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幕
“既然沒有,那我上次的提议你不妨再好好地考虑一下。”
他刻意地加重了“好好”二字,是在提醒她要懂得识时务,她又岂会不明白,只得伏低了姿态柔顺应道:“這件事情我无权私自应承,需要经過金姐的同意才可以,我下来和她沟通了再回复您,您看這样可以嗎?”
“嗯,”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终于放過了她:“老地方见。”
挂掉电话后,王挽君背靠着走廊的栏杆,沉沉地吐了口气,她拍了拍脸蛋,笑着推开了宿舍的大门,她看着林品如一脸期待的目光,心有不忍,只得硬着头皮指了指手机:“实在很抱歉之前并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沒有提前安排出時間来,今天下午我原本是接了個做翻译的工作,刚刚人家已经打电话来催了,我如果不去的话,将要赔偿三倍的违约金。”
這一番并不真诚的谎言在她說来就和真话一样顺畅,林品如并未起疑,只是有些遗憾地說道:“原本就是想考完了大家一起出去开心开心,因为怕大家破费给我准备礼物,所以沒有提前和大家說,是我沒考虑周到。”
李慧见状,连忙說道:“沒关系的,以后咱们還有机会一起给你過生日的,挽君,你接的翻译工作,是给哪個国家的人做翻译啊?”
王挽君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一面挑选着一会儿去见温特要穿的衣服,一面回答道:“法国人。”
林品如一听,立马就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扬起脸好奇道:“挽君你会法语啊?”
“嗯,”王挽君回想起当初温特第一次来中国,中国话虽然也会,但說得并不如如今這般流利,她因为会法语,就被金夫人安排给了温特,顺便给他做翻译:“会一点点。”
直到王挽君换好衣服出门了,都還能听到身后来自舍友们由衷的夸赞。
“给法国人做翻译,啧,太酷了
“挽君她不仅学业成绩好,在外面還做各种兼职,年纪轻轻就赚了好多钱了。”
“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兼职啊?”
“北至你不经常在宿舍不知道,挽君她在外面做了好多兼职,什么家教阿软件开发阿导购阿导游阿模特啊她什么都做!现在又多了一個翻译,简直是個全能型人才啊
“可不是嘛,我上次问她才知道,她上大学以后,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沒花過家裡一分钱。”
“啧啧,”富二代季北至听罢,由衷地摇头感慨:“上大学以后,我都花了家裡好多钱了,我真要好好反省反省我自己了。”
花城的天气变幻莫测,晌午的时候還是阴云密布,到了下午却忽然放了晴。
碧蓝无垠的天空,阳光为洁白的云朵镀上一层金边,万丈的金光在云层的边沿散射,温柔而敞亮地落在下方碧波荡漾的海面上。
蔚蓝色的海水温柔地起伏,浪花卷着白边冲刷着海边的礁石,在滨海的圆形玻璃建筑上溅起点点湿润的水花。
那是一座临海而建的旋转餐厅,建筑整体呈圆柱形,餐厅采用360°全玻璃外墙,并随時間而缓慢旋转,食客坐在餐厅裡,可以360°全方位观赏海滨美景。
倪东和白姝薇站在餐厅一楼的大厅裡和几個相熟的生意人交谈。
他不经意地抬眸,正看到前方二十米开外的大厅门口,一位褐发蓝眼的外国男人和王挽君一前一后地进了餐厅。
自那日發佈会后,倪东就再也沒见過王挽君。
今天的她美得過于耀眼,以至于让他原本平静的心跳忽然漏跳了几拍。
餐厅裡光线明亮,灿烂的阳光从头顶上空的藤蔓间洒落。
她今天穿了一件wardbychen高端定制水晶吊带修身连衣裙,裙身呈现出梦幻的天空渐变色,上面垂着细碎的水晶珠串,像是夜幕低垂时,闪耀在天穹上的璀璨星河。
垂落的水晶闪着微光,落在大腿中央,衬得肌肤如落了星光的白雪。
她踏着细高跟走进来,洁白的耳垂上垂着细碎的水钻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扫過线條漂亮的肩颈。
当她站在那裡的那一刻,餐厅裡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她对這些带着炽热温度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不动声色地抬手将散落在肩头的卷发拨到了身后。
皓腕莹白,泛着玉色柔光。
姿态优雅,透着从容自信。
倪东站在原地怔怔地凝望着不远处的王挽君,直到她身旁的外国男人将手搭在了她雪白圆润的肩头。
她纤瘦的身子随着肩上那只手的力道微微朝着男人身上靠過去,蓬松浓密的黑色卷发微微垂下落在她脸旁。
她抿了唇角,先是垂眸看了一眼男人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而后才抬起头来,对着身边的男人绽开如花笑颜。
倪东眼睁睁地看着王挽君被那外国人搂着上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的刹那,两人的背影也同时消失在了视线中。
自打方才在大厅裡见了王挽君和那外国男人在一处,且行为举止亲密、异于常人,倪东就有些神不守舍。
他的身边,白姝薇早已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却并不清楚缘由,不由关切地出声询问:“阿东,你怎么了?”
“嗯?”他骤然回過神来,瞥见身旁未婚妻带着疑惑的目光,只做无所谓地笑笑:“沒什么,对了你不是說你朋友已经到了嗎?咱们快些過去,别让人久等。”
由于即将举行婚礼,正式告别单身的身份,故而白姝薇提议在這家滨海餐厅裡各自請了相熟的好友一起吃個饭,权当是做告别单身的仪式。
倪东原以为也许他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见到王挽君了,却沒想到才不過短短的几分钟,当他和白姝薇挽着手步入隔间时,就再度见到了王挽君和那個外国男人。
所谓隔间,其实是一個由藤蔓垂落的帘子隔开的一個相对私密的区域,裡面一個不大不小的长條桌,可坐十七八個人,此刻王挽君正和外国男人并排坐在背靠玻璃窗的那一侧,他们的身后,就是广阔无垠的碧海蓝天。
当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王挽君和倪东都同时愣住,但王挽君的心理素质显然要更好,片刻的愣怔過后,她便神色如常地随着温特起身,脸上带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
温特是白姝薇邀請来的好友,他站起来和白姝薇来了一個友谊的吻手礼,而后便与王挽君一道坐回了位置。
“温特,给你介绍一下,這是我未婚夫倪东,”白姝薇侧头看着温特,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倪东,這是我之前在法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温特。”
温特并未留意到倪东的异常,笑着朝倪东伸出手来:“倪先生好。”
倪东握住温特的手,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他转眼看了看坐在旁边垂首不语的王挽君,对着温特问道:“温特先生,不介绍一下你旁边的女伴嗎?”
白姝薇脸上的笑意温雅,听闻此言,当即不动声色地朝着倪东脸上瞟了一眼,再看向王挽君时,眼底就微微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温特收回手,仰身靠进椅背裡,手臂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了王挽君身后的椅背上,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将她半圈在臂弯裡,他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翘了二郎腿,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倪东看,神色裡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這位小姐是我的——”
“倪先生、白小姐,你们好,”王挽君看了温特一眼,挺直了背脊,双手搁在交叠的大腿上,不疾不徐地笑道:“我是温特先生的翻译,我叫王挽君。”
倪东默不作声地看着王挽君,心想她演得真好,就仿佛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白姝薇并未觉察到這饭桌上其他三人之间那几乎剑拔弩张的气势,她慢條斯理地抖开了餐巾布放在大腿上,诧异地看着温特:“温特你不是会汉语嗎?”
“嗯,是啊,”温特笑着看向王挽君平静的侧脸,以近乎调笑的语气问道:“這是怎么回事呢?”
“温特先生你又骗我,”王挽君恍然大悟般莞尔一笑,随即又嗔怪地瞥了温特一眼:“是谁刚刚還說自己汉语不好让我来帮忙做翻译的?原来先生你是成心逗着我玩儿呢。”
温特脸上原本是十足的假笑,听了她這番沒脸沒皮的控诉心裡头莫名就是一阵畅快,這假笑眨眼间就成了真笑。
白姝薇看温特此时情绪甚好,当即就趁热打铁地起哄:“温特,你把人家挽君妹妹惹生气了,還不快给人家赔罪。”
一度紧张的气氛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說笑中渐渐回归了正常。
王挽君刻意避开倪东探究的目光,面色如常地和白姝薇谈笑风生,她很懂得察言观色,加上這两年跟着金夫人,各种雅俗共赏的东西见识了不少,几番交谈后就获得了白姝薇的好感,温特也时不时地說几句诙谐逗趣的话,引得两位女士忍俊不禁、笑语连连。
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屈尽然的到来。
彼时白姝薇正在同王挽君說着法国凡尔赛宫的路易十四,隔间的帘子一挑,就见到一位身材微丰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個圆脸的小姑娘进了隔间。
那男人穿了一身严肃拘谨的西装,戴一副粗框的眼镜,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男人进了隔间站定,目光一一扫過在场众人,倪东微愕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而后笑着起身同他寒暄:“屈叔叔,我沒想到您会亲自過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這位是——”
“风腾互娱的屈副总,”温特不等倪东說完,便直接接過话头,却并未如倪东一般起身相迎,只是坐在座位上,似笑非笑道:“久仰久仰。”
屈尽然看着温特,不屑地从鼻子裡轻哼了一声,而后又笑着对倪东道:“阿曜他人在美国,不能亲自過来,原本是托我将礼物带给你们,不過我想還是亲自来一趟,以显诚意。”
温特看着屈尽然在他们一帮年轻人裡落了座,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屈总真是有心了,连自己儿子的朋友圈都不放過,您這是有多缺人脉资源呢。”
王挽君慢慢地抿着酒,眸光似是无意识地落在屈尽然身上。
风腾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互联網巨头,也许有人会不认识风腾的副总裁屈尽然,但一定不会不认识屈尽然的儿子屈楚曜。
屈楚曜,风腾集团董事长徐金帆独子,也是风腾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屈楚曜和倪东一样,也是华国内地豪门圈子裡大名鼎鼎的花城三少之一。
年仅15岁时就位列花城三少,且是花城三少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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