扇门外,走廊口的灯光和月色将它照亮。
阳台往下望是條小道,幽静神秘,徐思年垂眸凝视那块绿化地,忽有一只飞虫划過,降落在灌木丛的一片叶上。
包厢裡坐着她最不想面对的人,那個人总是风风火火的出现,她的生活平淡如水,面对他时又总被激起千层浪,哪怕只是這样隔着人群短短看一眼,她都无法遏制自己为他而加速的心跳。
南城今年格外冷,夜裡冬风過树梢,冷得骇人。
徐思年脸蛋被吹得微僵,估摸着那群人也该侃完了,打算回包厢去,外面实在太冷了。
转身那刻便愣住了。
陆止站在走廊口,身上只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倚靠着那堵坚硬的石墙,一只手插在黑色长裤的兜裡,两指夹着一根已经燃了半根的香烟,整個人散发着吊儿郎当的颓色。他眸色很淡,凝在徐思年身上的目光比外头的月色都冷。
他面无表情,徐思年被他看得心裡发毛,手掌不自觉往大腿后侧缩了缩握成了空心拳。
徐思年僵直了脊背,故作镇定地将他视为空气。
她快抵达跟前时,陆止不疾不徐地夹着烟吸了一口,烟草味顺着方向措不及防地溜进了徐思年的呼吸道。
徐思年对烟草味特别敏感,跟陆止交往时鲜少闻到這样冲鼻的烟味,现下猛然一入鼻着实让人呛得难受,她脚步虚浮,走在平软的地毯上也能打個踉跄。
随着一声咳嗽落地,徐思年脚步打了個飘,眼见就要摔倒,忽然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扣住了她,那只大手用了点力将徐思年拽了回来。
她意识有些飘忽。要不是双手抵住了男人宽阔的肩,她就要摔进前男友的怀裡。
陆止一只手虚扶在她腰后,另一只手捏着烟头往垃圾桶的烟灰盒上碾。
烟灰盒上附着着薄薄一层水汽,火与水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最终化成一堆灰尘。
徐思年惊慌地站直身,她眉头是皱着的,眼神飘忽不定。嘴裡那句“谢谢”還沒出口,头顶就传来陆止的轻笑。
他只哼笑了声,接着就绕過她,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往长廊裡走去。他单手抄着兜,背影挺阔不剩一点留恋。
徐思年只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在他低头准备开门的那瞬间钻进了包厢裡。
陆止把着门把手,侧头回看了一眼,那姑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了进去。
他觉得好笑,自己又不会吃了她。
单纯的饭局聚会很沒意思,不够尽兴,很快有人提出转场,进行下一趴。
徐思年也不知道自己出去這小一会儿陈思俞被谁灌了酒,此时脑袋晕乎乎地往她身上倒,闹着要去第二次场。原本想着吃完饭就离场,现在只好打消這個念头。
她半搂着陈思俞跟随大部队下楼,奈何這人喝得有点懵了,半個身子都挂在她身上,一個人拖着两個人的重量下楼梯确实太過吃力。
等到她两站定在酒店门口时,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坐上车走了。
班长坐在计程车副驾驶,向她招了個手,“你俩等一下,我让师傅掉個头。”
徐思年应了声,扶着陈思俞站定在原处。
身后大厅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以为是自己班上同学落在后面,回過头一看,是八班的。
陆止身上套了件大衣,沒刚才那样单薄,他仍旧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夹着一只烟。旁边同行的人在跟他讲话,他用夹着烟的手挠了挠眉骨,笑着回了句什么,模样尤为迷人。
他总在不经意间散发魅力。
徐思年看着他,心裡涌上不明义的失落,忽然那人视线扫過来,眼睛牢牢地锁定了她。
他依旧在跟旁边人调笑,手上的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那双深邃的眸却光明正大地盯着徐思年看。
徐思年也不躲,扭着脑袋与他对视。
那人嘴角明明是翘起的,看向她的眼神却丝毫沒有温度。
计程车的喇叭滴了两下,徐思年扭過脑袋,扶着陈思俞坐了上去。
窗外的景一点点倒退,陈思俞被萧瑟的冬风唤醒了点意志,醉酒的晕眩感缓和了些。
她迷迷糊糊地问:“我們去哪儿啊?”
班长回過头来,笑說:“你喝晕了吧。”接着又說,“去轰趴,大家都已经過去了。”
陈思俞脱力似的倒回后座,揉了揉额头道:“下一场可不喝了,這酒太上头了。”
徐思年帮她关上点窗,說:“你待会好好在那坐一会儿吧,可别喝了。”
陈思俞“哼哼”了两句,歪头靠着徐思年的肩闭上了眼睛。
班长见状只好找徐思年扯话题:“哎对了,徐思年。”他顿了顿,“你跟八班那群人很熟嗎?”
徐思年愣了一秒才說:“……不熟。”
“刚刚有個人還打听你呢。”班长挑了挑眉。
徐思年心头一跳,除了陆止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可能搞错了吧。”
所幸班长也喝了不少,闻言也不好再說什么,扭過头靠着椅背歪头浅眠起来。
车子往远处开去,這一方空间也安静下来,徐思年无聊,坐在车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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